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車窗玻璃上,看到葉文盯着她看的眼神,分明就……
見她面色平淡沒什麼反應,葉文站了會兒,有些尷尬地喚了聲,“沈醫生……這麼的對不起,你可以……原諒我嗎?”
“嗯……啊?”她假裝剛回過神來,面上微有些不解,隨即像是意識過來般,勾了勾脣角淡淡一笑道,“沒事。”
葉文對她刻意劃出來的冷淡界線恍若未覺般,道歉完了便像就此翻過一章,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般,繼續親親密密地靠過來攬着她的胳膊。
還未說話,沈阮已將胳膊從她的手中抽開,葉文面上的笑意還未來得及展開,便是一僵,眼底快速地閃過一抹陰鷙。
擡起頭來,卻是一受傷的表情,她牙齒兜着下脣嫩肉,看着沈阮,眨了眨眼,眼底隱隱地泛起水光。
“沈醫生……”
“抱歉。”她先行開口,帶着歉意道,“我不是針對你,只是不喜歡和別人挨這麼近。”
葉文準備一身好演技還沒來得及展開,便被她這麼一句話腰斬了。
沈阮都這麼講了,她還能說什麼,只好訕訕地收了手道,“是我太敏感了……”
“不必這麼小心翼翼。”雖然沒必要,但此時此刻,她還是想說點什麼,“我不覺得取向不一樣會丟人。”
葉文眸光一閃,抿了抿脣,沒說話。
……
近幾日來,傅靳南的車子頻繁地出現在小區中的同個位置,一待就是一夜。
小區裡面的保安都快全部熟知他了,知道了他是這邊豪宅戶主,保安們便不再多管,只是見他在外面從來不進去,不由得有些好奇。
各人心裡猜想着他不是被老婆趕出來了,就是得罪老婆了不敢回家。
對了,那幢房子的女主人是誰?
可不就是那個像冰山美人般的醫生麼?乖乖,兩人應該是男女朋友。
這些年只見女主人常出入小區,並未怎麼看到這個男主人的身影。
也怪不得這男人不敢進去了,醫生啊,發起火來刀刀捅你,光戳得你疼你流血,卻不帶扎中你半點致命傷處的。
扯得有點遠,穿着小區制服的保安想着,擡步上前,敲了敲車窗。
一般都是晚上凌晨的時候看到這位先生,今天在這一大早的看見他,保安還有些奇怪,難不成是一夜到現在都在這?可別出什麼事了。
車窗降了下來,保安鬆了口氣,還好,裡面坐着的人好好的。
男人沉着的視線望過來。長指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叩擊着。
保安禮貌地請他移位,“傅先生,不好意思現,白天車子不允許停在這裡。”
男人淡薄的脣微微一抿,擡手歉意地在額際抵了抵,猶豫片刻,鑰匙一轉,點火啓動車子,往小別墅的方向駛去。
他原想在外面等着的,現在看來,連躲在這裡做縮頭烏龜的機會都沒有。
進了門,玄幻處放着一雙男士皮鞋。
他視線慢慢順移,關上了門往裡走,沒走幾步,腳下便踢到一個易拉罐。
再往
前便是耳熟的呼嚕聲,擡眼望去,他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只見沙發上歪倒着一條身影,面向着沙發背,一條手垂在地上,滿桌亂七八糟的零食袋子,歪歪倒倒的飲料罐,一片狼藉的景象。
看到一幕,傅靳南不禁想要是沈阮回來,看到這樣一個場景,會不會把沈聰人直接丟出去。
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他走了過去,隨手拿起個空瓶子看了看,將瓶身反過來握着底部,拿頭戳了戳沈聰的背,“沈聰,起來。”
意料之中的,沙發上的人沒有半點反應。
傅靳南悠悠地又戳了好幾下,惹得他煩躁地咒罵了聲,眼睛卻依舊沒睜開,伸手在周圍到處摸着,摸到了一塊抱枕,拿過來便往臉上一蓋。
看着熟稔的動作,顯然不是在這睡了一兩天了。
傅靳南誠心不讓他安睡,手上的力道微微放重了點。
他相信此刻沈聰是聽得見他說話的,只是不願意起來罷了。
面對這種大體格的熊孩子,他自有一套對付辦法。
這回不再去拿冰塊惡作劇地將人弄醒,而是微微傾過去身子,推了推沈聰,聲音略略提高在沈聰耳邊道,“沈聰,起來了,你姐回來了。”
停了幾秒,沙發上裝躺屍的人,忽然一躍而起,迷迷濛濛地睜着眼睛,分明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卻神情慌張着急地撥開身邊礙事的傅靳南,手忙腳亂地收拾着桌上的東西。
幾乎是本能動作般,左邊一掃右邊一攬,差點整個人都炸了起來。
傅靳南抱臂在旁淡定地圍觀,絲毫不爲自己的行爲感到羞愧。
沈聰一股惱地將東西塞到桌子下面,緊張兮兮地擡起頭來四望。
卻只見傅靳南抱臂,神色悠閒地站在邊上。
他微愕,隨即便反應過來自己又被傅靳南給耍了!
這混蛋!沈聰氣得火冒三丈,兩次被人從美夢中給強行嚇醒。
這口氣他哪能咽得下去,當下直起身來便向傅靳南躥過去。
揮着拳頭嚷嚷着,“靠!小爺弄死你!”
人高馬大的,只可惜拳頭是棉花拳頭,揮過去便被傅靳南輕而易舉地避過去了。
不待沈聰去揮第二拳,傅靳南已輕而易舉地制住了他,脣角笑意讓沈聰恨不得撲上去直接咬。
他拳頭被傅靳南輕而易舉地控住了,兩人身影差不多,但傅靳南對付他,就像對付一個熊孩子般,絲毫不費力氣。
沈聰這回氣勁真上來了,有意要較真,他雖有些像軟腳蝦,但也是真正練過些防身功夫的,雖然這放在傅靳南面前是極不上眼的。
沈聰用了點巧勁自他手中掙脫開,隨即開始意欲與傅靳南拼點拳腳功夫,一招一式倒擺弄得有點模樣。
傅靳南開始還有點興致同他應付兩招,但沈聰這水平對他來說着實太水了些。
即使他沒怎麼用技巧去應對,還是能輕而易舉地將沈聰壓制在掌中。
同他過了兩三招,不是一個水平的對手,傅靳南悻悻地收了手按住他,懶懶道,“行了,懶得跟你鬧。
”
聽到這話,沈聰差點一口老血都嘔出來。
他這氣得半死的想揍他,結果落在傅靳南這裡卻成了鬧鬧而已?
傅靳南鬆開了扭住他的手,沈聰趁機逃到一邊去,待跑開了,才一陣咬牙切齒的怒罵,“你是神經病啊!”
好好的一大清早沒事跑來擾他清夢做什麼?
沈聰活動了活動脖領,此刻睡意早已不知跑到哪去了,一邊扭動着手腕一邊低聲咒罵道,“草,老子要是哪天猝死了,那可全都是因爲你的原因!”
“抱歉,我的錯。”
這個道歉毫無誠意,他還不如不說。
沈聰緩了緩氣,見他微擰着眉頭不知在這一地的狼藉中要如何落腳。
傅靳南腳下撥開了薯片袋子,將拆開的包袋從沙發上丟下去。
坐墊拿了起來輕輕一抖,落下一片碎屑來。
他什麼都沒講,但看到這一幕,沈聰自己心裡頭都覺得尷尬。
兩三步躥上前去,欲將地板上那些垃圾收拾一下。
傅靳南卻以爲他還要來找事,下意識地做出了個格擋的動作。
沈聰卻直接繞過了他,俯身過去將地上的垃圾撿了撿,往桶裡一塞。
這似乎有點尷尬,沈聰一聲不吭地開始埋頭收拾東西。
傅靳南將手中的沙發坐墊放了回去,一時間也不知做什麼,靜靜地看着沈聰拿過來掃把和畚斗,老老實實地將地上收拾乾淨。
待掃完了將垃圾袋一紮,再將吸塵器拉過來清掃了一遍。
客廳又恢復了整潔的樣子,傅靳南盯着手錶看,百無聊賴地在這邊等着沈阮回來。
而沈聰自顧自地做着這自己的事情,待地上桌上收拾乾淨了後,便將沙發上的被子一卷,送上樓放回房間去。
再下來將一些杯子歸納到廚房去,但除開這裡,其實還有別的地方,也是被他搞得一團遭 。
猶如世界大戰過後的模樣般,像他這種離開了阿姨就不能活的廢物,能製造出這樣的一副場景來,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但這是在沈阮家而不是他家,他也就趁着沈阮不在的這時候,纔敢在這家裡這般胡作非爲着。
若是沈阮回來可看到這些,鐵定有他一頓好果子吃。
沈聰收拾完了最後一個垃圾,時間也漸漸地從十點鐘走到了十點半。
傅靳南漸漸的有些坐不住了,見沈聰像個勤勞的小媳婦般上上下下地跑着,扔垃圾,收垃圾。
堆着髒衣服扔進洗衣房,沈阮要是看到這麼邋遢的一副場景,恐怕沈聰以後都不可能再到她這房子裡來了。
沈聰將髒衣服全放進了洗衣機,按下了開始鍵後,整個人都徹底的鬆了口氣。
沒了骨頭似的往門框一靠,駝背垮肩的,一副累得要死的樣子。
眼餘光瞥見傅靳南過來了,他也懶得動,只拿了眼角睨了他眼。
懶懶地問道,“我說,你到底還有什麼事啊?”
傅靳南走至他旁邊,擡手往他面前示意了下,“都幾點鐘了,你姐什麼時候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