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同病相憐

在高漸的照料下,夏婉的身體逐漸好轉,本該活蹦亂跳的她,卻依舊無精打采,病怏怏的。

高漸知道夏婉有心事,但耿直如他,實在想不通像夏婉這麼歡脫可愛的女孩,能遭遇什麼人生重創。

自從他亮出軍官的身份,夏婉不敢再對他大眼瞪小眼,雖然他知道對方只是在討巧賣乖,可兩人的關係總算更進了一步。

否則,夏婉老是跟他保持距離,防備他,討厭他,他又如何跟對方做朋友呢。

畢竟,如夏婉這般有意思的人,他還是頭一遭遇上,不願意就這麼錯過。

這天中午,高漸和夏婉的主治醫生交流過後,便回到病房通知對方明天就可以出院。

但他發現夏婉又在發呆,已經快到喉嚨眼的話,又被夏婉悽迷的眼神給生生逼退回去。

眉眼一沉,望着這樣憂鬱而萎靡的夏婉,高漸莫名感到不舒服,隨後才清了清嗓子,強調自己的存在,“咳咳!”

回過神,夏婉淡淡的掃了對方一眼,“你來啦。”

眸底的心事重重不復存在,夏婉將自己僞飾的很到位,像千面女郎一般變幻無常。

或許,對於高漸,她既忌憚又戒備,所以就不願意敞開心扉。

“想什麼呢?”高漸的目光一直追尋着夏婉,似乎想從對方的表情裡捕捉到一絲蹊蹺。

搖搖頭,夏婉和以前一樣敷衍對方,只笑着打哈哈,“沒什麼啊,就是看看風景。”

“嗯,養病確實很悶的,不過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看出夏婉刻意掩藏,高漸心照不宣。

聽到自己能出院了,夏婉清美的眸子上,浮起一層濃濃的憂慮和迷茫,“明天就得出院了?這麼快……”

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高漸像打量怪物一般笑看夏婉,“我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捨不得出院的!”

被高漸打趣,夏婉不氣不惱,面色更加憂愁,腦袋也深深的埋下去。

見狀,高漸斂起笑容,一臉正色的走到夏婉跟前,“夏婉,如果你有困難的話,可以跟我說,沒準兒我能幫你呢。不是有句話叫‘有困難找警察’嗎?儘管我不是警察,但我的天職也是爲人民服務,所以,你不用把什麼都藏在心裡悶着不說。”

抿抿脣,夏婉擡起頭,彷彿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那個……”

高漸直視着夏婉的紅脣,等了半天也沒有下文,便哭笑不得的調侃道:“那個什麼?你倒是說啊,急死我了。前幾天你還在訛人呢,這個時候又難以啓齒了?”

高漸翻舊賬,搞得夏婉更加窘迫,她憋得臉蛋通紅,最後錯開視線懇求道:“醫藥費的事情,能不能寬限我一段時間?我現在真的沒錢還你!”

嘴角抽搐,高漸汗顏無語,“你吞吞吐吐了半天,就只是要說這個?”

撓撓頭,夏婉被高漸弄得摸不着頭腦,“不然呢?該說什麼?”

無奈苦笑,高漸正想回答,手機的短信鈴聲恰好打斷了他的思緒。

於是,他慣性使然的將工作排在第一位,迅速掏出手機掃了眼,卻發現聯繫他的不是部隊。

臉色越來越難看,一直陽光開朗的高漸,目光里居然隱隱透出陰鬱的氣息。

對方如此罕見的表情,在夏婉看來實在太難得了,所以她好奇的望着對方,心裡也跟着納悶。

“你幫我個忙,醫藥費的事情就一筆勾銷!”將手機揣回衣兜,高漸很認真的跟夏婉做交易。

這種好事夏婉當然樂意,幫個忙就可以抵消醫藥費,她求之不得。

眼睛透亮的她,本想一口答應,可又顧慮到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便挑眉詢問說:“什麼忙?缺德的事情我可不幹!”

“噗……夏婉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還真幹過。”

高漸又開始掀老底,羞得夏婉臉蛋通紅,“我說高大少爺,咱們能不能別提這茬兒了?你就當我那天是失心瘋了行嗎?”

高漸笑得更加爽朗,之前的抑鬱轉瞬間被夏婉給驅散,“放心吧,很簡單的小事,我這種身份特殊的人,怎麼可能逼你去坑蒙拐騙?具體的,等明天你出院再詳談。”

點點頭,夏婉心裡暗暗琢磨:對啊,他是軍官,怎麼可能讓我幹偷雞摸狗的事情,這買賣划算,可行!

“成交!”伸出手,夏婉此時才爽快的答應下來。

握住夏婉嬌弱無骨的柔荑,高漸心裡一陣盪漾,神色彆扭的他,又急忙把手縮回去。

第二天一早,高漸幫夏婉辦好出院手續,然後提出送夏婉回家。

聽到“家”這個字,夏婉忍不住眸中一痛,“我不是樂港鎮的人,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沒有落腳的地方。”

“沒事,遠一點我也能送,既然一開始就選擇對你負責,自然要負責到底。”高漸不愧是行伍出身,正義感和責任感都很強烈。

嘴脣緊抿,夏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又不知該怎麼搪塞過去,便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瞧出夏婉有難言之隱,高漸心裡有些爲夏婉着急。

因爲對方待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身無分文,又沒有熟人可以仰仗,他如何能放夏婉一個人走。

是故,糾結了半天,高漸這才提議道:“你要是實在不想回家的話,要不就去我那裡湊合一陣子?”

思及自己還從未跟異性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過,高漸的表情又變得不自然了,他似乎有些緊張,有些期待,甚至覺得自己這個提議是否不太合適。

哪成想,夏婉根本不像高漸一樣顧慮許多,她完全沒覺得高漸唐突,眼下有人願意收留她,她便感激不盡了。

“真的可以嗎?高漸,太謝謝你了!”夏婉發自內心的感謝高漸的熱心,無所依仗的她,此時真的很需要安全感。

對方不計較她之前的無禮、冒失,還願意助人爲樂,夏婉都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總覺得自己的人格和高漸相比,太卑劣不堪了。

望着夏婉鋥亮的雙眼,高漸眨眨眼,神色變得更加不自在,“只要你不介意,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

愣了愣,夏婉迷糊的追問道:“我不介意?有什麼好介意的?”

凝視着夏婉嬌俏又迷人的臉蛋,高漸不禁在心裡默默吐槽道:這姑娘是傻還是聰明呢?怎麼一點危機感也沒有?男女授受不清的常識都沒有嗎?

高高興興的跟着高漸回到一處單身公寓,夏婉環視着這套溫馨又淡雅的房子,不由得長呼出一口氣。

縱使之前的出走很不順利,可她現在,終於算是安頓下來了。

一旦開始新的生活,她就能忘記他,走出過去的陰影吧?

夏婉不確定,只默默鼓勵自己要堅持下去,誰離了誰不能活呢。

可話雖如此,她心上的缺口,仍舊時時刻刻提醒她,那片空洞的地方,曾經填滿了一個人……

察覺到夏婉又在想心事,高漸淺淺揚脣,“夏婉,現在我們應該算朋友了吧?”

被高漸溫潤的聲音喚回思緒,夏婉肯定的點頭,“當然啦!”

微微頷首,高漸目光誠摯的走到夏婉身邊坐下,“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不回家?爲什麼會來一個自己不熟悉的小鎮,爲什麼當時逃命一樣橫穿馬路?”

高漸一連串的詢問,逼得夏婉啞口無言,她緩緩垂眸,周身再次被清冷的距離感包圍。

見狀,高漸莫名感到失望,“我就是隨口一問,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聽到高漸故作輕鬆的笑聲,夏婉的眼中劃過一抹歉疚:她覺得自己很不地道,對方這麼幫她,她說句實話怎麼了。

萬一以後,因爲她的關係給高漸帶來麻煩,對方卻連爲什麼都不知情,她這麼做,豈不是太自私了。

爲了保護自己,就可以置別人於不顧嗎?

進行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後,夏婉終於鼓起勇氣回視着高漸,臉上的笑容卻慘淡的讓人心疼,“我丈夫出軌了,我想結束這段婚姻,所以我逃到這裡,只是希望通過主動選擇分居的方式,來達到離婚的目的。”

將埋藏在內心深處最隱秘的傷疤翻出來時,夏婉語氣寧靜,眼神空洞,好似她說的一切與她無關。

看到夏婉最真實的一面,聽完了夏婉苦苦隱瞞的秘密,高漸在短暫的訝異過後,心裡莫名一揪。

他猜到了夏婉一定有男朋友,可他沒想到對方已經結婚了,心情遺憾的高漸,按捺住失落聽到最後,剩下的情緒只有憐惜。

“真巧,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高漸出聲安慰,卻也不是安慰,只是在陳述事實。

目光疑惑的擡起頭,發現高漸不是在開玩笑,夏婉心裡五味雜陳,隨即便苦笑着附和道:“難怪我們有緣相遇,原來同病相憐啊。”

高漸以爲,自己碰到這樣的事情,表現就已經算是堅強了。

但他作爲男人和軍人,能堅挺的面對情傷沒什麼值得讚揚的,可夏婉似乎比他還要有韌性。

這麼有魅力的靈魂,那個男人是多愚蠢纔會背叛?

“說起來,我請你幫忙的事情就是和這個有關呢!”

“是嗎?你到底要我幫你什麼忙啊?”高漸岔開了沉重的話題,夏婉便被引開了注意力。

溫和一笑,高漸坦言道:“前女友求複合,我準備拉你去擋槍!”

“就這個啊?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夏婉來了興致,拍着胸脯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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