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不由大驚,看她的眼神猶如見鬼,聲音顫抖,話語也開始結巴的說:“你……你是鍾離妍大將軍?”
雖然他沒見過這個傳言中神話般的人,但這腰盤除了鍾離老將軍,只有兩個女兒有,可以緊急調動一切將軍府影劍,他日日看到,不會有錯!
鍾離妍忽然莞爾一笑,表情甚是純良:“還算識貨,那剛剛你放的毒霧可知我們是如何解的麼?”
毒霧?鍾離妍此話一說,除了宇文皓,其餘人皆是一愣,他們方纔根本沒有發覺任何異樣!
只聽鍾離妍拿出一個藥丸,一臉明媚的說:“你家主人的毒低端了點,我這解藥不僅可以解了你們的毒,而且可以讓已服你們那毒解藥的人再中毒,所以你們現在……呵呵。”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結果不言而喻。
衆影劍均臉色大變,這女人看起來表情純良天真,但是這話說的卻讓人聞之一顫!
“回去告訴鍾離媚,就說她姐姐回來了,想要解藥便來求我,否則這世上無人解得了你們的毒,並且再動武便會催化你們體內的毒發,你們這一干人等的命如今全在她的手裡。”鍾離妍終於收起柔和的表情,冷聲說道。
隨即轉過身對着溫靖天:“放了他們。”
宇文皓微一思索,竟也擡了擡手,吩咐手下將劍撤回。
黑衣人一被放開,立即逃走。
鍾離妍卻再次啓脣:“再遇,如若非求,便不再留情!”聲音不大,卻在空中回想,一聽便知其內功有多深厚,不可動用靈力,不代表沒有內功!她相信這些人不會落過這最後一句話!
宇文皓的守衛包括溫靖天不由對鍾離妍心生佩服,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
而鍾離妍則一臉鄙視,這鐘離媚竟然養了如此一羣孬種!
“這世間竟有如此之解藥,解了毒卻讓服解藥之人中了毒。”重新坐回車上,宇文皓似是隨意的感嘆。
果然是個聰明人,鍾離妍心底讚歎,他果然懷疑了。
沒有任何扭捏,坐在對面的鐘離妍忽然趴到宇文皓耳旁,輕吐兩個字:“假的!”
隨即便哈哈哈大笑起來,那得逞的小心思完全表露在臉上,宇文皓不由看呆,不知是剛剛有人在耳邊吐氣如蘭,還是什麼,只覺這個女人又多了一面如此小女人的情懷,真的讓人移不開眼。
自然除去這個,他也立即明白她的用意。
她故意說他們中毒,且不得動武,第一先是恐嚇了他們,讓他們心生畏懼,第二便是約束了他們,讓他們不得再行行刺,第三,鍾離媚回去定會找專人醫治,但未中毒又怎麼治,以她多疑的性格定是認定鍾離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必會認爲鍾離妍確實是下了別人解不了的毒,如此一來,要麼鍾離媚真的來求,那便是前來受羞辱,但如若不來求,那置衆影劍的生死於不顧的做法便會讓她喪失民心。
這個鍾離妍,算計的可真狠啊!他不得不慶幸,如今沒有站在對立面,不然這
個女人可真是一個勁敵啊!
夜間重歸平靜,林間安靜的只剩幾聲蟲叫。
但是宇文皓卻沒有立即睡着,太子御用的馬車內自然寬敞舒適,其中甚至放置了軟榻供隨時休息,但此刻卻被鍾離慶這個小小的身子完全霸佔。
看着胖嘟嘟的臉上一抹口水從鍾離慶的嘴角滑落,宇文皓笑着搖搖頭,輕輕移過去爲鍾離慶拈了拈被角,想到這個孩子白日裡忽然對自己的親近,心裡竟是滑過一絲許久未見的柔軟。
再轉頭看向鍾離妍,單手撐住下巴,側倚着頭,淡淡的月光下那精緻的面容透出一股朦朧的美,不似白日裡的俏皮靈動和霸氣灑脫,卻如此平和讓人莫名安心,偶爾揚起的嘴角更是讓人忍不住猜測她夢裡有何場景。
宇文皓不由看呆了,看着平穩的呼吸下安靜的睡顏,這個女人竟然對自己卸去了防備,早已習慣在被人防備和時刻防備他人的生活中度過的他,心裡更是滑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似是放下許久的疲憊,第一次安然沉入夢鄉。
“鍾離妍對太子殿下也可謂一功一過相抵,救命之恩來日必報,後會有期。”清晨,鍾離妍對宇文皓抱拳,準備告辭。
宇文皓一愣,這個女人還真是爽朗,功過恩德都分的清清楚楚,一點不含糊,完全沒有一般女子的忸怩之態,更是心頭一陣讚賞,但是聽到那句告辭,明明只是萍水相逢,認識一天而已,不知怎的竟有些失落,竟是下意識想要留住她,可是似乎沒有什麼理由。
不過很顯然,失落的並不止他一人。
鍾離妍話音一落,鍾離慶便嘟起小嘴,靈動的大眼睛此時十分委屈,對着鍾離妍滿含深情的說:“娘,這裡離山下還有很遠,我腳這麼小,要走很多步路,你看宇叔叔的馬車這麼寬敞明亮,咱倆又這麼瘦……”
“噗。”話未聽完,鍾離妍就忍不住笑出聲,之後捏起鍾離慶臉上的一團肉,惡狠狠的說,“瘦?這是什麼?我看你就是一個肉糰子。”
鍾離慶明顯很受傷:“還不是被你餓的!從出來到現在都沒有吃過一隻完整的雞腿!哼!”
溫靖天嘴角抽搐,餓還能餓瘦,這兒子是什麼理論。
果然,鍾離妍一臉嫌棄:“餓也能把你餓瘦?我聽過誰吃的越好越瘦的!”
“反正我知道豬越吃豬食越胖!”鍾離慶瞪起眼睛反駁,之後更是直接氣呼呼蹲到一邊不看人,那模樣乍一看還真像個肉糰子。
這次就連宇文皓都差點忍不住笑出聲,忙乾咳兩聲轉移他人注意力。
鍾離妍不禁長嘆,這小子真是不可教也!也不知道像了誰!看來教子之道任重而道遠啊!
忍了忍,終於還是走過去,一本正經的教導道:“記不記得爲娘說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筋骨,勞其體膚,更不能隨意承他人之好……”
“哇!”鍾離妍話未說完,鍾離慶便大哭起來,一邊嗚咽一邊說,“沒有爹爹的娃就是要受這樣的苦!宇叔叔你做
我的爹爹好不好?”
宇文皓頓時一愣,實沒想到竟是指到了自己頭上,但不知怎的,對於這個說法,似乎並不怎麼排斥……
與宇文皓對視一眼,鍾離妍趕緊撇開,臉上竟是罕有的出現一抹紅,有點惱羞成怒的拎起鍾離慶的耳朵:“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亂認爹!”
“宇爹爹……”鍾離慶看着宇文皓求助,一行淚竟是真的從臉上滑下,看的鐘離妍心裡一酸,畢竟她的兒子對父親的渴望是她最無力給予的東西。
宇文皓也是心頭微顫,忍不住將鍾離慶摟在懷裡,看向鍾離妍:“下了山便是雷澤國,想來你我同路,不如一道同行。”
看着窩在宇文皓懷裡的鐘離慶,鍾離妍皺了皺眉,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雷澤城門外,路人熙熙攘攘,城牆上掛着諸多燈籠,到處透着喜氣洋洋。
鍾離妍不禁冷笑,不過是小皇子皇甫睿二十五歲生辰而已,至於弄得這麼隆重,還把各國太子公主都請了過來,真是唯恐天下不知。
不過也好,她此次來就是做的這個打算,趁亂渾水摸魚進去。
這皇甫睿當年的靈陣讓自己多少部下死於其中,她可是一天不會忘!
“娘!那個煎餅看起來好好吃!我要吃!”鍾離慶忽然一聲叫喊,還未及人注意,竟是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雖然只有四歲的身體,但落地卻十分穩健,絲毫不影響之後的健步如飛!
“吃什麼吃,就知道吃這些沒有追求的!”鍾離妍也隨即從馬車上跳下跟了過去,朝着鍾離慶奔去的城牆根旁追去。
溫靖天嘴角抽搐,自從說一路同行開始,這小子的嘴就沒停過,把爲太子隨行所帶的御食全部吃了個遍不說,如今竟然還能吃的進去,他光看看就飽了!
回頭看看宇文皓,一絲止不住的笑意在臉上呈現,揮揮手示意大家跟過去。
溫靖天使勁眨眨眼,宇文皓已經放下車簾坐了回去,但是如果沒看錯的話,剛剛太子臉上的表情,那是……寵溺?
吃着煎餅的鐘離慶滿臉皆是油,鍾離妍只得一臉嫌棄的拿着巾帕跟在身旁,幾步路之間也便走到了城門下。
方要進城,卻被門口的守衛攔住。
“請出示玉牌。”
鍾離妍愣住。
而一旁已經跟上來的宇文皓則從馬車中遞出一枚東西,由溫靖天遞了過去,守衛只看了一瞬,立即恭敬道:“燕丘太子請!”
鍾離妍腦子飛速旋轉,本打算趁着各國之人進城之時,渾水摸魚進去纔不易被發現,但如今看起來皇甫睿大概爲了安全起見,在發出邀請之時一併送去了玉牌爲信,如今沒這玉牌怕是進不得城。
“沒有玉牌不得進城,快快,速速離開,別擋路!”守衛看着一旁的鐘離妍,已經做出了驅逐的手勢。
看來,只能今夜翻牆而入了……鍾離妍暗暗思索。
“爹爹,他們不讓我和娘進去。”鍾離慶忽然對着馬車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