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輕輕一握,眼神卻是看向了站在他身後的沈阮,帶着一絲防備,“這位是?”
“季伯父,你好,我是沈阮。”沈阮勾脣一笑,介紹着自己。
傅靳南擡手搭在她的肩上,繼續介紹,“我的未婚妻。”
“原來。”季遠彎了彎眼睛,笑意中卻帶着一絲探究的意味與疏遠。
他拿起茶壺,取出三個茶杯,一一倒茶,眼也未擡,“靳南,你應該知道我今天約你過來是想說點什麼。”
“知道。”
傅靳南握了握沈阮的手,“她是我未婚妻,不分彼此,在她面前我就是透明的。就算是沒有帶她來,那我一回到家估計就會全盤托出了。倒不如帶她過來,省得她到時候問東問西。”
季遠靜默了片刻,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放下後,正色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說,“季修然這孩子現在年輕氣盛,還不懂事,靳南,我相信以你現在的地位與見解,應該知道什麼對他來說纔是最正確的。”
傅靳南扭頭看了眼悠閒低頭喝着茶的沈阮,“知道,千金難求有情人。”
季遠皺了皺眉頭,繼而輕笑了兩聲,“看來你也和季修然一樣,還沒完全懂事。”
許是見說理沒用,季遠手指輕輕地敲了兩下桌面,擡頭看他,“據我所知,寧西湖濱的那塊商業用地,你們MK集團對它一直都是虎視眈眈的吧?”
他見傅靳按南眼眸轉了轉,一臉瞭然地扯了扯嘴角,“下個星期,這塊地就要進行拍賣了。”
他沒把話說完,卻是一臉胸有成竹地看着傅靳南,一轉話題,說:“我也沒有什麼其他事情,今天叫你出來,就是想讓你不要再插手季修然的事情,許誠誠的父親許佟,根本沒有這樣的本事可以進你們分公司吧?”
“是沒什麼本事,但不代表他沒有資格。”
季遠:“那按照你的意思,這個忙看來是不肯幫忙了?”
傅靳南勾脣一笑,“不好意思,相比之下,我傅靳南與季修然的關係遠比與伯父你親密多了。”
說完,他牽起沈阮的手,道了一句,“伯父,不好意思,我們兩個人還有場約會,先走了。”
從私人會館出來,沈阮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忍不住笑出了聲。
傅靳南停下腳步,“笑什麼?”
她黝黑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眼神中帶着一絲探究,“按照剛剛季父的口氣,可是打算將那塊地批給你們MK的,現在這樣直接拒絕了,你不後悔嗎?”
傅靳南彎起手指,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後悔什麼?沒什麼好後悔的。”
他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放在自己脣邊輕輕地吻了一下,聲音帶着一絲醉人的磁性,“阮阮,對我傅靳南來說,親情、愛情和友情遠比這些商場上的交易重要得多,千金不換。”
沈阮抿了抿脣,只覺得鼻子微微有些發酸,她抓着他的胳膊,忍不住踮起腳尖,在他
的脣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只不過,她的感動還沒有完全消散,就聽到傅靳南貼在耳邊,沉聲道,“放心,那塊地最後也只會是我傅靳南的囊中之物的。”
這個狐狸精!
她就知道,他肯定不會讓自己做吃虧的事情的,虧她剛剛心頭還泛起了一絲擔心。
上車前,傅靳南想了想,還是說:“這段時間,你在醫院裡多關心點許誠誠,我擔心季家不會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的。”
……
季家的書房裡,接二連三地響起摔碎的聲音,季修然一雙眸憤恨地瞪着淡然地坐在大班椅上,抽着香菸的季遠,臉色氣得慘白,呼吸都變得重,“爸,我說過,你讓我結束掉手頭上的事業,去考試從政,這些條件我都答應你!
但是,感情的事情,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
季遠彈掉菸灰,“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你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兒子。”季修然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見底的黑。
季遠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抓起桌上的菸灰缸,直接朝他重重地砸去,“逆子!爲了一個女人竟然跟我說這些話,我告訴你,這門親事我們做父母的同意就行了,輪不到你在這裡討價還價!如果你真的決定要和那小姑娘繼續,那你就別怪我對那一家眼高於頂的人動手!”
一直趴在門口偷聽的許母,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聽這一聲聲砸東西的東西,心撲通撲通地直跳,終於忍不住了,推門進去,正好看到菸灰缸直直地朝季修然砸過來,忙把他拉到一邊。
雖然心疼,但也是不贊同他和許誠誠的事情,所以冷着一張臉,怒斥了一聲,“怎麼跟你爸爸說話的?我看你自從認識了那個女孩子,從小教你的教養全都不知道扔哪裡去了!”
她拉了拉季修然有些凌亂的領帶,緩聲道,“曉柔來了,在樓下等你。你先回房間收拾一下,別讓人家笑話我們季家的孩子不懂得收拾自己。”
陳曉柔就是季遠他們爲季修然安排好的未婚妻,一米六的身高,一頭黑長直的秀髮,圓圓的臉蛋,櫻桃小嘴,只能算得上是中上的相貌。
但這種長相,卻是最得長輩們的歡心,在他們看來,這纔是一個乖乖女應有的五官。
而她的性格,也正是如此,輕輕柔柔,似乎從來不會說重話,也從來不會和亂七八糟的朋友們出去玩,每天的生活重心似乎除了家裡,就是工作的單位。
但這些在他們看來都是優點的地方,在季修然看來,除了呆板,就是無趣,越是對着她,越是讓他開始想念許誠誠的古靈精怪!
季修然臉上寫滿了不情願,可一想到季遠對自己的威脅,任憑多心不甘情不願,最後還是站在了陳曉柔的面前,面無表情地問:“什麼事?”
陳曉柔從身後的袋子裡拿出了一個食品包裝盒,“修然,我昨天在家裡做了一些餅乾,今天拿來送給你,嚐嚐看,喜不喜歡?”
“放着吧。”季修然連個
眼神也吝嗇於給她,擡手看了眼腕錶,冷聲道:“我有事先走了,你自便。”
……
醫院裡從不缺少八卦,有的時候,沈阮就算是不想要主動去聽,也有一些事情會傳到她的耳朵裡。
近來,醫院一名科室的主任出軌,外面的小三帶着剛出生的孩子找上門,讓他家裡的妻子馬上和他離婚,可謂是現實版的逼宮。
人口相傳,大家一個個聊得熱火朝天,而許誠誠的新聞,在沒有了後續之後,已經引不起大家的興趣了。
許誠誠忙裡偷閒,手捧着一杯咖啡躲進了沈阮的辦公室,經歷了上次成爲八卦主角後,她忍不住唏噓道,“太可怕了,阮阮姐,我以後再也不跟外面這幫女人一起聊八卦了。”
沈阮點了下鼠標,保存好這份剛剛打完的文件,勾脣一笑,“你有這個認識,很不容易。”
要知道,以前她可是科室裡八卦的軸心,有什麼消息,她肯定是第一個知曉的。
許誠誠雙手托腮,眼珠子轉了又轉,“對了,阮阮姐,你下班了有時間嗎?我整理出了一堆還乾淨的舊衣服,想要捐給慈善機構。可是我運不過去。”
“你是想讓我給你當免費司機。”沈阮彎了彎眼角。
許誠誠打了個響指,“阮阮姐,你真是太聰明瞭!”
古舊的社區,樓道狹窄,光線昏暗,平時也不走,可眼下,電梯卻剛剛好壞了。
許誠誠就只能帶着沈阮走樓梯,嘴裡不停地叮囑,“阮阮姐,你小心點,別摔着了。”
沈阮笑,“我沒事,倒是你,眼睛看前面,別看我這裡。”
一口氣爬了十二樓,兩個人早已經喘着粗氣,沈阮此時也顧不上什麼形象,雙手當扇子揮了揮,看了眼這個並不寬敞的房子,問,“你房間在哪裡?”
等會兒搬着那一袋衣服下樓,纔是一項艱難的工程。
許誠誠抓了抓後腦勺,害羞地笑了兩聲,“早上太趕時間,來不及收拾。”她把杯子一抖,蓋在那堆衣服上,“這樣就看不到了。”
沈阮無奈地笑了笑。
許誠誠從窗邊的角落裡拉出一袋衣服,用黑色的塑料膠帶裝着,足足有一人寬,沈阮試着雙手拎了一下,很重,她不禁問,“你到底有多少的衣服啊?”
許誠誠努了努嘴,“以前他有錢,每個月把生活費扔給我就消失了,我吃飯一點就夠了,剩下來的乾脆就都買衣服了。”
沈阮知道,話中的他,指的正是許佟。
許誠誠彎腰從袋子裡拿出一件毛衣,抖了抖,“阮阮姐,你看,這件都還是全新的。其實很多衣服我都只穿過一次,就沒穿了。我看扔了也浪費,就想着捐出去。”
她點了點頭,正想招呼許誠誠擡起袋子,突然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重重的撞擊聲,一陣尖銳的嗓子傳進兩人的耳朵,“這破房子,電梯又壞了,爬死老孃了!當時真是瞎了眼,竟然嫁給他,本以爲還能享享福,沒想到福沒享到,反倒來吃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