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看到顧念白醒過來了,一邊伺候的婢女,歡快的叫出聲,
“寨主寨主,醒了醒了,那姑娘醒了。”
聽到婢女的呼喊,婢女口中的寨主也快步走過來。還是那身奇怪的黃衣衫,腰間掛着七零八落的鈴鐺,走一步就搖一下,叮叮噹噹的,還挺有意思的。
見着顧念白醒來,那女子一下子就蹲到顧念白的榻前,
“你醒了?”
“姑娘你是,這裡是?”許是躺的久了,顧念白口有些幹,聲音也是啞啞的。
“我叫林歡兒,這裡是清歡寨。”沒有任何的顧慮,那黃衣女子開口,將自己的名字奉上。
“林姑娘好。”直到了女子的名字,顧念白掙扎着要起身,點了點頭,算是給林歡兒行禮。
“哎呀,算了算了,你都這樣了。好好躺着吧,你們中原人就是麻煩,都要死不活了,還記着那麼多的禮數。”口中雖然大大咧咧的,林歡兒還是伸手過去,將顧念白重新扶回到榻上。
“多謝姑娘。”也不執意,顧念白順着林歡兒的攙扶,躺了回去。看着林歡兒的臉,顧念白想起先前在樹林發生的事情,
“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還有,陸離呢,他怎樣?”想起陸離,顧念白就忍不住擔心,自己不過是幫他吸了一下毒,就已然如此。他受着那樣的傷,顧念白甚至不敢想下去。
“陸離?”聽着名字,覺得陌生。林歡兒摸頭想了一會兒,才領悟過來,陸離乃是那個被自己就回來的男子,繼而拍頭大笑,
“他呀,你放心吧,你把他身體裡大部分的毒都吸出來了。目前,他是沒有危險的。”
“目前?”儘管林歡兒將話說的很隱晦,還是被顧念白聽出端倪來。
顧念白自己就是個大夫,陸離的傷勢也是她親自照料的,還有誰比她更清楚。
當下再也躺不住了,強行就起了身。
林歡兒見攔不住她,順手往一旁箱子上拿了一件外衣,給顧念白披上,與她一同到了陸離的房裡。
陸銘跟清歡寨裡頭的大夫正在照料陸離的傷勢,秦淮等人也侯在一旁,臉色皆不是很好。見着顧念白走過來,紛紛給顧念白讓開了一條道。反而是陸銘,看
着這樣的顧念白,臉上的表情似怪非怪,倒是有些心疼,
“你都這樣了,你還過來做什麼,四哥這兒有我們這麼多人呢。”話落,又是瞪了林歡兒一眼。
接到他的眼神,林歡兒心裡甚是委屈,嘟了嘟嘴,答,
“不關我的事兒,我攔不住她。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自然不能真正責怪林歡兒,陸銘不再說話,只是上前去扶着顧念白。
也不回陸銘的話,顧念白走過去,轉頭看着正在給陸離看病的大夫,
“大夫,怎麼樣,他要緊麼?”
那大夫也是跟的林歡兒一樣奇怪的裝扮,一臉的鬍鬚嗎,不像大夫,反而像個壯士。聲音還算輕柔,拈手往自己的鬍鬚上摸了摸,搖了搖頭,
“這個,不好說,他畢竟是中毒太深了。雖然你及時將大半的毒給吸了出來,但是那是風煙散,這種毒散的極快,已經侵入他的肺腑,如果沒有解藥的話,只怕他撐不了多久。”
“什麼?”其實,顧念白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是她還是存着僥倖的一種心裡,這時候被大夫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她的腳步一陣虛浮,差點就跌倒。
“唸白。”不再叫未來四嫂,陸銘直呼了顧念白的名字,伸手就去扶住她。
卻被顧念白一把給推了開,整個人撲到陸離跟前,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死的。我不允許,我不允許。”明明是說着狠話,顧念白的眼淚,仍是一行連着一行,滑了下來。
眼前的場景,讓場上所有人都不忍再看。
林歡兒似乎想起了什麼,上去扶住大夫的手,
“圖錄大叔,解藥到底是什麼呀,要什麼樣的解藥,幽曇花可以麼?我那兒有父親留給我一朵幽曇花,能救他不?”
“幽曇花?”聽見林歡兒的話,大夫圖錄臉色一喜,
“幽曇花乃是聖物呀,莫說是風煙散了,就是剛死之人,也能救活呀。”
“真的?”聽見圖錄說幽曇花能救陸離,林歡兒面露喜色。
連同撲在一邊的顧念白聽到此話,也來不及落淚,折身跪到林歡兒跟前,
“林姑娘,求求您了,求您救救他吧。”
循循漸進的秋日,豔陽將沉籠多日的陰霾,驅逐的一乾二淨。
被暖意喚醒的鳥兒,飛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哼唱着唯有它們方能聽懂的歌謠。臨着敞開的窗戶,傳入到顧念白的耳中,卻是絲毫也不覺得焦躁。
安靜的坐在陸離的牀榻邊緣,顧念白素白的手端着啞黃色的藥碗,暗沉的顏色在她白淨膚色的映襯下,都顯得格外靚麗。偶爾拿起勺子,輕輕的舀着碗內的藥汁,勺子扣在藥碗的壁上,有清脆的聲音傳出。
清悅入耳的餘音,跟顧念白此時的面容一樣,沉靜而美好。
躺在牀榻上的陸離,雙目緊閉着,扇貝一樣的眼睫撲在眼瞼上,恍如在眼瞼上投下一片彎彎的影。
儘管面容還是非常的清瘦,較之前幾日,已經可以看出些血氣。
讓顧念白懸着的心,也能稍微放下不少。
不得不說,林歡兒的那朵幽曇花效果非常的好,雖然陸離眼下還沒清醒,可性命總算是保住了,脈象也在慢慢的平穩。
說起林歡兒,顧念白心裡是喜歡那個姑娘的,不僅僅是因爲她救了陸離。
聽說,林歡兒是清歡寨的寨主,是老寨主唯一的女兒。不過是雙八的年華,還小了顧念白好幾歲。卻是一個人將清歡寨在羣雄逐鹿的西北,生存了下來。還在江湖上,小有名氣。
加上林歡兒不拘小節的性子,讓顧念白見慣了京中小姐的扭扭捏捏,反而是更加的喜歡。
跟這樣的人相處,總是簡單又愉快的。
倒是林歡兒看陸銘的時候,顧念白總覺,他們之間並不簡單。
只是,顧念白畢竟不好問的太多。一來,林歡兒是看在陸銘的面子上,纔將他們都救會清歡寨;二來,她的身份,也不好干涉的陸銘太多。這些道理,顧念白自然是懂的。
想的深了,顧念白久久沒有回神過來,手中的藥汁,已經涼了。
停下舀藥的手,顧念白將藥碗放到一旁的箱子頂。用勺子舀了一勺藥汁,俯身下去單手捏開陸離的嘴,將藥汁餵了下去。動作輕緩而溫柔,確定着陸離真的將那些藥汁全部都吞了下去,才繼續喂第二口。
不停歇的,總算將一碗藥汁,全部喂入陸離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