勉強將他的勞動成果吃入腹中,凌若夕迎着朝陽,帶着雲井辰前往懸崖下,希望他能夠想出離開這裡的方法。
一黑一紅的身影穿梭過崎嶇的山路,一路上,不知碰到了多少熟人,他們紛紛是一副瞭然、曖昧的表情,看得凌若夕渾身的雞皮疙瘩通通冒了出來,周身的氣壓成直線驟降。
雲井辰心裡憋着笑,眉梢染上了淡淡的得意,他甚至好心情的朝過路的男人們頷首微笑,那副秀恩愛的樣子,十足有些討打。
“你在開心什麼,說出來給我聽聽。”凌若夕餘光瞥見他洋洋得意的表情,頓時,面色一沉,咬牙切齒的說道。
雲井辰忙斂了笑,無辜的眨眨眼睛:“本尊有開心嗎?”
擦,這男人能不能不要賣蠢?
“你是在羞辱我的智商麼?”她眉頭緊蹙,對雲井辰故意裝出的茫然很是惱火。
“別皺眉,聽說女人常皺眉頭將來容易變老。”他擡起手指,抵住她的眉心,輕輕揉了揉,動作自然得好似做過了無數遍。
四周駐足圍觀的衆人,雙眸亮得好似一個個燈泡,臥槽,有姦情。
大清早就這麼恩愛,簡直要閃瞎他們的眼睛啊。
“啪。”凌若夕毫不猶豫的拍開了他無理的手指,“需要我提醒你什麼叫自重嗎?”
“對自己的娘子,可不存在自重不自重這麼一說。”雲井辰樂呵呵的反駁道。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娘子?”他平時這麼叫,她也就忍了,可這男人,給他三分顏色,他就能開起染坊,凌若夕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過縱容他了?
“雖然沒有拜堂,但我們不是已經洞房過了麼?”後邊的半句話,他幾乎是貼着凌若夕的耳畔說的。
曖昧的舉動,曖昧的耳語,讓凌若夕的耳垂瞬間爆紅。
她立馬朝後退開半步,“我告訴過你,那天的是隻是意外。”
那次絕對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點!
“本尊就知道,你不會答應負責的。”雲井辰神色幽怨,好似凌若夕對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般。
“你能稍微給我收斂一點嗎?我們要去辦正事,還是說,你很喜歡這個地方?想要在這裡居住一生?”她冷着一張臉,斥責道,大有他若是點頭,就把他拋下,獨自去尋找出路。
“若你願意同本尊一起隱居此處,本尊怎會不樂意呢?”雲井辰故意曲解了她話裡的含義,笑得花容失色,璀璨的笑靨,比這頭頂上灑落的驕陽還要絢爛。
凌若夕白了他一眼,懶得同他鬥嘴,憋着一肚子氣,大步走開。
“呵,又惱了。”雲井辰微微一笑,神色愈發縱容,那濃郁的寵溺,幾乎快要溢出他的眼眶。
兩人一前一後抵達山腳,仰頭,便能看見那道高不可測的懸崖峭壁。
“你怎麼看?”凌若夕斜睨了他一眼,神色略顯嚴肅。
雲井辰與她並肩站在懸崖下,衣衫凜凜,“若你所指的是這道結界,本尊只能告訴你,除非有突破神階的修爲,否則,想要打破它,是不可能的。”
他篤定的回答,讓凌若夕心裡最後一絲希望也成了空。
“連你也沒有辦法?”她猛地擰起眉頭。
“也不是沒有。”雲井辰口風一轉,“不過本尊幹嘛要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擦!他能不能別這麼吊人胃口?
眼見她已然動怒,雲井辰也不再捉弄她,正色道:“雖然憑一己之力,無法打破這道結界,但若是多幾人一起動手,只要在某一瞬,能有超過神階的力量,或許有可能將它打破。”
那樣做的後果,便是深淵地獄將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龍華大陸中,成爲廣爲人知的存在,而不是如現在這般,整片大陸鮮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這個方法,可行麼?凌若夕半信半疑。
“難道本尊的話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似是看出了她的懷疑,雲井辰的神色愈發哀怨了,那無聲控訴的目光,如同刀子,咻咻的往她的身上扎去。
她怎麼有種在面對凌小白的錯覺?凌若夕無力的擡起手,遮蓋住不斷抽搐的面頰。
“本尊昨日大致觀察過,這個地方的人,實力雖說勉強,但若集結在一起,再加上本尊與你,或許能做到。”雲井辰在一秒內,接連轉變了好幾種神情。
凌若夕甚至有種他根本就是精神分裂的錯覺。
將這個古怪的念頭壓下,她點頭道:“那好,待會兒就把人召集起來,合力衝破這道結界。”
“不過這個方法,本尊出力最大,”雲井辰揚脣輕笑,“你是不是該多多少少給本尊一些實質性的獎勵?”
能夠光明正大的向她討要獎勵,這種機會可不多啊,他必須得要牢牢的把握住才行。
凌若夕眉心一跳,見鬼似的看着他:“你不要說得好像這件事你完全無利可圖。”
他不是也想離開這兒麼?爲毛變成了他是在替自己辦事?
“本尊有何利益?說來聽聽。”他好整以暇的凝視着她,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話到了嘴邊又被凌若夕自己嚥了下去,她保證,不管她說出什麼理由,這個男人總能反駁她,既然是這樣,說和不說有什麼差別?
她果斷選擇轉身,準備前去召集深淵地獄的衆人出手幫忙,雲井辰見她吃癟,嘴角的笑愈發得瑟,立即追了上去:“是不是無話可說了?其實,本尊也只是想要一些獎勵,你懂的。”
能別用這麼猥瑣的表情說出這種讓人誤會的話麼?
凌若夕連生氣也感到陣陣無力,“雲井辰,你就不能偶爾正經一點嗎?”
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次說這種話了。
“你喜歡本尊正經的樣子?”說着,他驀地變了臉色,渾身的氣息頓時改變,就連嘴角那抹邪肆的笑,也化作了淡漠。
整個人好似一座冰山,冰冷非常。
這人是逗比麼?
凌若夕有些忍俊不禁,心頭那絲絲惱火,也在他的故意折騰下,消失得一乾二淨。
回到一號山谷,她立即吩咐主人家前去通知各個山谷中的高手前來,自己則坐在椅子上,悠然品茶。
“你在這裡的威望很高啊。”雲井辰似笑非笑的感嘆道,一個女子,卻能讓這麼多的男人信服,這是怎樣的魅力?他的眼光果然是最好的。
“你在羨慕還是在嫉妒?”凌若夕戲謔的睨了他一眼。
“不,本尊這是在自豪。”他的女人越來越強大,他難道不該感到驕傲麼?
“你的臉皮已經無人能及了。”嘴角狠狠的抽動幾下,面對雲井辰的無恥,凌若夕徹底無奈。
他風騷的倚靠着木椅,“多謝娘子誇獎。”
“我完全沒有表揚你的意思好麼?這種往自己的臉上貼金的事,你幹得還不膩嗎?”她搖搖頭,對雲井辰已是各種無奈。
難怪常有人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諾,她眼前不就有一個赤裸裸的證據麼?
就在二人談話間,從各個山谷趕來的高手,已然齊聚一堂,他們站在大廳裡,不住的打量着上方的一男一女,心頭猜測着,這大清早喚他們來做什麼。
“我打算將束縛這裡的結界解除。”凌若夕直入主題,言簡意賅的一句話,卻好似一枚炸彈,炸得衆人頭暈目眩。
她說什麼?解除結界?這種事有可能做到嗎?
並非他們不信任凌若夕,但自從這裡從其他位面被拖入這片大陸後,就始終未曾現世,他們的祖祖輩輩不知有了多少的方法,也拿那結界束手無策,可是現在,她卻敢說出這種話,爲什麼?
質疑的目光落在凌若夕的身上,他們需要她爲自己解惑。
“這位雲族的少主對結界有所研究,讓他向你們解釋吧。”凌若夕直接將皮球踢給了雲井辰,做解釋這種事,她可不喜歡。
雲井辰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作爲丈夫,接手娘子的任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這道結界必須有突破神階的力量才能夠打破。”
“是啊,絕殺老大也是這麼說的。”他的話立馬引來了衆人的認同,若是簡簡單單就能夠打破結界,他們又怎會到了現在,還被困在這裡?
雲井辰輕輕擡起手臂,剎那間,吵雜的大廳立即安靜下來。
“一個人或許做不到這一點,但若是大家一起出手呢?”
“這……”衆人面露一分遲疑,但緊接着,又搖頭道:“這不可能的,我們的實力頂多在紫階、甚至是藍階,要想達到神階的實力,簡直是癡心妄想。”
“再說了,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做過這種事,但還不是一樣失敗了?”
凌若夕這才恍惚的記起,貌似絕殺曾對她說過,許多年前,他們的祖先也曾想到過這個辦法,但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他們失敗,不代表我們也會。”雲井辰堅定不移的回答,頓時,讓衆人驚呆了。
這個男人難道聽不懂他們的話嗎?打破結界根本是不可能的,他爲何還要冥頑不靈?
凌若夕微微愣了一下,扭頭去看雲井辰,“你真的覺得這法子可行?”
“本尊從不說謊,尤其是對你。”他是不知道那些人爲何會失敗,但聯手攻破結界的方法,卻是可行的,只要實力達到,打碎它,不難。
面對着他真摯且堅定的眸子,凌若夕只覺得一股熱氣蹭地從心尖竄上了她的面頰,兩頰有些發燙。
她慌忙垂下頭去,不願讓人發現自己此刻的反常。
“好,咱們大不了就再試一次,能打破結界固然好,就算失敗了,那也無所謂。”這些人早已經有在深淵地獄中度過一生的想法,他們自知自己的實力就算離開這裡,在外邊也出不了什麼風頭,更何況,他們捨不得這個地方,若他們想要離開,上次就同凌若夕一起走了。
說到底,他們願意答應幫忙,只是爲了幫她一把,盡一份微薄的力量。
他們看得出,凌若夕的心牽掛着結界外的一切,只要有半分希望,他們都願意去嘗試。
這是他們的回報,對她的恩情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