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老白?
去找老白做什麼?
軒轅離如是問,鬼谷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當是去找他……”
只他做什麼,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去質問他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把流戩留在身旁,故意讓流戩跟着他們去流沙,故意讓流戩親手毀了流沙的?
答案就只有一個,在是與否之間選擇,而對於他們,其實沒有問與不問的選擇,只有信任於不信任的選擇。
信任,就好好地待在帝都,把一切都處理好,盡力去救任範。
不信任,即便是去找了,白無殤也不會給他們任何答案的吧!
良久,軒轅離十分堅決地開了口,“不去,我相信他,沒什麼好問的!”
不管別人怎麼想,他知道,七哥做了很多事情,都是爲了他,護着他,雖是同父,卻非異母,也不能算是完全的親兄弟,而且,在皇室皇子之間,本就沒有親情可言,七哥能做那麼多,他便願意相信,七哥有情有義。
“不去就不去,你說那麼大聲幹嘛?”鬼谷子一臉不悅地抱怨,軒轅離這才發現周遭的人全都看了過來,包括李嬸。
“十三爺,這些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晚吧。”李嬸勸說道,淺淺笑着,很是溫婉慈愛。
“沒事,還是你老人家去歇着吧!”軒轅離道。
“李嬸,老白那邊可來消息了?幽閣的人可有薇薇的下落?”鬼谷子問道,連幽閣的人都找不到,他們就更別想找到,他總覺得詭異,即便流戩劫持了慕容薇,幽閣的人拿他沒辦法,但是,追了這麼多日,總不至於一個機會都找不到吧!
若是這樣,白無殤手下這批影衛,未免太不中用了!
“沒來消息並不代表老白沒有行動,等吧,至少他沒有來消息便是好消息。”李嬸淡淡道,還是淺笑着。
就這時候,咿呀聲傳來,門開了,衆人連忙圍上去,出來的是一羣大夫,有太醫也有民間邀來的大夫。
“如何?”軒轅離這一句“如何”嚴肅得令人側門,鬼谷子和李嬸都怔了,不見衝動的語氣,只見擔憂中的嚴肅,不知不覺中這才察覺到十三爺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那認真的模樣,似乎長大了不少。
“王爺,情況不容樂觀,屬下是親眼看着慕容薇大夫接上右手手筋的,依法照做,可是……”太醫沒說完直接下跪,一干大夫齊齊下跪,意思再明顯不過。
這麼多日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若是救得回來也不至於拖那麼久!
“都退下吧!”軒轅離淡淡道,愣住許久才邁進屋去,只見任範安安靜靜地倚躺着,左手還隔在案前,裹着一層白紗布,透着淡淡的血色,右手垂放在一側,一樣裹着白紗布,倒是乾淨許多,不見血色。
鬼谷子雙臂環胸,隱隱一聲嘆息,倚着在一旁,李嬸端來熱湯,卻被軒轅離接過,,他淡淡道:“財主,我待薇薇跟你說一句……對不住。”
任範挑眉看着他,突然就給笑了,“她人呢?一整日沒見了,她可不是會信口開河之人,當然,除了競拍會上。”
“幾日前被劫走,至今下落不明。”軒轅離淡淡道。
“什麼?”任範立馬大驚,今早才清醒,根本不知道慕容薇出事了。
“幾日前被劫走了,你的右手保了下來,左手……對不起。”軒轅離十分認真,彷彿是自己做錯了事。
“是誰有這等本事?”任範問道,似乎也不太在意左手。
“流戩……他想起自己是誰了。”軒轅烈淡淡道。
“仇人?”任範蹙眉。
“耶律冥……”鬼谷子無奈道。
任範一驚,第一個反應便是,“白無殤之前就知道了?”
“他不知道!”李嬸立馬厲聲,爲什麼每個人第一反應都是這樣,在他們心中,白無殤真的這麼殘忍嗎?
他確實心狠手辣,可是,他亦是原則分明。流戩的身份,他確確實實不知道!
或者,連流戩都不知道白無殤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
確實,因爲他失憶,所以可以信任。更因爲,白無殤從來就沒有找到一個可以信任之人,所以,選擇了他。
是的,他確實不會輕易去相信誰,確實即便是身旁的人都多留了個心眼,一個自小就必須提防身旁所有的人,包括替身婢女的人,豈能強求他去輕易信任其他人呢?
對於這幫兄弟,他確實有利用之嫌,可是與其說利用,不如說是一種合作關係,就連軒轅陵的地圖他都全部公開,這難道還不是一種信任嗎?
至於他身份,身世,他只他自己的事情,何人有資格要求他給一個解釋呢?
李嬸憤怒了,頭一回在衆人面前憤怒。
沉默了許久,任範才淡淡開了口,“對不住。”
“任公子好好養傷吧,無殤大人會如時回來,大家做好去九州的準備吧!”李嬸說罷便轉身出門。
“走吧走吧,沒什麼好問的,巧合而已,怪就怪耶律流蘇自己作孽!”鬼谷子說着,一手攬住軒轅烈,轉身亦離開。
“等等!”任範突然喚住。
“沒什麼啦,我們第一個反應也跟你一樣,姓白的那傢伙確實長得一副令人懷疑的模樣嘛。”鬼谷子打趣道,企圖緩和氣氛。
“十三爺,我的手……這件事替我瞞着我母親吧,老人家能否留在宮中?”任範問道。
“當然,放心吧,我已差人伺候着。”軒轅離淡淡道。
“多謝十三爺!”任範感激不盡。
“好好休息吧,你的手我會再想辦法的!”軒轅離說罷,反倒拽着鬼谷子離開。
“十三,我怎麼覺得任範怪怪的?”鬼谷子問道。
“哪裡奇怪了?”軒轅離問道。
“廢了一手,也見難過?”鬼谷子說道。
“因爲,他和我都屬於一樣的人。”軒轅離突然笑了。
鬼谷子不懂,思索了許久,軒轅離早徑自先走了。
是啊,都是同樣一類人,對傷痛的反應慢一拍,事後纔會傷心,偷偷躲起來自己一個人傷心。
他敢保證,任範這會兒一定非常沮喪,一如一會兒他回到離王府,都不知道要在門前坐多久,都說是耶律流蘇的錯,可是他的責任似乎更大一些。
流戩啊流戩,你爲何不恨我,反而教會了我,每個人心裡有都殤,沒有什麼好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