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懸月高掛,清風送涼,念雪閣的院子外面格熱鬧,院門前跪着二個小宮女,皆是低眉垂頭看望地面,一動也不動。
任憑紅芍在兩人面前如何訓話,兩名小宮女都毫無反映,同樣也不給一個迴應,氣的紅芍讓守在念雪閣外的護衛,將兩個小宮女拉走。
“是怎麼回事?”剛剛回到念雪閣,就讓沐天雪和龍辰亦看到了這一幕,便上前向紅芍問道。
被拉開的兩個宮女其中一人有點面熟,是連月身邊的貼身丫鬟,只是,這已經是入夜,她爲何要跪在念雪閣外?
紅芍一臉憤怒,語氣甚是卑謙的說:“回娘娘的話,她們從宴會散去後,就來跪在院子外,說宸妃受驚,昏迷不醒,請皇上去探望。
奴婢告訴她們皇上不在念雪閣內,她們硬是不相信,非要跪在這裡,怎麼趕也趕不走,奴婢只能讓護衛大哥們,把她們拉走!”
沐天雪皺了皺秀眉,轉身看向龍辰亦,見他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向院子裡走去,她不以爲意的聳了聳肩“只是受了點驚嚇,破了點皮,有這麼誇張嗎?還昏迷不醒!!”
說着,她搖了搖頭,打開手中摺扇進了院子向內殿走去,紅芍也跟着聳了聳肩,跟了上去道:“娘娘可有用晚膳,奴婢吩咐小廚房給你做幾個小樣菜可好?”
“不必了,我已經用了晚膳!”就在沐天雪向紅芍擺了擺扇子,昂首闊步的向寢殿走去,還沒待她前步踏入寢殿,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了陣喧譁。
“連城太子,請你等等,容奴婢前去通報一聲”院子裡謝雲露攔住怒氣衝衝的直奔內殿來的連城,好言相勸道。
“雲露,讓他進來,你去沏茶”沐天雪轉身向院子外走去,連城怒氣沖天的來,不用她多加猜測,定是爲了她那昏迷的妹妹而來。
“你們在外逍遙,總算捨得回來了”連城坐到一邊的石桌前,瞟了一眼沐天雪滿臉不爽的說道。
“還好”沐天雪雲淡風輕的丟下兩個字。
繼而,坐在了連城對面慵懶的翹着二郞腿,一身男裝還未換去,手中輕搖着扇子,一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翩翩濁公子之態,對於滿臉的不爽連城完全視若無睹。
“天雪,你當真那麼恨連月?”見沐天雪神態慵懶,悠閒自在的模樣,連城心中突的一下竄起一丈高的怒火。
今日,他懶得參加端午宴會,便在城裡四處遊玩,根本不知道宴會發生刺客一事,若不是暗中護衛連月的暗衛去通報,他可能還不知道連月受傷和宴會上發生的事情。
“連城太子此話怎講,我爲何要恨宸妃?”沐天雪淡淡的瞟了一眼連城,冷笑着說道。
“不恨她,你爲何在宴會上說那番傷她的話,就算亦不喜歡她,以她公主的身份,她的命就真的那麼一文不值,如同草芥嗎?”連城滿眸怒火,語氣更爲不快。
“宸妃的身份高不高貴,不僅源於她的出身,她的份位,同時,也在於她自身的價值”沐天雪搖着扇子漫不經心的,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走的路,別人干涉不得,連月公主身份高貴這是衆所周知。
可是,在我眼裡她的命,確實不值一文,並不是我輕賤了她,而是她自己輕賤了自己,這條路是她選擇的,途中遇到美好的風景也罷,亦或是殘酷的經歷也罷,這都是她咎由自取而來,沒有人逼她一定要走下去,是她苦苦求着別人,讓她走下去。
那麼,不管這條路有多崎嶇坎坷,她都要自己承受,除非,她自己願意放手,在她選擇留在皇宮做妃子的時候,她就該想到,她接下來將會面臨怎樣的未來。
宴會上的事情,若我真似她命如草芥,我大可以藉着刺客之手殺了她,我何必去救她,倘若,她心有不甘,覺得甚是委屈,她只能自己受着,不自愛的女人,如何得到他人的愛!”
“沐天雪,我本以爲你只是面冷心善,卻不想,你的心竟比磐石還要堅韌!!!”
連城深鎖眉心凝視着沐天雪,一臉失望的神情,好似要將她的心看透徹,看她的心是不是石頭做成的,爲何這般冷血。
“若你一直認爲我心善,那麼你就大錯特錯”沐天雪揶揄了他一句,端起茶飲了一口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雖然,我沒有把宸妃當成敵人,可是,卻也不是朋友”
她站起身來,垂眸看着連城,繼續道:“連城你有沒有真心愛過一個人?你可知愛上一個人時的佔有慾?”看到連城茫然的樣子,她說:“或許你現在不明白,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話音落下後,沐天雪轉身離去。
連城深鎖眉頭,腦袋裡不停的重複着那句“你沒有真心愛過一個人?”
突然,另一個畫面在他腦海裡浮現出來,一張清麗的面容,一雙如同清水般的翦水瞳眸,脣上觸碰的柔軟,剎那間的心動,他,又想到了那個女子。
“等等——”他立刻喚住離去的沐天雪,心裡沒由來的緊張起來,竟覺得接下來問的話,讓他有點難以啓齒。
“何事?如果是想讓亦去看望宸妃,我無能爲力”沐天雪停駐腳步回頭看向連城挑了挑眉頭,道:“如果,你想知道街道上冒犯的女子是誰,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她是我妹妹,叫沐婉婷!”
“沐、婉、婷、”連城垂下藍眸喃喃自語的重複着,:“婉約佳人醉清秋,婷婷水仙不解語,好一個婉婷,好一個溫婉清麗的女子,果真是人如其名。”
看到連城自顧自說,沐天雪淡淡一笑,“那次舍藥之事,婷兒一直想向你當面謝恩,奈何今日赴宴,未曾見你出席。
卻不曾想在街上遇到的人就是你,她心思單純,臉皮薄,怕是羞怯於再見你,舍藥之事,我替她向你謝過!!。”
“小事而已,不足以掛在心上”連城脣畔勾着淡淡的笑意,藍眸中閃過一絲異樣,轉身向院子外走去,未走兩步,又停下來,回頭看她,道:
“你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她要走的路,別人無法參於,連月選擇了這條路,她就該獨自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