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手電上的藍光不斷地閃動,發出了警告的信號,一百五十米深,根本不是肉體凡胎可以承受得住的,不可以待那麼久。
可是,她一臉認真嚴肅,拿着手電,環形緩緩掃射,另一手的槍支同樣緊握。
一寸一寸,到了這裡,必須比之前還要認真,不管白無殤的逼迫,還是藉口,她既然答應了,便要認真辦到。
明亮的白光打在石壁上,這裡的水草已經不多了,岩石上全都是寄生的貝類,浮游生物極有,遮擋了她的視線,她不得不看得更認真。
已經掃了大半圈,還是一無所獲,她仍舊在專注,沒有放棄,沒有心急。
突然,緩緩移動的光停止了,眼前不遠處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個大鐵門!
她眸中並不見欣喜之色,還是謹慎認真,她緩緩靠近,而就在這時候,不慌不忙之中,她鼻裡還是開始冒出了氣泡。
是的,她憋不住氣了,開始在呼氣,帶呼氣結束,她再不上到水面上,吸進的便會是水!
氣泡越來越多,毫無疑問,她控制不住速度,若是還有體力,必定可以緩一會兒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能淡定而以近乎專業的姿勢,游泳到鐵門前,一手那種激光發射器朝上發出信號,一手輕輕敲了敲,握着門把拉了拉,鐵門被封死了沒有任何動靜,即便沒有被鎖。
性命攸關的時候,她若吃了水,這麼深的距離,即便是他能帶她上去,也來不及了,這女人該死的淡定,淡定得一貫自認爲淡定的他都心生嫉妒。
一直隱着在黑暗中的白無殤終於急急遊弋過來,有些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心急和慌張,然而,離慕容薇還有十米之遠的時候,慕容薇居然舉了槍。
她背對着他,一手還抓着鐵門,另一手持槍扣靶,沉眸戒備,鼻子裡還是不斷冒出氣泡來。
他一眼就看出她的戒備和隨時準備出手,敢情是把他當初水怪了吧,奈何水中根本說不了話,十米的距離,她並沒有待箭,手上那短小的怪東西也不至於能傷到他,他如是想着,故意弄大了動靜,繼續朝她游來。
聽得動靜變大,慕容薇猛地轉身,雙腿抵在鐵門上,做好了借力蹬出的準備,以此同時,短槍直指,毫不猶豫地扣了槍靶。
“嘭……”悶悶的爆破聲,在水中掀起白茫茫的浪花,水的阻力,子彈並不快,卻也不慢,一下子沒入了那白茫茫的水泡中,而同此,她根本沒有留戀和好奇之心,雙腿在鐵門上借了力道,狠狠一蹬,身形如梭,急速竄出。
光也跟着急速而上,水中很快回復了原本的漆黑,也不知道那白茫茫的水泡散去了沒有,一切都如此的平靜,平靜之中,血腥味卻漸漸地濃了,濃了濃了,水中又有了動靜,似乎是沉在水底的大魚浮上來,爭鬥着什麼。
一百五十米深,夜晚的水面上根本看不出動靜,慕容薇那都浸泡地發白褶皺的雙手攀在湖邊,整個身體都還浸在水中,她氣喘吁吁地,眼睛都無力睜開。
只是,她並不敢休息太久,以白無殤的性子,這時候早該在她耳邊虛情假意噓寒問暖了,甚至會趁火打劫又威脅她什麼,可是,現在,周遭寂靜着,他人呢?
她勉強睜開眼睛,環視周遭一眼,整個圓湖周遭,空蕩蕩地空無一人。
她頓驚,那傢伙難不成是看到激光就下水了,而同她錯過了,可是,那傢伙不會那麼不長眼,沒看到她直射上來的明亮的白光吧!
水下方纔那動靜,必定是極大而且極危險的畜生,他若是下水,再好的武功也沒有發揮的餘地呀!
如何是好?
而就在這時候,不遠的花叢裡卻傳來了喧鬧聲,似乎是把守的銀玲寶兒同什麼人起了衝突。
能和這兩丫頭起衝突的必定不簡單,慕容薇頭一個就想到了還未離開的德妃娘娘!
她驚着,以她現在的體力,再沉入水中只有死路一條,只有上岸。
將手電和槍支藏在溼漉漉的袖中,咬着牙,雙手緊緊攀在岸上,撐着一點點、一點點往上爬,她必須開始每日鍛鍊身體,學習武功了,否則這具身子骨本就弱,再這麼下去,她會愧對她職業殺手的身份的。
她額邊,鼻樑上,手背上的青筋全浮了出來,原本蒼白的臉漲得通紅,終於是大半的身體趴在了河邊,游泳是十分耗能的活兒,何況是潛水,她做了十足的準備,偏偏忽略了和白無殤的默契。
她大口喘息了幾口氣,定了定神,一個翻身,雙腿外移,終於是上了岸,而此時,那個尖銳得刺耳的聲音清晰了。
“本宮今夜心情不好,識相得都給我滾開,否則休怪本宮不客氣!”是的,是那齊王走後,這宮中最尊貴無比的慕容蘭。
“德妃娘娘,傳說瀚海湖經常出現水怪,尤其是月圓之夜,奴婢勸您還是別去了,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咱們瀚國可跟齊王爺交待不了啊!”銀玲苦口婆心地勸說着。
“水怪?銀玲,是你待王城久,還是本宮待王城久,本宮從小到大就只聽說這瀚海湖是瀚國的聖地,那些失足落水的人是敬奉神靈去了,你這水怪一說豈不是褻瀆了神靈?”德妃冷冷質問道,不待銀玲解釋,便是厲聲,“來人啊,把這個褻瀆聖地的賤婢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德妃娘娘,既瀚海湖是聖地,你月圓之夜夜遊瀚海湖,豈不也是褻瀆了神靈,這湖上從來不允許任何船隻出現,歷代瀚國王都也都沒有這個權力。”阿寶開了口,一手替銀玲擋住了上前來的侍衛。
“本宮的地位是瀚國王可以比擬的嗎?你們要知道,瀚國的神是軒轅,是我夫君齊王,是齊王在皇上面前多次保下瀚國的,本宮蒞臨瀚海湖是瀚國的殊榮,你等再阻攔,別怪本宮開殺戒,那你們的人頭敬奉瀚海湖神靈!”德妃趾高氣揚,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睥睨地銀玲而寶兒。
這話一出,銀玲和寶兒只像仰天大笑,奈何形勢所迫,她們得替主子多爭取點時間。
銀玲衝寶兒使了個眼色,仍舊是好聲好氣地道,“德妃娘娘,奴婢聽說齊王……”
這話,還未說完呢,德妃身旁的一個老嬤嬤卻急急道:“你們聞聞,是不是血腥味!從瀚海湖那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