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偏是追上來了,追過來也就算了,還在那邊問爲什麼生氣了。
剛纔被他一直握在手掌心裡的那隻手,現在手背似乎又感受到了他那溫熱手心的溫度。
沈阮忍着心裡的彆扭道:“你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走走,順便找找他們在哪。”
傅靳南故作不知地問道:“他們?還有誰跟你一起來了?”
“葉傾。”
經她這一提醒傅靳南方纔想起來,原來之前鷹文林說的,周予沉帶了兩個氣質不同的美女過來,其中一個是葉傾。
這樣一來似乎不奇怪了,這個周予沉好似和她們之間的關係都很好。
傅靳南順口倒是說了出來,“周予沉跟和你倆的關係倒是不一般。”
說完才察覺他自己說這話時,語氣怎麼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沈阮沒聽出來,以爲他是指爲什麼周予沉和他們倆的關係這麼好。
她下意識地解釋着,“我們都是將近十年的朋友了。”
將近十年,今天她二十五,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時候,便交了這麼兩個朋友,一直維持關係到了今天,這份友情也是難得。
他想着,心中微微一動。
不知從哪來清風吹過來,他只着一件襯衣,西褲修出了一雙長腿,兩人並肩的身影映在窗戶上,顯得別樣的登對。
窗外黑漆漆的黑夜中又炸開了一朵接一朵的煙花。
花樣百出,極是絢麗燦爛。
兩人一時都忘記了交談,皆是擡頭望外看着天空中盛開的煙火。
這幾簇煙花過後寂靜了片刻,忽地又新一輪開始,突兀響起的炮聲將她嚇了一跳。
未等反應過來,身邊人已先伸手扶住了她,煙花比剛纔更加密集更加熱烈地綻放着。
沈阮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半靠在傅靳南的懷中。
他蹙眉,眸光一垂過來詢問,“嚇到了?”
沈阮的確被那聲突然響起的尖銳炮聲嚇了一下,但眼下這個……要比炮聲更讓她受到驚嚇。
幾乎是立即便推開了他,沈阮覺得,他們這幾天的肢體接觸,要比之前五年的所有加起來還多得多。
她擡手挽了挽鬢邊的碎髮,胸腔裡的一顆心砰砰跳着,“嗯,我去找人。”
傅靳南挑眉,略有些不解,“直接打電話不就行了。”
打過了,但是周予沉沒有接。
夜空中一朵接一朵的煙花綻開,那景色美輪美奐,但周予沉卻無心去注意這些。
他怔然地看着坐在這頂樓上面,不遠處的人,神色怔怔,彷彿受了蠱惑死的一步步朝她走過去。
終於,終於找到了!
但他希望,這次看到的不是又一場的幻影。
同樣的夜空下面,段新寧面色慘白地站在那,目光極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兩人。
她不過是出來透氣走走,卻沒想到會碰上這麼刺眼的一幕。
那兩個人靠在一塊的身影,彷彿一把刀子般扎進了她的心中中,她怔然地往前走了兩步。
見他們又分開了,不知在說什麼,齊齊地往外面盛開的煙花景象看去。
滿耳絡繹不絕的煙花鳴放聲,段新寧站在這裡,卻忽然一步都邁不出去了。
隔着數重人羣,她像個狗仔一般地半躲着,偷窺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從中猜測着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
怪不得,她想,怪不得。
怪不得他開始對自己冷淡了,怪不得他對自己不再心疼了,怪不得,她告了沈阮的狀,卻始終不見他有任何表示。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與沈阮的關係開始慢慢走近的呢?
段新寧不知道,她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清楚,甚至無從追蹤而起。
她像個發現丈夫外遇的女人一樣,震驚憤怒且傷心,但卻無法像個妻子一樣,理直氣壯地上前去質問。
她在這兒又站了一會兒,渾身冰涼刺骨,這才慢慢地降了怒氣,見他們轉身走了,她方纔跟着上去,整個人猶如被霜打的茄子般,鬼祟又神色不濟地跟在他們後面,想看看他們到底是想做什麼。
但讓段新寧失望的是,沈阮這一圈尋找下來,爲的是找到周師兄,但現下週師兄在頂樓,所以他們這在樓下找了一圈之後,並未找到人。
沈阮倒不是真的想找周予沉的,而是她先前拒絕的話都說在前頭了,還不見傅靳南轉身身離開,並且還跟着她一起。
這麼一來她心裡就明白了,傅靳南,你像狗皮膏藥似的黏在後面是做什麼,難不成有寶貝可以撿嗎?
沈阮默默地在心中吐槽着,終於想了個藉口可以暫時地擺脫他,“我去上個洗手間。”
傅靳南反應有些遲鈍,“洗手間……嗯……去吧。”他猛地停住了腳步,沒有跟在她身邊繼續走了。
沈阮暗暗地抿起脣角淺淡一笑,快步往前走去。
留站在原地的傅靳南靠在牆上望着地板發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就這麼跟在沈阮後面跑了出來。
開始是想逗弄她,看她緊張無措的樣子覺得好玩。
然後現在……
似乎得好好想想,自己這樣究竟是在幹嘛。
面前忽地一暗,他擡起眸來。
瞳孔微微一凝,不動聲色地站直了身體。
……
鷹家別墅洗手間,並不是像外面公衆場所那樣是通用的,可能爲了今天的宴會,倒是所有的洗手間分別都有貼男女洗手間的標誌。
防止別人走錯,或者出現什麼窘迫的情況來。
沈阮在洗手間裡面呆了好一會兒,想着外面傅靳南應該等不住,或許已經走了的時候,她才默默地從洗手間裡面出來。
無聲無息地將門打開,走了出來,剛往回走幾步,卻見那兩人的身影面對面地站在一塊。
沈阮微愣,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見傅靳南往這邊看了眼,她條件反射性地往牆根躲了下。
停了片刻,再探出頭來,卻見傅靳南已拉着段新寧踉蹌地離開了。
她從牆後面走了出來,想了一會兒,微微搖了搖頭,吃着鍋裡看着碗裡的。
傅靳南這傢伙你也真行,不是說和段新寧已經散了嗎?現在又粘粘纏纏在一塊。
她突然有些心
煩,彷彿有種跟花花公子攪和不清般,一下子他說這樣,一下他又講那樣。
自己還傻乎乎地信了,衝着那巨坑頭也不回地往下跳,先是同,居,同,牀,現在連手都敢給她光明正大地牽起來了。
沈阮眯眼想,等下次傅靳南再有什麼不,軌的舉動,自己第一反應絕對是先剁了他!
……
眼看着傅靳南和沈阮離開了好一會兒都沒回來,等着這位老總離開之後,杜時疏懶了了下坐姿,忽然唉嘆起來,“他們一個個來到這裡都成在找對象了,就咱們兩個可憐的還是孤家寡人。”
季修然端起香檳飲,剛放到嘴邊又拿了下來,“你也看出來了,他們倆有點事?”
“你這不是廢話!”
“那剛纔怎麼半點反應都沒有?”他狐疑地眯起了眼。
一看就知道靳南沒跟他講過離婚的事,“我要怎麼說,他都明擺着要跟人家離婚了,還跑去親親熱熱地抓別人家的手,真是不要臉!”
他滿臉嫌棄的要命,季修然卻淡淡地反駁道:“我覺得這婚不一定離得成,你看他要是看對沈阮動了心思了,你覺得還能離嗎?”
講到這,杜時都不解了,“他是怎麼就忽然對沈阮看對眼了呢?”
關於這個問題……
季修然也不知道。
一場盛大的煙花結束之後,鷹小姐便從樓下來,作爲今天主角之一,她今天也必須出來露臉一番。
鷹文君幾乎是在國外長大,但講起中文來卻堪稱標準,不帶任何口音的。
待煙花放完之後,樓上的小姐公子們便轉而下來玩了,這也算是鷹家重新打開寧西城上流社會交際圈的一個方式。
接下來便是年輕人的世界了,剛纔鷹文霖主持的小高臺被有條不紊地撤換,工人個個動作快又整齊無聲,拿着東西走時,絲毫沒影響到周圍的人。
沈阮在牆後站了一會兒再出來,已不見了傅靳南他們兩個的身影。
能這樣避開是再好不過了,希望他們後面也別找上來,爲避開一會兒再次意外相遇到,沈阮特地走回了宴廳這邊,正逢這些工人拿了東西要撤退離開。
一羣人往這邊走了出來,一個在經過她身邊時掉落了個東西,他停下腳步。
那零件正好在沈阮腳邊上,他蹲下身來撿,沈阮下意識地往後退開了下,讓他撿去東西。
在這人蹲下靠近的時候,她鼻尖微微一動,覺得似乎聞到了一種什麼味道。
有點像……
煙花裡面的火硝味般。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人已從她腳邊快速地撿起東西離開了。
宴廳燈光暗了下來,中間一些東西也被陸續地撤離開。
終於將場地空了出來,沈阮正躊躇着自己要不要進去,時間是晚上八點四十三分,先是腳下忽然一震顫動,她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見人羣都是一陣詫異地四處看着。
地震了?
有人問道。
沈阮也是這麼想的,難不成是地震了?
但卻,接下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讓她懵然而措手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