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別墅的路上,葉芙心裡很亂,激憤難平。
沿街漫步的過程中,她一直在思索:夏婉是怎麼看穿她嫁禍給唐少楓的詭計的。
難道說,唐少楓已經識破她的把戲,並從殺手的手裡將夏婉救了出來,於是夏婉纔會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她面前。
搖搖頭,葉芙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測,她認爲以唐少楓的脾氣,如果早就得知她對夏婉幹了什麼,哪還會放她逍遙自在。
這般寬慰自己後,她內心的恐懼慢慢消除。
可適才她苦肉計失敗的一幕,卻像電影回放似的讓她難堪,甚至惱羞成怒。
覺得電視裡有關流產的戲碼都是騙人的,孕婦根本沒有那麼脆弱,明明她已經很用力的往地上撞了,小腹卻沒有任何不適,她便越想越氣。
“該死!”一腳踢走地面上的易拉罐,葉芙恨得牙癢癢。
路過的一名小男孩見葉芙將易拉罐當皮球踢,感覺很好玩,便也照着學。
可小孩子的掌控能力遠不如大人,方向感也很差,他踢來踢去,竟一直圍着葉芙打轉。
“哪來的小屁孩!一邊玩去!”煩惱不堪的葉芙,此時正值氣頭上,便對小男孩惡言惡語。
然而小男孩玩得正高興,便恍若未聞般沒有聽到葉芙的訓斥,追逐着易拉罐奔跑的他,一猛子扎進葉芙懷裡。
突如其來的碰撞將葉芙撞了個人仰馬翻,她倒在地上,目光驚恐的捂住小腹,且朝小男孩投去怨毒的眼神。
小男孩被葉芙嚇到,拍拍屁股就起身跑了,剩下葉芙一個人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下意識的感覺剛剛的碰撞傷到了孩子,葉芙緊張又不安。
雖說剛剛在老宅,她已經打算使苦肉計,流掉這個不被唐少楓親睞的孩子。
可現在夏婉不在眼前,她不能這麼毫無價值的流產啊。
冷靜下來後,她一邊低聲咒罵着惹事的孩子,一邊去檢查大腿中央。
奇怪的是,這一次,她依舊強壯的驚人,並無任何不適與異樣。
“怎麼回事?我的運氣不會這麼好吧?這樣折騰都沒事?”滿臉困惑的葉芙,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分析不出原因。
自言自語罷了,她小心翼翼的站起來,試着走了幾步,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摸摸肚子,葉芙感到匪夷所思:若說在老宅裡發生的意外有故意的成分,所以損傷不大,那剛纔的情況又該作何解釋?她可是實打實摔倒了,到現在手掌都麻麻的。
心裡越發不踏實,葉芙眉頭緊鎖,眼中一片迷霧,思來想去,她決定去醫院看看。
肚子裡的東西,如今是她僅剩的籌碼,她不敢掉以輕心。
況且,就算孩子有問題,她也必須第一個知道,以便早早做好安排,不能白白浪費。
抵達醫院,葉芙在專家診室做完檢查後,正準備向醫生諮詢自己是不是體質特殊,就聽到醫生提出質疑:“那個,葉小姐,你是不是掛錯號了?”
“這兒不是婦產科嗎?”
“是啊。”
沒好氣的白了醫生一眼,葉芙語氣不友好的問:“那你爲什麼說我掛錯號了?”
“因爲你沒懷孕啊。”見葉芙不是來搗亂的,醫生便嚴肅又認真的告知真相。
瞳仁緊縮,葉芙面色僵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剛剛說什麼?我沒懷孕?這怎麼可能!”
輕笑出聲,醫生指了指自己的胸牌,“葉小姐,請相信我的專業性好嗎?我接觸過數千位孕婦,像妊娠這麼簡單的診斷,我自認是不會出錯的。”
腦瓜子嗡嗡作響,葉芙噌的一下起身,“你確定你有這麼專業?我用驗孕紙驗過,也請醫生看過,怎麼可能沒有懷孕!你可要爲你說的話負責!”
不明白葉芙的火氣怎麼這麼大,醫生被嚇得不輕。
鎮定下來後,他苦着臉幫葉芙推測道:“葉小姐,有時候女性因爲荷爾蒙分泌過亂,是會出現假孕症狀的,也許,您之前工作壓力太大,又或者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才讓你誤以爲自己懷孕了。”
聽到醫生如此闡述,葉芙拒絕接受和信服。
並且,沒有懷孕的事實,讓她變得暴戾又嚇人。
大力拍響桌面,她在診室裡對着醫生髮了好一通火,直到醫生被迫承認自己醫術不精,懇請她去別的醫院就診後,她才憤然離開。
“什麼人嘛,沒懷孕就是沒懷孕,非要賴我不專業,真是倒黴!”目送葉芙離開,憋着一肚子窩囊氣的醫生忍不住低聲抱怨。
並未走遠的葉芙,其實聽到了醫生的嘀咕,卻不知礙於什麼僅僅腳下一頓,沒有再回去找醫生的麻煩。
不信邪的她,又接連去了好幾家醫院,當每一個醫生都告訴她,她根本沒懷孕時,她纔不得不面對現實。
烏雲密佈,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彷彿在襯托葉芙的心情一般應景。
她站在街頭,任雨點灑在身上,回憶起當初剛剛得知自己懷孕時的慶幸,不禁自嘲一笑。
怎麼可能一次就中了呢,果然是她異想天開了。
臉上溼乎乎的一片,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笑得比哭都難看的葉芙,惹得路人頻頻駐足。
雙拳緊握,最精於算計的她,此時的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她料想過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自己壓根兒沒懷孕。
閉上雙眼,葉芙心裡很明確的一點只有一條,那就是不能讓唐少楓知曉她根本沒有懷孕。本來,對方就不在意這個孩子,如若連唯一的救命稻草,都被唐少楓看穿是假的,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堅持往下走了……
晚上八點,鬱鬱寡歡的夏婉又回到了高漸的公寓。當然,她的尾巴唐少楓也尾隨在後。
在經歷了葉芙的胡鬧,向唐少楓提出離婚被否決後,夏婉真的好累,心力交瘁。
現在的她,只想一個人悶頭大睡,什麼都不去思考。
目送夏婉神情恍惚的進入臥室,唐少楓習慣性的坐在門口守候,面色也很低沉。
其實高漸今天不在,他大可不必這麼防備,但因爲夏婉一句要離婚,他便比之前更恐慌夏婉會再度不告而別。
手機鈴聲響起,唐少楓蹙着眉頭掃了眼,隨即便輕輕起身。
站在公寓門口,他剛剛按下接聽鍵,便聽到老六興奮的彙報:“唐哥,寄快遞的人找到了!對方似乎是陳四爺包養的小三!陳四爺在京都有點勢力,您看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陳四爺?”唐少楓沒聽過這號人,便生疏的喚出這個稱呼。
“對,不過唐哥您不用拿他當回事,就是個吃軟飯的!他岳父是個當官的,所以憑藉着這層關係混的還可以!”
微微點頭,唐少楓正要追問那個小三叫什麼名字,便陡然回憶起他之前找到夏雪時,對方似乎過得挺滋潤。
“那個小三是叫夏雪吧?”
“我去!神了誒!唐哥您不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您要是早就猜到了,我也不用費勁巴拉的去找了,這女人精着呢,把快遞倒了幾次手,可累死我這幫兄弟了!”
一語成讖,唐少楓邪佞一笑,眼底閃過狠戾的光芒,“辛苦了,最近沒什麼別的事了,讓弟兄們好好休息休息,所有花費我包了,記住別喝醉了鬧事。”
“好嘞好嘞!唐哥您就是夠意思,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回見。”
把手機放回衣兜,唐少楓面色陰鬱的重新走進公寓。
一直沒有發出任何動靜的他,面上若有所思,似乎在忖度着該如何懲治夏雪……
“阿嚏!”一清早起來,夏雪就不斷打噴嚏,並未感冒的她,老是預感不妙。
“小雪,你怎麼一直打噴嚏,是不是有小人在背後咒你啊?”迷信的方蘭,忍不住烏鴉嘴。
夏雪沒好氣的白了自己的母親一眼,像是懶得搭理對方。
喝着熱可可,翻看着時尚雜誌,身後還有傭人按摩肩膀,夏雪這日子可謂是安逸的不得了。
但享受歸享受,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之前她無意中得到夏婉的音訊,便同時通知了唐少楓與葉芙。
因爲不管是這兩人,還是夏婉,都是她所痛恨的對象,於是她便看不得哪一方好。
可誰成想,葉芙太沒用,白瞎了她鷸蚌相爭的點子,因此夏雪便鬱悶的不輕,這幾日看誰都煩。
“叮鈴——”
門鈴聲響起,夏雪立馬坐直身子,以爲是老者來了,便笑容虛僞的看向門口。
但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從虛假轉爲僵硬,“你是誰?”
一位大概五十歲往上的貴婦人,體態臃腫、衣着華麗的出現在夏雪的視線內,一進入屋內,她便氣勢洶洶的打量着對方,“喲,你就是我們家老陳養的那隻金絲雀啊,確實挺年輕的呢,可惜啊,我這人眼裡揉不得沙子,你傍誰不好,偏偏招惹我的人!”
聞言,夏雪心中一驚,這才知曉對方的身份。
可看着貴婦人那一臉的清高,她便不甘示弱的回擊道:“你年老色衰,還有什麼好狂的?”
冷哼一聲,婦人目光狠毒的逼近夏雪,“我有什麼好狂的?你不會以爲,你現在的吃穿用度,全都仰仗着老陳吧?我告訴你小賤人!沒有我,老陳就是個糟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