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同聲音裡帶着一絲驚慌,“我找了兩個人,正準備去警告一下許佟,沒想到先有一羣人把他揍了,現在躺在醫院的急診室裡,還沒脫離危險。”
傅靳南迴頭看了一眼圍在一起的三人,嗓音沉鬱,“行,我知道了。”
季修然擡手看了一眼腕錶,“行,我們也差不多到時間要去登機了,靳南,國內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許誠誠也依依不捨地抱了一下沈阮,緊咬着下脣,“阮阮姐,我要走了,這一趟出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爸雖然混蛋,但說到底也是我爸,所以……你們能不能讓他繼續在公司裡混個閒職?”
沈阮點頭,“我們知道。”
“那,傅大哥呢?”
看着許誠誠滿是期許的目光,傅靳南輕蹙雙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緩聲道,“城城,有件事情我覺得得告訴你。”
凝重的神情,讓其餘三人都覺得有些奇怪。
傅靳南說:“剛剛接到電話,你爸爸許佟遭人暴打,被送進醫院,現在還沒完全脫離危險。”
“這件事情,我覺得你有知情權,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你父親的。”
沈阮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看向了許誠誠和季修然兩人。
許誠誠的眼淚早已經奪眶而出,捂着嘴巴,支吾着問,“怎麼會這樣?”
“現在具體情況並不清楚。”
此時,機場的廣播裡播放着航班即將起飛的消息,一邊是與他的私奔,而另一邊是自己還沒脫離危險的爸爸。
許誠誠低着頭,陷入了沉默,不知該做何選擇。
季修然看向傅靳南,問,“車上還坐得下吧?”
傅靳南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點了點頭。
季修然牽起許城城的手,擡腳往機場門口方向走去,“去法國,什麼時候都能去,先去醫院看你爸爸。”
跟在他們兩人身後,沈阮勾上傅靳南的胳膊,哞中有絲不安,“怎麼會這麼湊巧,偏偏在他們要走的時候發生了這個事情,你說……”
話沒說完,傅靳南緊攬着她肩,加快腳下的步伐,他沉聲道,“別想太多,現在先去醫院看着。”
但,無法否認,這段時間的確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傅靳南在接到電話後聽到的第一個反應,與她剛剛的,不謀而合。
……
醫院的急診室門口,人來人往。
林同站在門口,翹首以盼,好不容易終於把傅靳南等來,忙上前出聲道,“boss ,你總算是來了。”
傅靳南沉聲問,“現在情況怎麼樣?”
許誠誠已經急匆匆地衝進急診室裡,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許佟的身影。
她不安地抓了抓頭髮,已經沒了任何頭緒的她,眼下心頭只有一個不好的想法,依靠着醫院的柱子,不停下滑,最後蹲在地上嚎啕哭出了聲。
林同微抿了抿脣角,低沉地開口:“許佟現在已經被轉到了重症監護室,醫生的意思是,打架的時候傷到了後腦勺,如果二十四小時可以甦醒,那問題不大,可如果醒不過來,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植物人……
饒是已經在醫院裡見慣了生離死別的沈阮,此時也慘白了臉。
許誠誠表面上總是一臉不在意,但她內心其實特別在乎許佟。
不然剛剛在機場裡,不會到最後還是記掛着他。
想到這,沈阮才發現許誠誠不見了,不由驚呼,“她人呢?”
季修然剛剛一心也都去聽林同解釋情況了,此時聽到沈阮的聲音才反應過來。
一行四人忙又在這人頭攢動的急診室裡四處尋找,最後好不容易角落裡看到哭的抽噎的許誠誠。
季修然一把抱住她,聲音裡還帶着一絲後怕,“你怎麼一個人過來這裡了?”
許誠誠張開嘴巴,咬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字從嘴巴里往外蹦,“我找不到他人,他是不是去世了?”
一句不安的問話,莫名地讓空氣變得更加的壓抑。
沈阮走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淡聲道,“沒有,他被轉到重症監護室了。”
“真的?”
許誠誠用手背在臉上胡亂地搓了幾下,彎起脣角,卻是邊說邊哭,“我好怕,好怕看不到他最後一面了。”
“傻丫頭,別胡思亂想了。”
季修然雙手捧着她的臉頰,低下頭,細細地,一點點親吻掉她臉頰上的淚水。
不帶一絲曖昧,卻讓旁人看了,覺得莫名地感傷。
重症監護室門口,隔着玻璃,可以看到許佟腦袋上纏着一圈紗布,戴着氧氣罩,一動不動地躺在病牀上。
門口站着兩名男子,事後沈阮才知道,原來是傅靳南的人。
至於鄭慧,在現場她並沒有看到。
看着安靜的許佟,她甚至都不禁開始有點懷念,那個平日裡囂張,容易暴怒的他了。
許誠誠雙手貼在玻璃上,早已經哭成了淚人,拉着季修然的雙手,不住地說一定要幫忙找到那羣打架的人。
她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不一會兒,主治醫生親自走了過來,與他們交流了一下病情,所說的情況與林同剛剛所講的,並無二異。
轉身正準備離開,被許誠誠拉住胳膊,“醫生,我能進去看一下他嗎?”
“嗯,我讓護士幫你安排一下。”
進入重症監護室要穿上清潔隔離衣,做好相應的防護措施。
當許誠誠一跟護士離開了之後,季修然再也繃不住,突然低聲嘶吼了一下,一拳頭砸在了牆上,表情極爲憤怒。
“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有什麼事,等調查結果出來了再說吧。”傅靳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沈阮安靜地聽着他們兩人的交談,雖然並未明說,但也知,他們能想到的可能性,季修然必定也想到了。
畢竟,那個人是他的父親,行事作風他最瞭解。
季修然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根根分明的青筋,看着着實有些滲人。
可他一看到回來了的許誠誠,神情立馬又恢復如常,溫潤着聲音,“你先進去,我正好去處理一點事情。”
目送着許誠誠進了重症監護室,然後不顧他們任何人的阻攔
,離開了醫院。
傅靳南與沈阮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一抹擔憂與不安。
……
季家的客廳裡,季遠正接待一名上門拜訪的好友,突然看到衝進來的季修然,微微蹙了下眉頭。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抿一口,沉聲介紹,“這是你張伯伯,十年前移民去了國外,最近剛回來,還有沒有印象?”
Wшw●TTkan●C 〇
被稱爲張伯伯的男人,擡頭看了眼,樂呵呵地笑了一聲,“修然都這麼大了。老季啊,平時不覺得,這一看孩子們啊,才恍然覺得,這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
“是啊。”
季遠斜瞪了季修然一眼,眸中的警告之色再明顯不過。
看向老友,嘴角已是噙着一絲笑意,感慨道,“一眨眼,你看看你都已經是當外公的人了。”
張伯伯笑着附和了一句,隨後凝神詢問,“這修然站在這裡是不是有事找你?要不我改天再來,反正這段時間我也不回去。我們老兄弟,改天再找個時間一起搓一頓,喝喝酒。”
“行,那我送你出去。”
季遠笑着起身送客,一轉頭,臉上的神情早已冷若冰霜。
重症監護室的門口,氣氛安靜得有些可怕,沈阮雙手環抱胸前,不安地搓着自己的胳膊,雙眸緊緊地盯着裡面的情況。
許誠誠進去已經有一個小時之久,她就站在牀邊,一動不動地盯着許佟,臉上帶着口罩,讓沈阮看不清楚她此刻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
傅靳南從身後擡手搭在她的肩上,無聲地輕拍了兩下。
“他還沒回來嗎?”沈阮微微側頭,低聲問了一句。
“還沒。”他修長的指節緊了緊,清俊的眼中滑過一抹擔憂,“應該有點事情耽誤了,沒事的。”
話音剛落,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來電的不是別人,正是季修然。
沈阮目送他走到一旁接電話,隱約間只能聽到幾句,好不容易見他結束電話返身回來,剛張了張嘴準備問問清楚。
重症監護室的門打開了,許誠誠走了出來,環視了一圈,“阮阮姐,老季呢?”
“他去處理一點事情了,暫時回不來。”回答的是傅靳南。
沈阮秀眉微擰,卻也壓住心中的那絲疑惑,收回心神握了握許誠誠冰冷的雙手,“我們先送你回家,這邊有林同照顧着,放心,沒什麼問題的。”
說完,他叮囑了林同一句,讓他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打電話告知他們,隨後便與沈阮兩人一同開車送許誠誠回家。
一路無話。
本來,他們打算送許誠誠回沈阮之前租住的那套公寓,只不過她說想要回去看下,鄭慧究竟在幹什麼,爲什麼自己老公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住院了,而她卻連個面也不肯露一下。
到了小區門口,傅靳南放緩車速,看了一眼,緩聲道:“你們先上去,我找個地方停車。”
沈阮點頭,“好,A幢615。”
到了門口,只見大門並未完全關上,而是留着一條縫隙,沈阮皺了皺眉頭,推開門,只見裡面一片凌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