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見過容靜和小默默前一刻是如何的暴走,此時見這對母子從容優雅,高尊得體的步伐,一定會掉下巴的。
但是,即便沒有見過前一刻暴走的他們,這一刻,大堂裡依舊不少人險些驚掉了下巴。
最震驚的莫過於東方鳳兮和長孫紫夏,一個比一個還目瞪口呆,尤其是長孫紫夏,那仙子一般的容貌都僵得扭曲了,幸好她喬裝而來,否則被人認出來,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估計是要毀了。
這個女人居然來了?
怎麼可能?
百空山的傭兵都是飯桶嗎?居然讓這個女人安然無恙地來了,而且,竟還是踩點到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遲到了!
該死!
長孫紫夏拳頭緊握在袖中,指甲都刺入手心的肉裡,只是,她完全感覺不到疼,感覺到的只有憤怒!
她思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其他原因,唯一的原因就是師兄又插手了,保護這個女人。
否則,放眼帝都,根本找不出第二個人可以保護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從百空山傭兵手裡全身而退的。
東方鳳兮也想到了會是陌王,唉,真不知道這兩個女人知道容靜手上有黑暗勢力舉薦信,會是什麼反應?
容靜牽着小默默,在萬籟寂靜中,在衆目睽睽之下,優雅地走到大堂中,溫文有禮地同四位會長作揖行禮,“四位會長,晚輩家中有事耽擱了,此時,還不算來晚吧?”
梅會長第一個緩過神來,喜出望外,脫口而出,“不晚不晚,剛剛好!剛剛好!”
其他會長也都很驚喜,暗暗鬆氣,容靜來得好呀,不早不晚,正好呀!
“呵呵,靜夫人,你可真會踩點,趕緊坐吧,大會就開始了。”菊會長越發的喜歡容靜了,連忙讓她坐。
容靜點了點頭,牽着小默默轉身朝屬於左側第一個位置去,這一轉身就看到了孔家主,以及孔家主背後的孔子巖,當然,包括孔子巖身旁那位清秀的小夥子。
她非常大方地同孔家主頷首微笑,逼得衆目睽睽之下,孔家主也不得不回禮,恨得要死,卻還是得開口,“靜夫人,坐吧。”
容靜落落大方坐下,抱着小默默坐在她大腿上,小默默下巴擱在她肩上,面朝後衝錢嶸和張雲天擠眉弄眼,錢嶸和張雲天真真想哭。
有驚無險呀!太好了!!!
小默默笑着笑着,突然感受到一股敵意,他狐疑地轉頭看去,立馬就看到孔子巖和清秀小夥充滿敵意的目光。
小默默萌萌地眨眼,萌萌地看,半晌,人家還是沒有被萌到,沒給他好眼色,尤其是那清秀小夥,好像要用目光在小默默身上挖出兩個洞來!
好可怕!
小默默可憐兮兮地收回視線,委屈地縮回小腦袋,轉頭過來,卻低聲,“孃親,孔大少身旁那個是女的,她的鞋是宮裡的鞋。”
容靜本來就懷疑那清秀小夥女扮男裝,聽小默默這麼一說,心中有數,“嗯,知道了。”
雖然容靜的到來,讓衆人很吃驚,但是,冷靜下來,大家很快就發現容靜並沒有帶來王賀丘。
容家一座書院都沒有,容靜去請王賀丘的事情,可是鬧得滿城皆知了。
“來了又怎樣?來丟臉而已。”
“王賀丘哪裡是那麼好請的,指不定那什麼《風雅集》是王賀丘瞎編的,刷她的呢!真是不自量力。”
……
一時間,竊竊私語一片,樂安公主也緩過神來,脣畔勾起一抹冷笑。
容靜,你來了正好,你不來,本宮哈沒有好戲看呢。
她狠狠地撞了孔子巖一下,孔子巖便踢了踢他父親的椅子。
孔家主立馬出聲,“梅會長,這一回考覈,還是從第一世家開始吧?”
“當然。”梅會長點了點頭,起身來,宣讀開場白,依舊宣佈考覈標準。
雖然大家都很清楚考覈標準,但是,流程還是得走下來的,宣讀的過程,無疑有些漫長。
當漫長的開場白結束了,衆人可謂如釋重負,一個個全都打起精神,終於到了這一刻!
考覈容家!
考覈有三個方面,一是書院,二是教書先生,三是藏書,需要家主回答會長的考覈的問題。
寂靜中,菊會長開了口,“容靜,容家現有書院幾座?”
“有一座在籌建中。”容靜落落大方回答,這話一出,頓時全場爆笑。
“也就是現在還一座都沒有嘍?”
“百年書香世家,連座書院都沒有,像話嗎?”
“籌建,那要籌建到什麼時候,屋舍有了嗎?地皮有了嗎?”
……
嘲諷聲四起,容靜笑眸如星,視線掃過每一個笑話她的家主。
菊會長很尷尬,既一座書院都沒有,那麼後面的關於書院情況的問題,就全都不用問了呀。
一旁三個做記錄寫評價的會長,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怎麼下筆。
容靜呀容靜,你來是來了,可你好歹也準備點東西來呀,難道就沒帶來驚喜嗎?
菊會長都替容靜捏了一把冷汗,輕咳了幾聲,示意大家安靜,繼續問,“容家教書先生……”
然而,他這話音未落,容靜便打斷了,“梅會長,你爲何不問我書院的情況?不是有很多方面要考覈的嗎?”
“切,連書院都沒有,還考覈什麼?”
“靜夫人,你還是別耽擱大家的時間了,今天后頭不少人是第一次來申請呢。”
……
容靜挑眉看去,也不回答,依舊笑眸燦爛,卻偏偏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看得那兩人悻悻的,低下了頭。
菊會長爲難呀,遲疑了下,便道,“書院籌備地如何了?”
容靜起身來,收斂笑容,認真回答,“一切都進展順利。從今天開始,容家只建一座書院,絕不新增。這家書院名爲‘東靖師院……”
話到這裡,衆人皆驚,容靜什麼意思?
師院?
師院又是什麼意思?
怪了,一時間衆家主都豎起了耳朵認真聽,而四大會長也驚奇地集中注意力看過來。
“所謂師院,和書院一樣是教書育人,只是,專門教授如何教書育人的知識,技巧。換句話說,別的書院教學生,我容家的書院教先生如教學生。”容靜解釋道。
這話一出,衆人皆倒抽了口涼氣,這個女人,好大的膽識,竟敢開書院教先生?
只是,震驚之餘,他們又忍不住佩服起容靜的膽識和創新。
教先生,這個辦法她是怎麼想得到?
就連孔家主都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極好的想法!
在衆人的驚詫中,容靜自信從容,侃侃而談,“學高爲師,身正爲範,是爲師範,然,何謂學高,何謂身正,從未有過明確的考覈標準。而學高也未必就能爲師,如何做到誨人不倦,因材施教,啓發學生,這些都是爲人師表必須學習的。”
書院協會管理衆書院,真正對教書先生的考覈不過是在五十年一次的世家考覈中附帶的條件罷了,並沒有專門的考覈。
而容靜,辦師院的一個大目的,便是要創造出一套專門的考覈標準,讓容家師範的標準先發多人,成爲行業的考覈標準。
容靜這個想法一說出來,四大會長便如醍醐灌頂,似乎聽到了什麼真理,四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着容靜,無疑,容靜就是那個帶來真理的神。
就連孔家主也愣了,眸中流露出欣賞的色彩,然而,樂安公主卻親自狠狠地踹了他椅背一腳,孔家主瞬間就回神,起身來,質問道,“靜夫人,你的想法固然是好,可是,憑什麼師範的標準要有容家來定,憑什麼師範院校要由容家來辦?”
孔家主可不是省油的燈呀,別人都還聽得雲裡霧裡,他立馬就嗅到了“師院”的好處,一旦讓容靜辦起率先師院,辦好了,那將來所有教書先生合不合格,還不得容家說的算。
書院最重要的就是教書先生了,多少學生是衝着教書先生的名號來的,一旦掌握了教書先生的教育和考覈標準,將來那個書院不得聽容家的?
這簡直是第二個書院協會呀!
這個女人太精,不是一般的精!
容靜等的就是孔家主這句話,她笑着看向四大會長,道,“因爲,容家請到了天下第一先生,王賀丘老先生!”
什麼?
樂安公主幾乎是從座位上跳起來的,幸好孔家主也是站着,否則她就顯眼了。
王賀丘雖然不是書院協會的人,但是,他一個人的名號抵得過整個書院協會的威望,書院協會僅僅侷限於東靖國,王賀丘那可是整個龍空大陸都有名的人物呀!
他一站出來,就是一標杆。
要辦師範,王賀丘一出,誰敢非議?
只是,他人呢?
孔家主生氣地質問道,“容靜,王老先生的大名可不是你一個小輩隨隨便便可以用的!”
這話一出,周遭立馬爆發出一片質疑聲。
不是他們笨,而是王賀丘十多年來架子端太高了,再加上東方家族這麼高的懸賞金都沒找到《風雅集》,以至於誰都不相信容靜請得來他。
容靜心下樂了,轉身看去,“孔家主,我不是用王老先生的大名,我只是宣佈了一個事實而已,你有意見?。”
“你”孔家主一時語塞,惱羞成怒,“口說無憑,有本事把王老先生請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