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那我們就不要再提了,好嗎?”葉洪濤倒是很大度的樣子,“我想,你會那麼做,一定是因爲太緊張我,太害怕我會被別人搶走。”
自己的確是擔心慕婍婍搶走他,但是,她陶酒酒有自己的尊嚴,還不至於卑劣無恥到做出那麼多的事情。
這個被記憶矇蔽了雙眼的葉洪濤,枉他認識自己這麼久,竟然對自己一點都不信任。
思忖片刻,陶酒酒再次壓下心頭的憋悶,誠懇地提出要求:“不管是因爲什麼,請給我時間。”
“好,那就在三天後搬回來。”葉洪濤給出一個答案。
三天,又是三天。
世人對三,莫不是有着一種特殊的感情?
原諒別人的過錯時往往會說“事不過三”,強調別人反覆犯錯時會說“一而再再而三”,就連現代人娶親時都要求女人的體重少於三位數!
“時候不早了,咱們一起晚餐去吧。”
陶酒酒微微點了點頭,隨即鑽進了汽車。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下午,她剛剛從邱青山的車上走下來,沒過幾分鐘的功夫,就又上了葉洪濤的車子;不久之前才吃了一頓免費的下午茶,而即將又要免費品嚐晚餐。
似乎,人人都知道她是一個吃貨,與她在一起時,往往也只會想到吃。
莫名間,陶酒酒猛地想起了自己兒時讀《傲慢與偏見》的疑惑——班納特太太爲什麼總要帶着她的女兒們四處做客,參加宴會呢?這和自己總在與人吃飯,是不是有些相似之處?
她還清晰地記得,《傲慢與偏見》開篇第一句話便是:凡是有錢的單身漢,總想娶位太太,這已經成了一條舉世公認的真理。
換而言之,人們的擇偶動機決定了人們的擇偶標準,由於各種男人有着千奇百怪的擇偶動機,這就決定他們的擇偶目標會有所區別。
那葉洪濤的擇偶動機又是什麼呢?
自古以來,中國人的婚姻觀就提倡門當戶對,也就是相同的社會階級,相似的教育背景,相同的生活方式。
在以上這些方面,她和慕婍婍似乎拼了個半斤八兩,貌似誰也盈不了誰。
在這種情況下,葉洪濤會更愛誰,就得看他心中是怎麼抉擇的了。
唉!
想到這些,陶酒酒又憂愁地嘆了一口氣。
“酒酒,你爲什麼嘆氣”葉洪濤側頭相問。
陶酒酒擡眸瞅了瞅他,抿了抿脣,緩緩問道:“洪濤,你之所以和我訂婚,有沒有受到葉、陶兩家是世交的影響?”
“沒有啊,怎麼這樣問我?”葉洪濤轉了轉方向盤,有些疑惑。
陶酒酒忍了忍,可還是勇敢地說出來:“如果慕婍婍也有一個和我父親差不多的父親,在事業上能給與你一定的支持,你是不是會選她?”
“啊?”葉洪濤聽陶酒酒這樣說,心頭又是一痛,見前方剛好可以停車,便開了過去。
車子停下後,他轉過頭,嚴肅地盯着陶酒酒,鎖定住她那兩道躲躲閃閃的目光,神情認真,語氣凝重地說道:“我認爲,在愛情的旅途中,我們兩個人都要堅定自己心中的信念,決不能因爲外在的原因而改變。金錢,名譽,情敵,那些都不該影響到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見葉洪濤停了下來,陶酒酒也緩緩開口:“如果對方身上存在着一些自己無法容忍的缺點呢?如果自己嘗試了很多次,也無法改變對方身上的那些缺點呢?到了那時候,豈不就會遇到當斷不斷反受其害的悲慘下場?”
“……”葉洪濤猛地想到了慕婍婍,難道自己的所作所爲在陶酒酒看來真的那麼過分嗎?
“當然,在一切都還能挽回的時候,彼此都應該珍視彼此,不能因爲一些別有用心者的挑撥而迷失了本心。”陶酒酒嘲諷地笑了笑,“畢竟幸福是自己的,無法藉助外人之手來經營。”
見陶酒酒轉過頭去,葉洪濤無言以對,默默地啓動了發動機,一言不發地開着車。
“鬥牛士餐廳?聽起來很有殺氣。”陶酒酒望着大門上方的招牌,沒話找話地說道。
葉洪濤擡頭瞅了瞅:“西班牙餐廳,除了皇馬巴薩之外,最爲人所知的也就是鬥牛士了。”
“說起西班牙鬥牛,我就會回想起《卡門》。你說,如果我變成了卡門,誰會是那個暴力分子唐何塞呢?”
“胡思亂想,你陶大小姐會去捲菸廠當女工嗎?你又不是吉普賽女郎!”
陶酒酒笑了笑,也不多擡槓,只是爲卡門的命運而感傷。
兩人走進餐廳後才發現屋子裡早已經坐滿了客人,好不容易等到一對小情侶結了賬,他們纔有了座位。
兩人才坐定,葉洪濤便關心道:“剛纔聽那個傢伙說你胃不舒服,現在好受些了嗎?”
“沒有關係,只是有點反酸。”陶酒酒一語帶過,並沒有將自己猜到的事實告訴他。
“你呀,就是太瘦。”葉洪濤抱怨道,“這陣子不見你,又瘦了一圈。”
“這就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陶酒酒背出一句古詩,促狹地擠擠眼睛。
“一些日子不見了,文學功底見長。”葉洪濤笑了笑,隨手接過菜單。
陶酒酒也從服務生手裡接過一份,隨手翻了起來。片刻間便好奇地觀察起菜單來:“咦?這裡的菜單有些意思。”
“哦,因爲隔層裡有磁鐵,同性相斥,異性相吸。越是反差大,也就越具吸引力嘛!”葉洪濤笑道,“如果兩個人彼此很像,表層的條件都相似,那一定就會排斥了。想想那些童話故事,王子爲什麼會愛上灰姑娘?”
“王子也會愛上白雪公主。”陶酒酒不滿地反駁道。
葉洪濤呵呵地笑了笑:“那也是落難的公主。”
“你的意思彷彿在說溫芷倩就是強勢的公主,所以你排斥她,而慕……”陶酒酒還沒把“慕婍婍是灰姑娘”的話說出口,就驚訝地捂住了嘴。
就在她眼前的幾米開外,面容依舊姣好、衣着依舊嫵媚的溫芷倩,手挽着一個高大英挺的男人走了進來。
如此想來,無論在什麼時候,不管在什麼場合,都不該在人背後說閒話。說曹操,曹操到的真理,簡直就是亙古不變!
“兩位好雅興,幸會幸會!”溫芷倩也發現了他們,出於禮貌打了個招呼。
陶酒酒對她笑了笑,算是作爲回答。
在這裡碰到溫芷倩,想起她瘋狂倒追葉洪濤時期的情形,陶酒酒竟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短短几個月之前的事情,她爲什麼會覺得這樣遙遠呢?
“遇到一箇舊日相識的人,再想起舊日的往事,原來是一件那麼容易讓人感慨的事情。”
“人家都名花有主了,你還在這裡亂說。”葉洪濤笑了笑,隨手翻了一頁菜單,給陶酒酒推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