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地一聲,零妙一把抓住公玉華往後狠狠地摔一摔,揚起一地的灰塵。常相思心一揪,他總是被迷惑。
而此時後面傳來一陣破裂聲,洛白生驚訝地道:“水晶棺裂了!快!”
未等常相思反應,洛白生用神來之手,一下子將夜明珠從常相思的懷裡拿了出來,零妙見狀,躍到洛白生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它給我!”
只見此時,無法拖動棺木的白端秀,一下子將水晶棺錘碎,裘君諾的肉體暴露在了空氣之中,他的臉色瞬間開始蒼白!
“把夜明珠讓裘君諾吞下去!”洛白生將夜明珠向常相思一扔,她恍然大悟,沒有水晶棺的保護,裘君諾的肉體快化成灰了!
“君諾!去吧!”常相思將夜明珠全力甩出,直奔肉體!零妙見狀正要去攔住,洛白生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一踢,把零妙扇到了洞壁上。
而就在夜明珠到達肉體一瞬間,白端秀一掌拍向裘君諾。“嘭!”一聲巨響,海棠口吐鮮血飛在一邊,水晶碎片四散,洞裡面什麼都沒有了。
白端秀蒼白的臉嘿嘿一笑,繼而恢復木偶的狀態。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零妙扶着柺杖站起來,怒視着洛白生:“好你個小子!看招!”只見柺杖旋轉飛來,將洛白生一下子橫掃在地,再刮向常相思。
呆立的常相思一手接住了柺杖,連退三步,她低頭含着淚水呢喃道:“我兒子呢?”她還是沒有保護好他。
“沒了咯!”零妙踢了踢洛白生,向常相思走來:“把紅鷲的方子,交出來!”
洛白生一把抱住零妙的腿:“常相思你快跑!你還不是她對手!”
零妙一怒,狠狠往洛白生的胸口一跺,洛白生“啊!”地一聲暈了過去。
“洛白生!”常相思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她氤氳着淚水的眼,透着異常的堅定:“零妙,從今天開始,你將爲我奴僕。”
零妙沒聽清一般:“你說什麼?哈哈!你的外公和孃親都沒有這樣的本事!”
常相思低頭閉眼,捏緊拳頭,這個老婆子的嘲笑像千萬根針穿過她的心。這笑聲充滿了愚弄,欺騙,踐踏。
“譁!”洞口外面的樹木突然搖動了起來,一陣強大的颶風直接灌入洞裡面。裡面的人頓時被吹得東倒西歪,只有零妙能勉強站穩。
常相思使出了外公傳授的全部內力,躍到洞口,逆風擋住了出口,她如同一隻展翅的蝴蝶,在風裡飄搖着。
利劍出鞘,劃過常相思的手掌,幾滴鮮血立刻隨着颶風颳向零妙!
“啪!”颶風精準地將血滴從零妙的耳朵飛了進去,那蒼老的臉瞬間抖了一下,瞳眸瞬間通紅,強大的內力將常相思的血液,源源不斷地隨着颶風輸入零妙的體內。
“呼呼呼!”風盤旋迂迴,冷得讓常相思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啪!”常相思內力傾注在零妙身上的同時,被颶風甩在地上,手臂被泥土擦出無數傷痕,絲絲血跡從玉臂滲透了出來。
“啊
,啊?不啊,我不要啊!”零妙頓覺不妥,常相思內力提升超出她的預料。
零妙的眼眸時黑時紅,常相思咬着貝齒:“此生!你將爲我奴僕!”
“不!”零妙的眼珠一黑,全身抽搐。
常相思手臂的血珠奔向零妙長大的嘴巴,颶風中是那剛烈的嗓音:“此生!你將爲我奴僕!”
“啊!”痛感侵襲零妙的大腦,紅鷲如此熾烈而又冰冷。她的手求助親手訓練出來的鬼人,可白端秀麻木地站在一邊,沒有命令她根本不會動!
“咻!”颶風停了下來,零妙瞪大的眼睛已經復原,猙獰的面孔平靜了下來:“是,主人。”
趴在地上的常相思鬆了一口氣,卻沒有起來。她疲憊地躺在地上,對面是昏迷的洛白生和公玉華,還有身受重傷的海棠。可更大的悲傷籠罩着她,讓她手腳無力至極。
“君諾,對不起,對不起……”常相思將頭埋着,他曾經那麼信任她,她曾告訴他不要怕,可她失敗了。
她親眼看着他煙消雲散。
淚水無聲地劃過臉龐,常相思沒有做過母親的責任,而到關鍵時刻,她居然失手了。常相思用力掐着自己的右手,企圖讓自己振作,可流個不停的淚水,讓她的頭沉重垂着,鼻子裡面都是泥土的味道。
“起來。”一雙鞋子站在常相思的面前,那幾絲桂香,讓常相思更加不敢擡頭:“對……不起。”
“常相思,起來!”
常相思把頭埋着,如果時間停留在這一刻,那麼是不是就不會再有悲傷了?
一股金色旋風將常相思猛一拽起來,她跌到了裘無止的懷裡,他輕輕拍着她顫抖的肩膀:“沒事了。”
常相思緊緊捏着他胸口的衣服:“不是這樣的,我就差一點點,就一點點,我兒子就好的了,爲什麼這樣就沒有了?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常相思一把推開裘無止,往水晶棺的位置跑去:“君諾,你在哪裡?”
裘無止將這個陷入癲狂的母親拽了回來:“乖,君諾還在。”
“他不在了!”常相思一吼,指着白端秀:“是這個怪物拍死的!”說罷,一股黑風如同鋒利的爪牙直撲白端秀,常相思眼睛裡面的恨,幾乎將白端秀撕碎。
“嘭!”白端秀一下子被打散,常相思還未來得及露出笑意,“咻。”那股散了的黑煙又凝聚在了一起,白端秀依然像木偶站在那裡。
鬼人白端秀無法被打散。
“爲什麼?爲什麼壞人可以一直存在,而裘君諾卻沒了?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常相思再次陷入癲狂,淚水如同珍珠落下,她抓着自己的頭髮,反覆呢喃着不應該是這樣的。
裘無止從來沒有見過常相思這樣子,一個極度悲憤而又不知所措的母親,似乎他不存在了一般。他雙手有力地扶着她的肩膀:“常相思!君諾在王宮!”
常相思不相信,她親眼看見的。此時,抱着海棠的上空清雲道:“是的,我答應過你,我會保護他
。”
原來在白端秀拍向水晶棺的一瞬間,上空清雲和蕭翎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它移走,並且在灰塵之中偷運了出去。
常相思扭過頭,才發現上空清雲和蕭翎都在這裡,悲傷真的能掩蓋一個人的眼睛,讓人看不見其他東西。她哽咽道:“真的?”
“回去就知道。”裘無止擦了擦她的臉,無限心疼,他曾以爲她不會有眼淚。
洞口轟然大動,蕭翎扛起洛白生:“走吧,這裡快塌了。”自始自終,他都沒有看師父零妙一眼。
“你就在這裡死。”常相思盯着零妙道,
“是,主人。”零妙道,乾癟的臉沒有情緒。蕭翎搖頭,第一次見師父淪落至此,可他再也沒有說什麼。常相思望了望公玉華後,一扭頭隨着裘無止等人離開。
都鳩國的山林也在逐漸地荒蕪,風聲更加凌冽而刺人,而常相思回王宮的心如同飛劍,她一路奔跑着,甚至把裘無止他們甩在了身後。
“轟!”身後的洞口塌了下來,沖天的灰塵沒有得到常相思的關注。她的心裡只有裘君諾,裘君諾。
一個特製的玉棺木赫然擺在了大殿之上,若華率領羣臣跪在下面靜然等候。裘無止和常相思憑空而降之時,大殿響起渾厚之聲:“拜見大王!拜見姑娘!”
常相思眼裡只有那玉棺,她眼眶一熱,衝上去俯下身去看,只見玉棺裡面的小娃紅潤健康,眉清目秀,緊閉的眼睛被長長的睫毛掩蓋着。這是全世界最動人的面孔了吧。
常相思隔着透明的棺蓋摸着他的臉:“君諾,對不起,對不起……”
一個小小的人兒拉了拉常相思的衣袖,甜甜地道:“孃親,我不怪你。”
常相思驚詫地回頭,水晶棺外還有一個裘君諾,那小臉和裡面的一模一樣。裘無止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頭:“準備好了嗎?”
裘君諾笑眯眯地點點頭,裘無止解釋道:“相思,外面這個君諾是魂,等到和肉體合二爲一,我們的兒子就復活了。”
常相思一把抱住裘君諾,這是她離這純真靈魂最近的機會了。裘君諾潤滑的小手摸了摸孃親的頭髮,欲言又止,最後鼓足了勇氣:“孃親,其實現在的君諾是樹枝……孃親,還喜歡我嗎?”
常相思眼含淚水,輕輕握着小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喜歡,無論君諾什麼樣子,孃親都好喜歡。”
裘君諾面若桃花的臉一笑,常相思的手裡一空,只見裘君諾的手越來越虛。只見外面的裘君諾越來越透明,幾條桃枝落在地面。魂魄晃悠悠地進入到水晶棺之內。
一陣淡淡的光華在玉棺的周圍氤氳着,常相思和裘無止緊張地牽着手,而若華站在一邊隨時待命。
光芒逐漸消散,常相思沒敢動。玉棺被慢慢地推開,一個小人兒站了起來,此時他依然緊閉着眼睛,若華上前跪下:“若華拜見太子爺。”裘君諾猛然睜開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若華。
常相思激動地捂着嘴巴,緊緊摟着裘無止,裘君諾真的復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