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兩個字他加重了語氣,彷彿是呵斥般。
她側眸過來,目光落在他倨傲眼眸上,心中莫名地升起詭異而不安的情緒來。
這種不安不是源自於傅靳南的威脅,而是明明感覺到了前面似乎有人在挖了個陷阱給她跳。
她不想過去,但傅靳南一直不斷地在她身後將她往前推。
沈阮幾乎是負氣地上了傅靳南的車,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既然傅靳南死活裝作沒事的樣子,那她倒是看看,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讓沈阮意外的是,這接下來的幾天中,每天早上傅靳南的車都會準時地出現在樓下,一天,兩天,三天。
更讓沈阮鬱卒的是,周師兄忽然又打電話說臨時有事,恐怕得延後幾天纔回來。
葉子問她周師兄回來了嗎,沈阮只得將他延後幾天回來的事情告訴她,葉傾那邊鬆了口氣,揮揮手道,“那剛好,我昨天陪着老頭子回來東北這邊,我那小媽出了點事,可能要一個禮拜左右纔回去。”
沈阮本想跟她說這幾天和傅靳南的事,聽到這話頓時又咽了回去,算了,等她回來再講吧,她不信傅靳南這麼堅持送她送多久。
傅靳南這樣白天晚上準時地出現在她樓下和醫院,持續了三四天後,終於停止了。
沈阮這個禮拜都沒有夜班要上,就這麼準時準點地讓他接送着,好在也沒其他人看見,她抱着想看看傅靳南到底要做什麼的心思上了他的車,結果發現,結果什麼都沒發現!
就在沈阮覺得自作孽又不耐煩時,傅靳南忽地告訴她自己不來接送她了。
沈阮徹底地鬆了口氣,覺得他這兩天的神經質總算是過去了。
接連兩天傅靳南沒再出現,沈阮的心情極好,恰好同科室的王醫生有點事情想跟沈阮換班,沈阮便應了下來。
她值班的這個晚上還挺安靜的,沒什麼事也沒手術安排,直到九點多的時候,有護士來找說許明鑫那孩子又在鬧騰了。
許誠誠已經下班回家,現下請來的看護根本就安撫不了她,許誠誠電話打不通,她們也顧不住這小孩子所以纔來找她。
沈阮起身過去,許明鑫被看護帶了出來,他在病房裡面鬧得太厲害,引起了其他小病人家長的抗議,所以看護不得不將他給帶出來了。
沈阮過來時,許明鑫正趴在看護的懷中哭得撕心裂肺的,小胖臉漲得通紅通紅,一邊打嗝一邊含糊不清地喊媽媽。
聽到這呼喚的哭腔,沈阮內心深處微微地痠軟起來,許明鑫今天才五歲,是許誠誠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們家的事,沈阮是醫院裡面爲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許誠誠母親死了不到三年,許父從外面帶回了五歲的許明鑫。
許誠誠受到的刺激可想而知,這也是她對這個弟弟特別沒有耐心的原因之一。
許父將這個孩子帶回來沒多久後,便一聲不吭地跟隨他的團隊,繼續去南美洲進行他的事業了。
許誠誠這才知道,原來她的父親也是不待見這個兒子的,她覺得好受點的
同時,又忍不住同情地許明鑫來。
也是抱着這麼個複雜的心思,她纔將許明鑫轉院過來這邊,在許明鑫摔傷住院的這段時間,許父僅回來了兩天,又匆匆離開奔赴回去了,更像是走個過場般。
而母親則是從頭到尾的都沒出現過,嗯,也是有的,在電話中,許誠誠對於這對完全不負責任的父母很是氣憤。
但是她也無能爲力,她本身就是嬌氣的女孩子,沒法帶一個比她更嬌氣,更難搞定的小孩。
所以這段時間許明鑫只能在醫院裡面,請看護過來照顧了。
沈阮走了過來,許明鑫一看到她,立馬撲到了她懷中來,哇哇地哭個不停,她抱着哄了,病房裡有人打開門往外來看了下,皺眉道,“能不能把這孩子抱走?實在太吵了。”
沈阮致歉了聲,在看護的幫忙下,將許明鑫帶道自己的辦公室,她道,“沒事,這邊先由我來哄他吧,一會兒你再過來。”
看護擦了擦頭上的汗,十分感謝她。
沈明鑫這回鬧了許久才平靜下來,沈阮也是哄他哄得一身汗出來,抱着他的兩條胳膊都酸了。
許明鑫哭完之後,抹着紅通通的眼睛又開始說餓了,他姐姐還沒過來,沈阮便道,“我先帶你去洗洗臉好不好?”
他很乖地點頭,沈阮便從櫃子裡頭翻出了條全新的毛巾和全新的洗臉盆,然後帶着這個小不點過去開水房,準備弄點熱水幫他擦擦臉和手。
沈阮帶着這孩子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又想到那邊地板溼滑,便想了想讓許明鑫留在辦公室裡面等着。
許是哭過的原因,許明鑫特別的乖,就坐在辦公室裡面的小沙發椅中,乖巧地道,“醫生姐姐,你快點回來。”
沈阮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臉,點點頭。
但她沒想到,自己會在醫院裡面遭到別人的暗算。
或者說,不算是暗算,應該蓄謀報復?
沈阮醒過來時,是在她所熟悉的醫院所熟悉的病牀上,只不過角色反了,變成了她是傷患。
她的記憶停留在端着溫水走出開水房時,忽然有人從後面矇住了她的鼻口,沈阮猝不及防,手上的水盆滑落下去潑溼了褲腳和鞋子,逐漸失去意識的那幾秒她想,傅靳南果然是個禍害啊!
沈阮被偷偷地綁架出醫院沒多久,便被人救了下來,人沒怎麼樣,就是乙醚吸多了些,所以昏迷的時間較長了。
除此之外,便是後腦勺上莫名其妙地多個包來,大概是被人搬運出去時,哪裡磕磕碰碰地給弄到的。
沈阮在第二天醒過來的,小胖子許明鑫趴在她牀邊,用手捏着她的鼻子轉過頭去擔憂地問他姐,“姐姐,沈姐姐會死嗎?”
她醒過來時剛好聽到這句話,頓時差點沒又閉上眼去,乙醚吸入過量並不好受。
到了下午的時候,沈阮整個人都還是昏昏沉沉的,同事王醫生過來時,她正坐在牀頭喝水。
大概是醫院裡特別照顧的原因,沈阮這間病房是單人病房,王醫生帶了飯過來,搬過來椅子在她病
牀邊上坐下,沈阮打開盒飯,聽她講昨晚的事情。
沈阮想着昨天的事情應該跟傅靳南有關係,又或者說,跟那天在酒吧請自己去做客的那個易叢有關係。
傅靳南應該是得到了什麼消息,不然怎會忽然親身過來說保護她的安全?
一切實在過於詭異了些,傅靳南跟在她身邊的那幾天都沒什麼事。
而且他強調了幾遍她要是出事,他無法跟老爺子那邊交代,彷彿……很篤定這幾天時間,她肯定會出什麼事般。
王醫生一邊削蘋果,一邊八卦兮兮地問她,“沈醫生,傅家跟你是親戚關係啊?”
她一愣,神色微變,既沒承認也沒否認,“他們有過來?”
“對,你的家屬手續是傅靳南來辦的,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那位應該是mk總裁吧?”
面對王醫生明顯探究的問題,沈阮沒給予正面的回答,“那他呢?現在哪去了。”
王醫生手上的蘋果削好了,取過來小盤子和水果刀,熟練地切成了小塊,“早上來看過你,不過那時候你還沒醒。”
王醫生還說,她被帶出去醫院沒多久,便被警察救了回來,至於是什麼人打算綁架她的,警方那邊回答時,公務需要,案情不能外泄。
聽到這話時,沈阮剛好一口咬上蘋果,酸味在口腔中漫開,差點沒將她牙都酸倒過去。
沈阮取過牀頭的紙巾,面無表情地將蘋果吐在紙上扔到垃圾桶。
王醫生,“怎麼了?”
“蘋果太酸了。”
沈阮的頭還有些昏沉,她檢查了下自己,除卻後腦勺腫起一個包外,膝蓋和手肘去都有不同程度的輕微疼痛。
似是被人拖動時,撞到哪了,沈阮掀起褲管來看,見膝蓋處有淤青的痕跡,她活動了下膝關節,感覺沒有明顯的痛意。
在用手按了按淤青處,確定了沒有傷到骨頭後,沈阮轉而又檢查手肘等覺得疼的位置。
一番查看下來,身上至少有四五處淤青的地方,像是被人搬動時,撞在什麼地方的。
沈阮在心裡拿了把手術刀將這些人切切拉拉劃成渣,一邊拿起了手機給傅靳南打去電話,她必須得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去你妹的案情不能泄露。”她陰森森地磨挫着後牙,第一直覺告訴她,她絕對是被人算計了。
傅靳南在傍晚的時候,不慌不忙地推開了她病房的門,彼時小胖子正趴在她牀邊張大着嘴巴等待投食。
沈阮將橙子喂到了他嘴裡,取過來紙巾幫他擦溢出來的汁,傅靳南進來,她長睫微動,眼風淡淡地掃過他,嘲弄地擡了擡脣角。
傅靳南進來十分自然地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順手摸了摸小胖子的腦袋。
小胖子躲了下,叼着橙子跑了沈阮病牀的另外一邊。
他將視線移回沈阮身上,十指交握,往後一靠神色疏淡地看着她,“怎麼樣?沒事吧?”
阮擡眸冷冷地瞥了他,脣角微勾,“傅總好算計,不如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