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蕭慕庭處心積慮設計的“車禍”事件,他和夏婉的關係慢慢得到了改善。
雖然兩人的相處看上去仍然不怎麼親密,可夏婉已經在試圖接受對方。
縱使她也知道,她並未在蕭慕庭這裡找到歸屬感和認同感,但連面對親人都很生疏的她,唯一能抓牢的踏實與安穩,就僅僅只能從蕭慕庭這裡獲取。
是以,既然她和對方的情侶關係是即定的事實,且向前一步,也能減少心裡的負擔,她又爲何要一直退避。
於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互相靠攏,就好比漂泊在海上的船隻,只看得到彼此。不同的是——蕭慕庭主動,夏婉被動;一個是蓄謀已久,一個是無可奈何。
清早起牀,發現自己生理期到來,夏婉便紅着臉找到蕭慕庭的臥室。
“那個……我能出去一趟嗎?”
含笑蹙起眉頭,蕭慕庭也是剛醒不久,眼中的迷離還未褪去,“去哪裡?”
撓撓頭,夏婉神色侷促,渾身都不自在。
憋了半天,她才低着腦袋吐出一句:“我想去買點東西!”
輕笑出聲,蕭慕庭無奈又寵溺的望着夏婉的一舉一動,“好,我陪你去。”
聞言,夏婉連連擺手,慌張又不適,“不不不,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狐疑的挑眉,蕭慕庭端詳了夏婉半晌,也不懂對方爲何不讓他陪同。
直勾勾望着自己的鞋尖,夏婉是真說不出口自己要去買衛生棉的事情。
因此,聽不到蕭慕庭的回答,她也不肯吱聲,氣氛就陡然變得古怪又安靜。
“不可以,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到底要買什麼,我讓老陳去就可以了。”一絲不苟的觀察着夏婉的表情,蕭慕庭態度堅決。
然而老陳也是異性,且是夏婉更不熟悉的人,她便不可能聽從蕭慕庭的安排。
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夏婉臉頰滾燙,思忖着該怎麼敷衍過去,才能不用面對這麼尷尬的對話。
輕聲嘆氣,蕭慕庭見夏婉一直躲閃他的追視,便束手無策的詢問說:“夏婉,你還是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嗎?不過是買個東西,爲什麼不能讓我陪着?”
不得不說,蕭慕庭太過狡詐,一下就能擊中夏婉的軟肋。
愧疚和負罪感再度上升,夏婉沒辦法,只能皺着眉,面頰緋紅的坦白道:“我生理期到了。”
愣了一愣,蕭慕庭苦笑連連。
上前幾步,他輕撫夏婉柔軟的髮絲,“傻瓜,這個有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既然不舒服,我去幫你買。”
“啊?不太合適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夏婉聲若蚊蠅,連耳根都在發燒。
但蕭慕庭完全不覺得有問題,反倒看着夏婉越不自在,他就笑得越明朗。
或許,他將夏婉的羞臊誤會成對他的忸怩,可夏婉之所以無所適從,僅僅是還沒準備好將自己的隱私全都袒露給對方。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這就出去一趟,你乖乖回到牀上休息,有事就給我打電話,知道了嗎?”
心猿意馬的點點頭,夏婉灰溜溜逃走,感覺多待在蕭慕庭眼前一刻,就會被對方溫潤如水的眼神給溺死。
關上房門長舒一口氣,她面色苦惱的靠在牆上,目光哀怨又煩躁。
怎麼辦,我已經很努力的逼着自己去適應這種關係,可依舊不起作用,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當夏婉在爲以後的日子發愁時,蕭慕庭已經驅車前往超市。
一路上,他都心情愉悅,嘴角時不時揚起笑容。
挑衛生棉的時候,他不確定夏婉習慣用哪一種,便生生往購物車裡扔了一堆。
結賬時,多虧他長相撩人,收銀小妹這纔沒把他當成變態。
直到走出超市,他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若非和唐少楓打了個照面,他歡快的情緒,大約能一直保持。
斂起笑容,蕭慕庭神色複雜的看向不遠處的唐少楓,薄脣緊抿,目光幽深。
發現蕭慕庭駐足原地,唐少楓明明已經留意到對方,卻視若無睹般與蕭慕庭擦肩而過。
彷彿,他根本不想和蕭慕庭有所交流,哪怕對方曾是他最鐵的哥們兒。
“少楓,這麼久不見,別來無恙。”微微側過身,也不知蕭慕庭是怎麼想的,竟主動和唐少楓打起招呼。
要知道,他以前就做過不少對不起唐少楓的事,這才導致兩兄弟徹底決裂。
如今,他更在暗戳戳的阻止唐少楓與夏婉重逢,便應該心虛,主動躲避纔對。
腳下一頓,唐少楓回過頭,用一種極爲諷刺的目光打量着對方,“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蕭總嗎。”
眉頭一擰,蕭慕庭強顏歡笑道:“最近家裡還好嗎?跟夏婉過得怎麼樣?”
虛眯着眼,唐少楓眸色清冽,瞬間對蕭慕庭提起敵意。
臉上的嘲弄更深,他冷笑着戲謔道:“我說蕭慕庭,你什麼時候才能不惦記別人的老婆?”
乾澀的笑容一滯,蕭慕庭垂在身體兩旁的手指微微蜷曲。
大庭廣衆之下,他主動和唐少楓打招呼,卻被對方毫不留情的羞辱着。
換成任何人,只怕也會下不來臺。
但唐少楓從來都是愛憎分明的人,對於仇人,他素來沒有手下留情這一念頭。
不經意間,他瞅到蕭慕庭提着一大包女性用品,便意味深長的說:“呵呵,看來葉童說的是真的啊。”
聞言,蕭慕庭眉峰一抖,眼中適才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心虛。
面色懊惱的他,似在埋怨葉童多嘴多舌,居然還跑去唐少楓那裡八卦去了。
捕捉到蕭慕庭臉上的怒氣,唐少楓輕蔑的斜了對方一眼,繼而幽幽的警告道:“既然能遇到讓你這麼費心思的女人,就別老掛心別人的老婆了……”
言畢,唐少楓眸色酸楚的,再度掃了眼蕭慕庭手裡的購物袋,旋即闊步離開。
或許,他之所以語氣頗重,不僅僅是因爲無法原諒對方,還是源於嫉妒。
連蕭慕庭這種不懂知恩圖報的人都能收穫幸福,他卻沉浸在找不到妻子的痛苦中,心裡又哪裡是滋味。
目送唐少楓漸行漸遠,蕭慕庭耐人尋味的自言自語道:“少楓,夏婉她,本來就是我的。現在,我不過是在奪回原本就屬於我的幸福……”
葉家豪宅,葉童接連幾天都在使性子發脾氣。
傭人和葉母不知道她是哪根筋不對,最近火氣越來越大,就百般忍讓,不去招惹。
可哪怕所有人都衆心捧月似的遷就葉童,她還是渾身戾氣,看誰都不順眼。
下午,又一番摔打發泄後,她氣鼓鼓的走出家門。
開着車在馬路上橫衝直撞,嚇得路人紛紛避讓,葉童不像往常那樣惡趣味的大笑,反倒愈發落寞和生氣。
踩下剎車,她一拳錘在方向盤上,卻又嬌氣的齜牙咧嘴。
眼圈頓時紅了,一臉委屈的葉童,哭得像個孩子一般歇斯底里,“蕭慕庭!你爲什麼喜歡上別人了,我一直在等你回心轉意,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嗚嗚……我不想讓你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你是我的,不可以被搶走!不可以!”
發瘋似的想知道那個迷惑住蕭慕庭的狐狸精是誰,可她根本見不到對方。
心裡憋着一團惡氣上不來,葉童眼睛紅腫,眸色猙獰又可怖。
狠狠攥着拳頭,她咬牙切齒的說:“憑什麼就我一個人難受,大家都好好的!憑什麼!”
話音剛落,她的腦中猛地浮現出陸幺幺的身影,這個也曾和她爭搶蕭慕庭的女人。
於是,臉上揚起一抹獰笑,她抱着一種拉個墊背的心情,毫不猶豫前往陸幺幺家中。
見到葉童的第一秒,陸幺幺的臉色就唰的一下變黑了。
滿臉都寫着防備與厭惡的她,不由分說便要關門。
可葉童哪裡肯,她手腳靈活的擠進去,接着便表情嫌惡的環視着周遭,“嘖嘖,還是一股窮酸氣!”
“葉大小姐,我這裡廟小,供不起您這尊大佛,麻煩您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瞧着葉童明顯是來找茬兒的,陸幺幺也不是好惹的,根本不慣着葉童這位千金大小姐。
咬咬脣,葉童面色惱怒的剜了陸幺幺一眼,剛要發飆,卻又忽然綻放笑容。
對方這匪夷所思的神情變化,看得陸幺幺十分驚悸,只用一種“你有病吧”的眼神,警惕的睨視着葉童。
“蕭慕庭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怎麼可……”下意識的出口反駁,可當陸幺幺反應過來,對方究竟說了什麼時,她面色一怔,聲音戛然而止。
見此,葉童很容易就判斷出陸幺幺還喜歡着蕭慕庭的事實。
沒有白來這一趟,她輕蔑又病態的刺激着對方,“看樣子你還不清楚嘛,他把那個女人都寵上天了,連門都不讓出,什麼事都親力親爲,再不去酒吧夜店那種場合,不跟任何女人來往。怎樣,是不是覺得,他完全轉性了?”
眸色悽苦的自嘲一笑,陸幺幺心中波瀾起伏。
可礙於葉童還在眼前,她只得裝着無所謂的樣子說:“跟我有關係嗎?葉童,這是我家,請你馬上出去!”
“呵呵,是怕我看到你哭吧?承認吧陸幺幺,蕭慕庭沒有愛過我們任何一個,他真正在乎的人,現在在他家裡住着呢!”
心裡的口子汨汨的流出鮮血,葉童卻拼命往她的傷口撒鹽,陸幺幺忍無可忍,便眸子猩紅的拿起手邊的棒球棍,“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