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陶酒酒做出選擇,南南就興沖沖地湊趣:“媽媽,媽媽!美味的蛋糕可是婚禮上不可缺少的喲!我都想看看!”
聽南南這樣說,陶酒酒也深表贊同,她轉眸看向蛋糕師傅:“那麻煩您分別做一個讓我們看看效果吧,至於自己設計的那個,喏,就按照那幅油畫上的場景來吧!”
瞭解了陶酒酒的需求後,蛋糕師傅就點了點頭,戴着他的助手進入廚房,忙碌了起來。
“媽媽,我也想去做,可不可以啊?”南南興奮得一蹦三尺高。
陶酒酒笑着摸了摸女兒的頭:“今天不可以,因爲你還沒有看完媽媽讓你去看的故事書!”
“媽媽,那我就說最後一句。”南南睜着天真無邪的眼睛,問道:“是不是選好了蛋糕,你跟爸爸就要結婚了呢?”
“是,這是——”陶酒酒望着窗外,不自覺地重複着邱青山的原話,“最後的選擇。”
最後的選擇……
邱青山在昨天說了,挑選蛋糕是最後一個選擇,再之後,她只需在選好的日子裡當最美麗的新娘子就好了。
就這樣成爲邱青山的妻子了嗎?
可爲什麼,她沒有預想中的嬌羞以及期待呢?
陶酒酒無端地絞動着手指,心底有一種不安,一直揮之不去。
幸福明明已經距離自己近得不能再近了,可她卻還覺得不能完全確定,有一種莫名的憂愁縈繞在心頭,讓她靜不下心來。
“媽媽,你怎麼了?”南南望着母親,問道,“爲什麼發呆呢,你是想爸爸了嗎?”
這一句“爸爸”叫得何其自然,在南南的心中,早就把邱青山當成了真正的父親,可是,她卻不知道,她真正的生身父親,遠在世界的另一端。
“南南,媽媽想一個人靜一下。”陶酒酒交代道,“媽媽坐在這裡休息一下,一會兒蛋糕好了,你來叫媽媽,好不好?”
“好啊。”南南笑着答應,蹦蹦跳跳地奔向一旁的小書桌。
南南離去之後,陶酒酒獨自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心緒依然不寧。
爲了讓自己安靜下來,她找了一本書放在膝蓋上看。可是,她拿着書,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海中一直交疊着兩個男人的臉。
時而是邱青山,時而是葉洪濤……
她恨自己,爲何到了今時今日還是不能當機立斷,葉洪濤帶給她的過去,傷害大過歡娛,她甚至爲此而失去了生身母親。她不可以,再讓自己的人生和他產生任何關聯,也不能再由他來左右自己的決定……
似乎過去了許久,陶酒酒聽到南南清脆的叫喚:“媽媽,蛋糕做好了!”
“這麼快?”陶酒酒有些詫異。
“哪裡快了,我都等得快要睡着了。”南南抱怨道,“我肚子都餓死了,我中午能不能就吃這個?”
“等一下吧。”陶酒酒隨口應付着,有些心不在焉。
南南困惑地擡頭審視着與平日大不相同的母親,上前一步,握着陶酒酒的手,關切地問道:“媽媽,你是不是因爲馬上要當新娘子了,所以有些緊張呢?”
望着乖巧懂事的女兒,陶酒酒心緒複雜:“南南……”
和邱青山結婚,意味着從此之後她就可以給南南一個完整的家庭了,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而且,邱青山對南南又是如此疼愛,南南對他也是親暱有加,兩人之間不會存在隔閡,這樣一來,這段婚姻,是一定會幸福的。
世間女子,哪一個不是期盼擁有一個安穩的歸宿,獲得平靜幸福的人生呢?她很快,就會迎來全新的生活,又有什麼可顧忌的?
心中腹誹一番之後,陶酒酒只覺得胸口吐出一口悶氣,整個人豁然開朗。
她決定了,要以最快樂的心態,做一個最美麗的新娘子!
“南南,媽媽答應你,媽媽會做一個快樂的新娘子。”陶酒酒握緊女兒的手,心頭泛起溫暖。
“媽媽,那我們去嘗蛋糕吧。”南南拉着母親朝廚房走去。
由於時間的關係,蛋糕師傅帶着他的助手所做的蛋糕相比起婚禮當天使用的小了很多,據說是同比例縮小八倍。
比起陶酒酒來,南南更有發言權,畢竟小孩子的直覺更加真實,經過一番品評對比後,她們決定選擇使用自定圖案的蛋糕。而那些圖案,則從巴厘島旅遊的照片中截取,說到底,這次旅遊對他們這家人而言更有紀念意義。
蛋糕師傅的團隊畢竟夠專業,他們只用了半個小時的功夫,就設計出了一幅動人的3d立體畫面。
南南提出要求,請蛋糕師傅再做一份,想要給下班回來的邱青山一個驚喜,也讓他分享一下自己母女倆的快樂。
對於這樣的要求,蛋糕師傅自然笑着應諾,就連陶酒酒也感到欣慰。
南南是個好孩子,邱青山一定會一如既往地愛護她、疼惜她,視她爲己出,以她爲榮吧……
想到邱青山,陶酒酒的臉上泛起了甜蜜的笑容,他即將和她組成自己夢寐以求的家庭。
就在陶酒酒憧憬着他們一家人美好未來的時候,並沒有料到,那個讓她心緒不寧了大半個早上的人,此刻正一步步地向他bi近……
葉洪濤走出紐約肯尼迪機場的時候,望着眼前並不算陌生的景物,心中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祥和與寧靜。
此前幾次前來,不是爲了談判就是爲了考察,這還是第一次爲了自己的私事前來。
陶酒酒在這座城市生活了五年,這裡,處處都縈繞着她的氣息,這裡,有過她急促的腳步,有過她的一顰一笑……
葉洪濤仰頭望天,深深地呼吸,彷彿能感受到她留下的每一種印記。
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說不清道不盡的思念。
葉洪濤從來沒有放下過陶酒酒,不知道她,是否也一樣對他有着牽掛與眷戀?
那晚,他連恐嚇帶威脅地從江婉兒手中得到了陶酒酒的住址,當即便訂了機票,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
上了出租車後,葉洪濤把江婉兒給他的地址交給司機,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上,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情緒。
這種緊張的情緒還夾雜着恐懼、擔憂、期盼,讓幾年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像極了詩人所言的“近鄉情更怯”。
葉洪濤緊緊地攥起拳頭,想象着睽違五年後的陶酒酒,她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還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她是不是,依然那麼美麗,所以讓章曉亮只憑驚鴻一瞥就認出她來?
她是不是,還如同當初那麼嬌俏,一雙翦水雙瞳顧盼生輝,偶然會發出狡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