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門口,馮明澤左等右等周笑還不來。他煩躁的不斷翻看自己的手錶,很想就這樣把自己所有的資料都交給秘書,讓秘書去辦算了。
“馮少,你看?”秘書看他坐立不安的樣子,很想說,咱已經是上過新聞的人了,能不能低調點?萬一要是被人拍到在上個頭條什麼的,那可就真是說不清了。
馮明澤煩躁的扒拉兩下自己的頭髮:“叫什麼叫!還不趕快問問周笑到底什麼時候來。”
秘書直接哭喪了一張臉,這個要怎麼問!他能說,他根本就沒有周笑的號碼嗎?“那個馮少,我沒有號碼!”
馮明澤更加氣惱,直接掏出手機來,準備撥號。此時,遠遠的開過來一輛出租車,直到他們兩三米處才停下來。周笑換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臉色蒼白的不像樣子。剛剛出院的時候,醫生不讓,她死活非得要出來,這才耽誤了一些時間。
“你怎麼纔來!”馮明澤見她這副裝扮倒也沒怎麼在意,直接扯了她的手臂往裡走。
周笑狠狠甩開他的手臂,不是不想跟他牽手,只是自己的身體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他的步伐太快,自己肯定是跟不上的。就算這個身體,她再不想要,但還得靠着它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用對我這麼好,我會以爲你還在乎我!”
馮明澤步子頓了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笑話,我會對你在乎?周笑,不妨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次周笑卻沒像以前一樣流露出任何情緒,目光也是清淡如水的樣子:“這個就不用你多說了,我清楚的很。”
“你……”馮明澤不大適應她這樣子的轉變,剛想發脾氣。周笑卻率先往裡面走去,雖然步伐緩慢,每一步卻走得堅定。她的愛情,她爲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走吧,有什麼話,離了婚再說,也不晚。”
馮明澤快要氣炸了,卻不得不跟在她身後,老老實實的進去。他想離婚,想用一個自由身去見季歌,不論付出任何代價。秘書當然很識趣的離開那裡,老闆離婚,他要是跟着,後邊一定被人穿小鞋!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很是給力,前後不過短短十幾分鍾便幫兩人辦好了離婚證。出來的時候,馮明澤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站在大門口,伸開雙臂,終於恢復單身了!季歌,等我,我這就來找你。
周笑看着他得意的樣子,實在是咽不下去這口氣:“離婚,你心情很好?”
“遠離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我的心情當然很好!”馮明澤不但不感到愧疚,反而嘚瑟的向她示威。
周笑苦笑:“是啊,心如蛇蠍,還是你說我說的對!”
“既然知道自己心如蛇蠍,那就離我遠點!免得牽連我。”馮明澤嗤之以鼻:“以後你做任何事情都於我無關了!”
周笑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一個小巧的玻璃瓶:“喏,送你的。”
馮明澤並不伸手去接,他纔不相信,周笑這種女人會給自己什麼好東西!
“你不打開看看嗎?”
“不必,你自己留着吧。”
他絕情的模樣,還是讓周笑有些難過。自己當初到底是瞎了哪隻眼,居然看上這麼個人渣!“我想你還是看看吧,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馮明澤不明白她說的什麼,也沒有伸手接盒子。反而,冷冷的丟下一句:“你自己回去吧!我公司還有事,就先走了。”
“難道你就不想看看你兒子嘛!”周笑捧着那個小玻璃瓶有些顫抖,這是她的寶貝,她想好好保護他的,可是最終卻還是爲了馮明澤,犧牲了自己的孩子。
馮明澤不由自主的頓住,他想繼續往前走,那隻腳擡起又放下,如此反覆。最終,停下來,回頭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說什麼!”
周笑聲音嘶啞,忍了那麼久的淚水,肆意流下:“這是你的兒子,難道你就不看看嗎?”她一步步朝他逼近,臉上帶着決然的微笑:“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是個男孩。馮明澤,這是你的骨血,難道你就忍心不看他一眼?”
馮明澤被她逼得連連後退,臉上帶着濃濃的疑惑:“我一直都有做措施,你怎麼會懷孕!周笑,可別是你在外面給我戴了綠帽子,回頭怨在我身上。”
周笑的眼淚掉的更狠了,她懷孕,這個男人不知道;她流產,這個男人不清楚;只是,爲何要在事後懷疑這個孩子的真實性!“措施?馮明澤,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句話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麼!”
“你……”馮明澤憤怒極了,不怪他胡思亂想,只是,如果周笑懷得是他的孩子,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和自己離婚!
周笑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當然知道他的每一個表情代表着什麼,冷笑一聲:“馮明澤,我該說你傻還是癡!你究竟是低估了你自己的魅力,還是從來就沒在乎過我對你的愛?”
馮明澤眉頭皺的更緊,想起她在季歌面前說的話,那時只覺得她是故意在和季歌叫板,當然沒當真。
“你知道麼!就在前兩天我纔剛剛知道他的存在!他還那麼小,在我的肚子裡游來游去!可是現在,是你殺了他!”周笑越說整個人的狀態就越差,渾身有些發抖的重複:“你知道麼,他離開我的時候,我連麻藥都沒用。我想,他的疼一定比我身上的疼更重!”
馮明澤眼角微微眨了幾下,心裡有幾分相信她說的話了。他表現的這副樣子,大概是真的吧!
周笑看着他的反應,繼續說道:“我在想,是不是我多疼一分,他的疼就會少一些。如果,如果他活着,我一定會好好對他的!可是,我就那麼看着,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我的身體,離開我的世界!”
“你既然這麼狠心,現在跟我說這些做什麼!”馮明澤質問他,心裡卻有着隱隱的一絲輕鬆,那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如果不離去,以後他和季歌,只會更加爲難。
周笑只顧着自己難過,倒也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一臉憂傷不知爲何,突然變成滿臉憤怒,她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知道爲什麼我那麼疼,還要這麼做嗎?”說完,不待馮明澤有反應,她立即轉成瘋狂的大笑:“因爲我知道,只要我不給你生孩子,你這輩子就會斷子絕孫!”
“你……”馮明澤有種想要掐死他的衝動:“說話別太過分了!”這話分明就是在說,他和季歌沒有什麼好結果。“孩子沒了就沒了,反正我們已經離婚了,以後也沒什麼關係了!”
周笑帶着一雙朦朧的眼,聽着他說着如此狠心的話。連笑都忘記了,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麼狠心的男人!她舉起手中的玻璃瓶,“馮明澤,這裡面是你的孩子,你看清楚了!你這麼說,半夜都不會做噩夢嗎!”
馮明澤被她說的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自己的孩子,說是完全沒感覺那是不可能的。
“害怕了?”周笑的眉角挑的高高的,興致十足的將那個小瓶子往他面前一送:“今天早上,我不惜違背醫生的意思,不顧自己的身體,拼命從醫院裡出來,爲的就是這個!你也會難受嗎?”每一個女人,都有心狠的一面,只是沒逼到極致而已。對周笑而言,馮明澤是她的信仰,是她一輩子堅持的東西,只是,當信仰散去,當堅持再沒有理由,她的心便堅不可摧!
“對不起……”馮明澤終是沒忍住,這句道歉也不知道是對周笑說的,還是對那個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的孩子說的。痛,在心底散發着隱隱的鈍痛,只是他卻硬撐着沒表現出一絲悔意。和周笑劃清關係,是他必須要做的,只有這樣才能安安穩穩的回到季歌身邊!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嘛!”周笑擡起頭,看着天空。今天的天氣真好,陽光明媚,白雲飄飄。只是,她的心,爲什麼卻如同萬里雪飄,感受不到一點陽光的照耀!她突然詭異的笑了笑:“唔,看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我告訴你最後一個消息怎麼樣!”
“什麼?”儘管知道沒什麼好事,但他卻不由自主的跟着周笑的思路往前走。
周笑低頭,和他平視,這輩子也許是自己最後一次這麼光明正大的看着他了吧!“季歌明天會去周家。”
“周家?”馮明澤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蕭若陽,他是周正的兒子,周家會是那個周家嗎?不等他出聲詢問,周笑便笑靨如花的爲他解答:“明天,據說是季歌去見家長的日子。”拜自己父親所賜,他們家也接到了請柬!
馮明澤臉上一下子變得五彩繽紛的,精彩極了。那天季歌說的話還歷歷在目,難道他真的和蕭若陽結婚了?不,還是說沒結婚而是有什麼關係!他伸手抓着周笑的肩膀,出聲質問:“你告訴我,季歌去周家幹什麼!”
周笑臉上的笑意未變分毫,這是她的報復,她要看着馮明澤是怎樣一步步變得痛不欲生!“想知道啊,你明天去看看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