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沉家大院明顯的不一樣,偌大的院子黑漆漆的就只有一見屋子是亮着燈火的。
這是夜寶轉頭沿着趙雪靈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的。
“師父……您……是不是跟徒兒開玩笑的?”夜寶怯怯問道,似乎真被嚇着了。
“都什麼時候了我還有心思跟不開玩笑,我早就告訴過你,這一回事態嚴重不可能這麼玩,可是你偏偏不聽,我告訴你,我認識白無殤那麼久那麼久,都還是頭一回聽說他一整日都沒有笑過呢!你好自爲之吧!”趙雪靈十分嚴肅的說道。
夜寶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瞧,仍舊是竊聲,“師父,你真的……真的不是,開玩笑?”
趙雪靈白眼直翻,“還不快過去,我告訴你,我就只能……”
誰料,她的話還未說完,夜寶便是一聲無比驚喜的大叫,一溜煙人又給不見了。
隨即,便聽得一聲巨大無比的撞擊聲,趙雪靈立馬轉頭看去,只見屋子的大門完全被撞開,門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這小子……
這小子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趙雪靈連忙衝過去,心中再氣,方纔聽得夜寶的囈語,心早就軟了,怕就怕白無殤會傷了這娃娃一顆渴望一個父親的赤子之心呀!
人還未到門前,便是聽得一室的寂靜,寂靜得她都心驚膽戰的,一步一步,慢得不能再慢,撲通撲通,一顆心,卻快得不能再塊!
終於,到了門前,只見屋內,南宮寶兒一臉小心翼翼地靜候在一旁,白無殤正在封鎖金蟬一身上下各處大穴,而夜寶,傻愣愣的站在離他不遠之處。
趙雪靈只瞧見了夜寶孤單弱小的背影,不見他此時什麼表情。
她不知道白無殤爲什麼要將金蟬一身上下,包括一些無關緊要的小穴道都封鎖,她只知道,她已經站了很久很久了,都不見白無殤轉頭過來瞧夜寶一眼,哪怕是一眼。
門到癱倒了,這麼大的動靜,他不可能沒發現了,爲何至今,他都旁若無人一樣,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金蟬身上,任由夜寶傻乎乎地站着呢?
不自覺上前,想將夜寶擁懷中,這個娃娃在南詔也有一年多了吧,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娃娃是如何倔強的思念着他的孃親,如何堅定的相信他有父親。
若是一腔的熱情,等待已經的驚喜被白無殤當面給潑了冷水,這孩子怎麼受得了呢?
即便他受得了,她也不忍心讓他受呀!
尋了理由,正要安慰,誰知夜寶卻主動開了口,“老白,你是我爹爹對不對?”
原本就一室寂靜,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稚嫩裡有驚喜,驚喜裡有驚慌,驚慌裡倔強,倔強裡有堅定的聲音裡,一室更加的寂靜,寂靜地夜寶藏不住的緊蹙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是,白無殤還是沒有回答他,俊美無濤的臉上只有嚴肅,是夜寶至今不曾見過的嚴肅,大手在金蟬身上游走,隱隱可見一道幽幽藍的冷光,隨着他的手遊走而掠過,他不是單純地封住金蟬的各處穴道,而是用寒氣來冰封。
趙雪靈顧不上那麼多,只想着夜寶,還是看不到他的小臉,不知道現在的他是怎樣的表情,是忍不住哭了,還是倔強的眯眼微笑,還是其他。
她只看到他就地盤腿坐了下來,小手指着下頜,似乎打算等下去了。
“怎麼回事?”她低聲,問南宮寶兒。
“比想象中的嚴重很多,金蟬是寒氣天賦者,天生的藍瞳,夜寶放蛇咬他,困他,蛇羣裡不罰陰獸,金蟬的天賦之缺,正是需要各種陰獸來彌補,若不是主子來得早,再過個一兩個月,怕金蟬的天賦之缺是要不足了!”南宮寶兒低聲。
“怎麼會,至少南詔的蛇羣裡我檢查過好幾回,除了我那條大步青,就沒有太珍貴的陰獸,最高品級的也不過是三品而一,我那大步青遠在百毒門呢!”趙雪靈連忙說道。
雖不修寒氣,但是對於陰獸還是有所研究的,因爲陰獸大多也是毒物,不管是陽獸還是陰獸都分一到九品九個品界,不同品級的修氣者適合不同品級的靈獸。
比如一個寒氣三階者,一品和二品的陰獸對於他來說只有強身健體之效,而同是三品的陰獸則會有助於他晉階,效果如何依照個人情況和陰獸的強弱而定,而四品以上的陰獸對於他來說便是一種挑戰,一旦使用,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承受不住走火入魔前功盡棄,嚴重者會筋脈盡斷而亡,另一種便是突破自己晉級來承受。
而對於天賦有缺之人來說,不同的體質有不同的彌補之法,有人需要靈獸來彌補,有人需要自然生長,吸收天地精華的靈藥來彌補,有人則需要九州煉丹師煉製出來的靈丹來彌補。
最難之處,並不是尋找靈獸、靈藥、靈丹,而是找出彌補的辦法。
即便金蟬是需要靈獸來彌補的天賦者,那也不可能,因爲利用靈獸來彌補天賦之缺,必定要最高品級的靈獸,而且,不僅僅是一隻,而是九大陰獸,各一隻!
這些道理,不僅僅趙雪靈,修氣者南宮寶兒更是明白,她嘴角抽搐着,指向一旁角落裡不久前被狠狠甩出去,此時還暈厥不醒的小步青。
“它?”趙雪靈大驚,只覺得有可火藥在腦海裡爆炸,轟隆一聲將她所有的想法全都炸得粉碎,腦海裡只剩空白一片!
小步青她知道的呀,當初若不是這隻小步青,夜寶怎麼可能在蛇窟裡存活,又怎麼能在蛇窟裡爆發?
這小步青經她鑑定,確實很厲害,卻也不過是一直步青王而已呀!
步青王裡也有一品到九品嗎?
別告訴她這麼一隻都沒她胳膊粗,被她的徒弟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小青蛇就是九品步青王,如果是這樣的話,讓她這個有小毒邪之稱的百毒門大小姐顏面何存呢?
趙雪靈一臉絕望,和夜寶一個樣,就地盤腿而坐,雙手支着下頜,等!
許久,白無殤終是起身,摸了摸汗水,終是將金蟬所有可能突破的穴道全都冰封。
“老白,你忙完了吧?”夜寶驚喜道,一下子繃了起來,興奮依舊,沒有趙雪靈擔心的失望,失落。
“嗯。”白無殤背對這他,卻只是單單的應了一聲,聽不出任何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