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趙莽去,豈不是要告訴他們,這事兒是王爺您所爲?”對陸離所言,稍微感到遲疑,秦淮忍不住出聲詢問着。
“本王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此事乃本王所爲。”黑眸底浮過一抹微涼的冷芒,陸離笑的意味深長,笑着跟秦淮解釋着,
“本王的這位皇兄,怕的就是你什麼也不做。若你做了什麼,反而能讓他安心。既然如此,本王就讓皇兄好好的安安心。”
“屬下明白了,王爺英明。”聽着陸離的解釋,秦淮明白過來,笑言道。
“有勞先生。”接下秦淮的禮,陸離頷了頷首,跟秦淮客氣一言。
“王爺客氣。”不敢真受下陸離這一言,秦淮恭敬回一句。正欲說什麼,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過來。
“扣扣”的兩聲敲門聲後,趙莽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王爺,六爺來了。”
趙莽口中的六爺,乃是景王陸銘。因爲陸銘在先帝的子嗣中排行第六,所以在府上,都是稱的六爺。
“他不是在西北,怎麼回來了?”陸離好一陣疑惑,秦淮也是沒弄明白,茫然的看着陸離。穩定下心緒後,陸離回一句,
“讓他進來吧。”
“是。”應一句,聽的腳步走遠的聲音,趙莽離開陸離的院子。
再回來時,身後跟着景王陸銘。
人還沒到,陸銘的聲音先傳過來,
“四哥,我回來啦。”
門早就打開了,看着陸銘走過來,陸離也從主位上下來,迎着他走過去,
“你怎麼回來了?”
知道他們兄弟兩定然有話要說,秦淮跟趙莽也不多留,退了出去。
向着陸銘,陸離伸手就是一拳,打的陸銘措手不及,堪堪避過。陸離的聲音從耳邊翩然輕擦,
“胡鬧,你不是在西北麼?”
攔住陸離的攻勢,陸銘打了個旋,穩穩站住,才答,
“我可以去西北,也可以回來的不是。再說了,我此番回京可是名正言順的。我回來,可是恭祝陛下封后大喜的。”
“算你說的有理。”見他說的有模有樣,陸離不與他糾纏,才放過他去。
得了空隙,陸銘一屁股往旁邊一座,沒好氣的瞪着陸離,
“四哥,你可真不夠意思,我在西北累死累活的,一回來你還朝我揮拳頭,說好的兄友弟恭呢?”
“德行?”笑着輕啐陸銘一口,陸離含笑望過他一眼後,自己尋個位子做了下來。斂去臉上的笑意後,神色嚴肅下來,
“小六,西北大營中,情況如何?”
不改臉上的輕挑,陸銘端起一邊案上的茶盞,呷一口,纔回着陸離的話,
“你就放心吧,沒什麼大事兒。軍餉的事情,我用你送過來的那些頂着。摺子我也送入京了,陛下回我說正在籌備。就讓他們籌備吧,我還以爲陛下會讓你籌辦此事。沒想到,他竟然是讓寧國侯來辦此事,看來寧家真是聖眷正濃呀。”
“京中出了那些個事情,他自然是不敢將這功勞放我頭上的。”陸傳的心思,沒有人比陸離更清楚,苦澀笑了笑,陸離道。
“哼。”陸銘卻不以爲然,繼續答,
“他不想把這功勞放你頭上又如何,如今在西北,誰人不知道你晉宣王的功勞。”
“又胡說八道了。”一下子止住陸銘的話,陸離聲色驀然冷澀下來,
“你可知道你這話要傳到聖前去,得惹出多大風波?”
“是是是,我口無遮攔,口無遮攔。”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陸銘自我埋汰着。
碧波嫋嫋水悠悠。
日光穿透雲層,漫落直瀉而下,滴到廣闊的碧波湖裡。風吹而過,漣漪一圈一圈的泛起來,揉入繁星碾碎散落湖中。星星點點的柔光,將一池子的芙蕖襯托的更加嬌豔動人。
顧念白站在湖心的亭子裡,放目望去,娉婷嫋娜的花影攝入她眼中,繪成一幅芙蕖爭豔圖。
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後,無聲的低吟從她脣邊漏了出來。
以往在家中的時候,巫閣裡頭,也有一方這樣的池子。
母親生性婉約,最是喜好到湖心的亭中作畫。父親雖是江湖中人,卻不似江湖中人的粗獷魯莽,反而文質彬彬。每次母親作畫時,父親總會相伴左右,在一邊爲母親撫琴助興。
那時候,她總以爲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如今回想起來,從前的一切如繁華大廈,轟然倒塌。那些錦衣玉食,那些掌上明珠的呵愛,她一度以爲往後的歲月也會那般,甚至比過去更加美好。可是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連巫閣,都沒有了。
只剩下空蕩蕩的宅子,滿地的鮮血;只剩下苟活於世的她,滿心的仇恨。
“顧姑娘!”顧念白想的正深,身後觸不及然的傳過來一聲輕呼。顧念白轉頭過去,是靜太妃房裡的冷香。
自然知道冷香乃是靜太妃房裡頭的老人,儘管只是個丫鬟,顧念白也沒有失了禮數。轉頭向冷香笑了笑,才問,
“怎麼了,可是即墨又吵鬧了?”
靜太妃愛孫心切,恨不得對顧即墨的一切都親力親爲,顧念白攔不得,只能放任了去。這會兒見冷香過來,還以爲顧即墨又鬧出什麼事情來。柳眉不由微微皺了皺。
“不不不,不是小公子的事情。”見的顧念白誤會,冷香忙忙解釋着,
“是太妃娘娘請姑娘到蘭花閣去,六爺回來了,太妃娘娘正在蘭花閣設宴款待六爺。所以,特遣奴婢過來請姑娘。”
“哦,是景王殿下回來了。”顧念白恍然過來,低喃一句,擡頭應下冷香的話,
“那就有勞姑娘了。”說完,跟着冷香往蘭花閣的方向走去。
蘭花閣是一座臨水而建的樓閣,坐座在晉宣王府的西北角,被悠悠碧水環繞着。眼下正是芙蕖盛開的季節,搖搖曳曳的姿影裡,稱的晶瑩剔透的樓閣,宛如仙境一般。
踩在延伸出來的九曲檀木廊橋上,遠遠就能看見,閣樓中飄曳出來的輕紗。
走到門口,若有若無的拂出一陣陣淡淡的隱香。
在入摟後,纔是看的清楚,四空八面的閣樓裡頭,四處都擺放着素白的蘭花。花開正好,飄有餘香,當真是沒有埋沒了蘭花閣此名。
亦是見到顧念白走進來,顧即墨率先從靜太妃的懷中脫出來,跑到顧念白跟前,嫩聲嫩氣的喊一聲,
“孃親。”
反手將顧即墨抱住,顧念白協顧即墨一同走進去,問候靜太妃一禮,
“唸白見過太妃娘娘,兩位王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