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的盡頭,有一男一女,着急往這邊趕來,剛纔那個哭聲,便是安葉的新交好的同學鞏戀火的。
許泰很不是滋味,走到文靜夫婦跟前。
彎腰鞠躬,抱歉道:“叔叔阿姨,都是我沒有保護好安葉。”
“許泰,別瞎說,這不怪你。”文靜連忙扶起許泰,溫柔道。
這樣說,許泰的心就更加矛盾了,要是文靜責罵他幾句,或許心裡還好過點。
“阿姨,可是我。”
“好了,你別說了,這不關你的事。現在最主要的是葉兒能夠平安無事。”文靜看着手術室的燈,不由又掉下眼淚。
旁邊坐着沉默的薛梟翎,連忙抱住文靜的腰,把她的臉轉過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停輕拍着文靜的肩膀,無聲安慰着。
許泰看着,就覺得有點心酸,心裡又想到安葉平時跟自己就像是哥們似的,他更加覺得自己是有罪的。
走到一言不發的身邊,坐下。
“哥,是我對不起你,你打我,罵我吧。”許泰痛心道。
文火火沒有反應。
反而是一直哭着的鞏戀火反應特別大,咚一下,跪在文火火跟前,聲音非常大,道:“是我,如果當時我能夠緊緊跟着安葉同學身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鞏戀火插着眼淚,並沒有人安慰她。
而聽完這話之後,文火火終於有動靜了。
他緩緩把頭擡起來,定定看着鞏戀火。
鞏戀火的眼裡閃過一抹喜悅,但是很快被她掩飾下來,連忙把頭低下去,不停抽泣。
“許泰,你能幫我把這個女的帶走嗎?”
文火火突然提出的要求,讓周圍的人都有點驚訝。
許泰也是愣了好一會,直到文火火第二次不耐煩說道:“許泰。”
聲音有點大,聽得出來是生氣了。
許泰慌忙站起來,立正站好,“好,我現在就把人帶走。”
鞏戀火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許泰就直接駕着她的雙手。
“不是,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的。”鞏戀火着急解釋。
“把她的嘴給我堵上。”文火火冷冷說道,聲音不大,但是話裡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慄。
許泰不敢違背,連忙一把捂住鞏戀火的嘴巴。
鞏戀火死活不肯走,被許泰跟背麻袋似的,抗在肩膀上,帶走了。
走廊很快恢復了安靜,看着事件發展的文靜,與老公薛梟翎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繼續安靜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亮起來。
文靜最先發現,尖叫出聲,道:“出來了。”
抱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文火火,跟一隻發射的火箭似的,咻一下,就擋在了手術室的門口。
剛從裡邊出來,精神顯得有點不濟的秦羽,還給嚇一跳。
“怎麼了,五叔。”文火火過於激動,抓住了秦羽那件白大褂。
見對方不說話,還用力搖晃了幾下。
“咳咳。”秦羽的白眼都快要翻起來了,可是他的力氣敵不過情緒激動的文火火啊。
只好把求救的眼神送到薛梟翎身上。
薛梟翎先是安靜幾秒,最後不急不忙,把手放在兒子的肩膀上,淡淡道:“兒子,你再不放手,估計你不能從你五叔的嘴裡,聽到葉兒的消息了。”
文火火這才把手放開,道歉都忘記,再問道:“五叔,葉兒她。”
“咳咳,她啊,唉。”秦羽不直接說,非要嘆氣。
文火火立即理解爲不好的消息,又用力拉住秦羽的脖子。
“你再說一次。”
秦羽哪裡還敢說啊,這臭小子,感覺要吃了自己。
本來是打算報復一下,讓這小子見面就掐他。可是,看在他這麼可憐的份上,秦羽還是覺得做個好人。
“咳咳,其實手術很成功。”
此話一出,普大喜奔啊。
文靜是整個人直接倒在薛梟翎的懷裡,文火火是想立即衝進去,看看到底什麼的情況。
“不過呢。”秦羽又把話拉出來。
頓時把所有人的心都吊拉起來,唰,瞬間目光又都回到秦羽的臉上。
後者擦擦汗,感覺自己的小生命受到了威脅,要是說錯一個字,估計就得吊起來,被鞭屍了。
所以他把眼睛一閉,一口氣提上來,說道:“要看小葉兒的造化了,如果度過今晚的危險期,就沒事了。”
“什麼?”文靜憤怒叫起來,輪到她去抓住秦羽的衣服,一臉兇相道:“秦羽,你個屠夫,庸醫。你平時不是吹噓自己多麼厲害的嗎?怎麼到現在就連個女娃娃都救不回來。我看你也別想當醫生了,我把這裡都拆了,你好提前退休。”
“不是嫂子,講道理的話,我這也是。”
“你還有理由,你說,葉兒現在脫離不了危險,難道不是因爲你的無能嗎?
秦羽吧唧幾下嘴巴,無話可說。
文靜的話也不錯,如果不是自己的不夠厲害,安葉現在就得救了。
“我進去看看。”文火火倒是沒有再說什麼,移步走進去。
到門口,裡邊的護士就推着安葉出來了。
看着那張躺在寬大的病牀上的蒼白的小臉,往日見到自己,都會笑得很甜的眼睛,現在也閉上了。
文火火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甚至希望躺在那裡的是自己。
文靜看到這樣的安葉,一時沒有忍住,攔住了護士的腳步,嚎啕大哭,拉着安葉的手,哭喊道:“葉兒,我苦命的孩子。你一定要沒事啊,不然我怎麼對得起你的父母。”
全場十分安靜,除了文靜的悲慼的哭聲,還有文火火那憂傷的眼神。
沉默一會,文火火還是開口了,“媽咪,麻煩你通知一下葉兒的父母。”
“好,兒子,你也別多想了。葉兒一定會沒事的。”
“嗯。”文火火是堅信安葉不會離開自己。
一個是因爲秦羽的醫術,一個是因爲他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他的允許,不管是誰都帶不走安葉,即使是掌握人生死的死神,都不可以從他的手裡搶走安葉。
安葉被安置在最好的病房,文火火堅持要自己留下來,陪伴她。
到了晚上,纔是最關鍵的時候。
文火火很安靜,坐在牀邊。
捧着安葉有點冰涼的手,放在臉頰邊,眼睛溫柔到可以滴出水來。
輕輕幫安葉撥開擋住額頭的幾縷髮絲,輕聲道:“葉兒,你好好睡吧,明天醒來,就可以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