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準確的來說是一個沙漠世界,都城全部建造在沙漠中小小的一片片綠洲之上,城池之間的交往全是通過駱駝羣。
一般,深夜裡是不會有人出城了,因爲在沙漠的夜裡有太多太多不可知的危險,響尾蛇的突然襲擊,大沙暴的突然到來,還有,溫度的降低等等,這一切即便是熟悉沙漠之人有些時候都難以避免。
此時,夜正深,阿克巴楚城內是躁動的,而城外,放眼望去,一片空曠靜謐,在月光下,黃沙漫漫,寂靜而遼遠。
城池外留下了一竄腳印,大小不一,通往遠處,乍得風起,所以的腳印便永遠地被掩在黃沙之下了,包括這隱隱可見的血跡。
誰都不會料到,慕容薇他們會逃得出地宮,跟沒有人料得到,他們敢在深夜出城,到了這裡。
這是離阿克巴楚不遠的一處長長的戈壁,背北方的方向。
戈壁中有一處不深的洞穴,像極了遠古的山洞。
此時,慕容薇他們就棲身於此,等待流戩把駱駝牽來。
慕容薇無力得靠在軒轅離肩上,沉醉幾乎是寸步不離。
“十三,這東西藏好了。”鬼谷子將從周墨歌手中奪來的鎏銀寶函遞上。
軒轅離立馬收入慕容薇包中,不顧一旁周墨歌惡狠狠的眼神。
“看什麼看,老子還沒收拾你呢!”鬼谷子卻是在意得很,爲了追周墨歌,在地宮裡可險些把他的性命掉了。
“任哥哥,你看他們全欺負我,我又什麼也沒做!”周墨歌嬌縱得嗲聲。
任範低着頭,沒敢看她,只當沒聽到。
“再裝,你再裝!告訴你,你任哥哥救不了你。”鬼谷子說着,起身,長劍刺入洞壁,一手提起周墨歌,居然將她掛在肩上。
“放開我!你們敢動我一根汗毛,我爹爹不會放過你們的!”周墨歌暴怒,卻連掙扎都不行,渾身上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
銀玲照顧着白無殤,慕容薇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冷眼看着,沉醉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緊張什麼,大爺我沒想動你,就想問你幾個問題,你乖乖的回答,免得皮肉之苦。”鬼谷子說着,緩緩抽出了一條短鞭。
“你敢!”周墨歌怒聲,真性情終是全顯露了出來。
“任範,你過來,瞧瞧,你周妹妹這張嘴臉!”鬼谷子大笑,他都還沒打呢,周墨歌的臉都塊扭曲了。
“東西沒丟便好,還是等老白醒在處理吧。”任範勸說道,看了周墨歌一眼,立馬捱了他記惡狠狠的警告。
“感情大爺我做不了主嘍?”鬼谷子挑眉問道。
“就是!你又什麼資格懲罰我!這羣人你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臭東西,還說不上話!”周墨歌叫囂道。
“成!大爺我說不上話!我承認。”鬼谷子也不怒,轉身,將短鞭踢慕容薇,道:“薇薇,你能代表白無殤,你說,怎麼處置她。”
頓時,連周墨歌都安靜了。
如果,沒有見識過慕容薇在地宮裡發怒的後果,或許,大家還不會那麼安靜,平素這個女人還是很好相處,很好商量的。
只是,見識過她的狠絕之後,再沒有人敢亂下結論了。
“我就問幾個問題……”慕容薇淡淡開了口,十分平靜,頓了頓,道:“周家和軒轅皇室,究竟什麼關係。”
“不、知、道!”周墨歌一字一句,挑釁地說道,慕容薇傷得都快死了,還能奈何她什麼?
“打。”慕容薇還是淡淡的語氣,平靜如水,卻偏偏說了出一個不平靜的字。
“怎麼打?”鬼谷子脫口而出,她的語氣和表情,一時間讓他緩不過神來。
“往死你打,打到她想說爲止。”慕容薇平靜地說道,捏了捏眉頭,讓自己清醒一些。
“慕容薇!你敢,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爹爹也不會放過你的!”周墨歌大叫。
“明白!”鬼谷子大喜,可是,正揚起一鞭子呢,慕容薇卻擡手示意他停下。
“我就是不說,我就知道你不敢!慕容薇,我告訴你,今兒個除非你我把放了,我還可以考慮考慮讓我爹爹饒你一回,否則,你這輩子就做好不入軒轅的準備!”見慕容薇遲疑,周墨歌囂張不已!
慕容薇還捏着眉頭,着實太困太困了,她好像就這麼倒在十三的肩上不顧一切睡過去,她很清楚,她撐不了太久。
衆人看她那樣子,都不敢說話,只有軒轅離低聲,“薇薇,怎麼了?”
慕容薇還是擺了擺手,沒說話。
“我告訴你,你最後是放我下來,好東西都交給我,否則……一會兒要你們求我!”周墨歌冷冷瞥了任範一眼,囂張依舊,一旁沉醉不由得納悶,這個女人孤身一人,遠離軒轅,哪來這麼囂張的資本呢?
慕容薇緩緩擡頭看她,終於是開了口,“老鬼,打臉,周家的事一次審個清楚,找個地方囚禁起來,我們不帶她上路。”
她實在困,不知道自己若是睡過去,要多久才能醒,她必須把事情安排好。
“你敢!”周墨歌立馬爆發出一陣足以震動山洞的驚叫,一旁的人全傻了。
好狠,竟是打臉,打臉上往死裡打,不得不說,要有技術!
“啪!”鬼谷子的短鞭卻一點兒也不留情。
“說不說!”聲音,又似乎一聲“啪!”
兩鞭子全準確無誤,左右臉各一鞭子,皆是皮開肉綻。
“我說!”周墨歌立馬求饒,若不是打在臉上怕是沒有這效果。
“那就說呀!”鬼谷子感情是厭惡這丫頭到了極點,說着,又是“咻……”一鞭子甩在右側臉,同之前的傷疤形成了一個×!
“不要打了,我說我說,我全都說,求你不要打了!”三鞭子而已,很省力氣,周墨歌根本撐不住,“我爹爹和軒轅東太后是至交,爹爹經常去軒轅,好多時候就大半年都不在周家。”
“他們也在找軒轅寶函,是軒轅烈讓你來的?”鬼谷子質問到。
“是,皇帝想坐收漁翁之利!”周墨歌說道。
“你爹爹和軒轅烈是什麼關係。”慕容薇開了口。
周墨歌卻遲疑了。
“咻!”短鞭又揚起。
“我說!”還未落下,周墨歌便驚叫,“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爹爹對皇帝哥哥非常好,經常教他武功。”
“皇帝哥哥,聽着,關係還不錯嘛。”鬼谷子冷笑道。
“再打。”慕容薇很直接,周墨歌並沒說實話,能參與到這場行動中,她知道的,不會少!
“我說!”又是一聲震天動地,慕容薇都忍不住要懷疑,即便不是打在臉上,周墨歌也一樣會是這種反應。
“我孃親懷疑過我爹爹和東太后有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其他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次行動,不是皇帝下令的,是我爹爹的意思!”周墨歌幾乎是喊出來的。
頓時,一室寂靜,所有人都同一時間看向了軒轅離。
軒轅離那清俊的臉上,瞬間掠過了一抹惶恐無措,只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同東太后有染……這……這裡頭有太多意思了吧!”鬼谷子忍不住感慨。
“他知道知道錦帛在我們手上的。”慕容薇又問,這纔是她最關心的事情,那份屏風錦帛,知道的並不多。
白無殤從任範手中買到,邀任範參與到進來,銀玲、阿寶,流戩,十三,鬼谷子,也就這麼幾個人知道而已。
很明顯,還有臥底!
這一回,所有人全都一致看向了任範,任範無奈聳了聳肩,沒說話,一身樸素的灰衫,安靜地站在洞口前,背對着月光,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善良而溫和的窮書生。
周墨歌大笑,“任範,她早就懷疑你了,還不動手!”
話音一落,只見那灰色的身影瞬間一掠,冷不防落在了鬼谷子身後,鬼谷子正要躲,卻早已來不及,這速度,太快太快了,簡直如風。
軒轅離和沉醉連忙護住慕容薇,銀玲立馬護住白無殤,只留鬼谷子一人和任範糾纏。
且不說別的,淡淡任範這速度,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他即便是動武,都不留痕跡,根本察覺不到他的氣,過寒氣五階,寒氣便不易察覺了!
慕容薇看得當場眼熟,任範的一招一式,同那夜的黑衣人,也正是周嘯天簡直如出一轍,毫無疑問,這又是一個出自周嘯天門下的弟子,而且,能耐遠遠高過於軒轅烈!
是她太過於大意了!
可是,即便她謹慎防備又能如何,五階之上的高手,即便白無殤在,流戩在,也無人能敵!
“你剛剛是故意受傷的!”沉醉驟然怒聲,明白過來,這樣的高手,怎麼可能會中他的毒針呢!
任範沒有回答他,一劍就劈斷周墨歌身上的繩索,周墨歌忍着臉上的疼痛,立馬揮劍朝慕容薇而來,沉醉立馬拉擋,奈何,任範以一敵兒,易如反掌。
“出去!”他厲聲,再不見平素的溫和。
似乎連周墨歌都被鎮住了,急急道:“記得那東西!”說罷,立馬就出洞。
小小的山洞,轉都都難,偏偏他就有那個能耐揮劍自如,一招一式都沒有浪費,三招之內,便將鬼谷子和沉醉逼到了牆腳。
軒轅離擋住慕容薇身前,銀玲護着不醒人事的白無殤,慕容薇的包就在她身後。
“我東西交給我,我不傷害你們。”任範淡淡說道,沉斂着眸,很安靜。
“卑鄙!虧我們還把你當兄弟看!”軒轅離冷聲。
“兄弟?呵呵,十三爺,你還沒長大呢,這世界上銀子纔是永遠不會背叛你的兄弟。”任範冷笑着,竟是從威脅着沉醉和鬼谷的劍中抽出了一把一摸一樣的劍,直逼軒轅離而來。
“陰陽劍!”鬼谷子和沉醉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陰陽劍是失傳已久的寶劍,兩劍術合一,看上去一摸一樣,真正的區別,要達到一個的水平的高手才能揮出來。
這種東西便屬靈器,同氣者九階一樣,靈器對應分一至九品,要達到相應級別的高手才能將發揮出靈器的真正武力。
就拿這陰陽劍來說,屬七品,任範則六階高手,陰陽劍對他來說,其實同一般鐵劍沒有什麼差別,因爲他還激不出陰陽劍該有的威力來。
然而,他的能耐,能使陰陽劍分離,已經是十分了得的了。
熟知這一切的沉醉和鬼谷子早就放棄了掙扎,一旁銀玲亦將一切看在眼中,一心只想護好白無殤。
這樣的情況下,任範要殺了他們所有的人,簡直是易如反掌!何況,該拿的東西全到手了,留他們也無用!
唯有不諳世事的軒轅離,略帶稚嫩的臉上,還是倔強無比,,“任範,你想清楚,軒轅烈是什麼人,狡兔死走狗烹,你是生意人,應該比任何都精明的!”
“東西,給我。”任範沉了聲音,劍已經逼到了軒轅離臉上。
“給他!”慕容薇怒吼,暈眩得根本坐不住,直接撲在軒轅離背上,“十三,給他!”
這樣的情形,再糾纏之下他們佔不到什麼便宜,只會讓傷員增加。
“薇薇,我們好辛苦纔拿到的!”軒轅離怒聲,如何捨得?
“給他。他說了,不傷害我們。”慕容薇還是這兩個字。
“這樣的人說的話,你還相信!”軒轅離怒聲。
“他敢說,我就敢信。給他!”慕容薇十分堅定,一手卻暗暗地掐住自己的大腿,讓自己保持清醒。
軒轅離恨恨的,卻不得不將揹包丟過去。
任範立馬接住,立馬就退,果然遵守承諾。
“慕容薇,你後悔救我嗎?”他沒有回頭,淡淡問道。
“如果不救,結果會不一樣嗎?”慕容薇問道。
“不會。”任範大方承認,他確實是假裝中毒的。
“那你多問,又有什麼意義?”慕容薇冷笑道。
任範笑了,本該將他們全部帶走的,可是,他居然沒有傷害他們,本該馬上走了,可是,他居然有點捨不得這個女人的聲音。
他背對着他們,心裡很清楚,下一次再見,他將看到的將是一張張仇恨的臉。
終究,沒有回頭,快步離去。
人一走,慕容薇死死掐在腿上的手頓時一鬆,整個人傾倒而下。
“薇薇!”軒轅離大急,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快……快走……他帶走的是……是假的。”慕容薇說罷,終是再也撐不住,徹底暈厥了過去。
她怎麼會捨得呢?那麼辛苦纔得到的,她比軒轅離還不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