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妍帶着軍隊前往西面,可還未走多遠,她便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暴風,心下慌亂之間,臉色愈發地難看。
傳給她消息的人,是鍾離媚。
難以想象自己的親姐姐會背叛自己,亂了心神的鐘離妍對上愈發肆虐的暴風,第一步就落了先機。
等回過神來,暴風打着卷已經牢牢的包圍了他們的四周。
該死的!
“撤退!馬上撤退!”鍾離妍大喊,周圍的人迅速圍了上來,抱成一圈守着鍾離妍,同時以着最快的速度撤退,但再快也依舊快不過龍捲風的速度。
狂風咆哮,夾卷着漫地的沙石,天空愈漸雷系,蓋頂的烏雲像是隨時會壓下來,包圍在最外圈的人不停地被颶風捲走,漂浮着在半空中一點一點地被撕裂成碎片,漫天的血雨下下來,淋溼了所有人的衣襟。
馬匹也早就被卷的一絲不剩,這下所有人都只能步行前進,但無論情況多危機,所有人都死死地圍着鍾離妍,以血肉之軀護她周全。
飛沙走石下,鍾離妍刺目欲裂,運起全身的靈力,包裹起周圍的人。
無奈龍捲風過大,稍有不慎就是幾人喪命於龍捲風之下,甚至還來不及嘶吼就被送去了地獄。而鍾離妍的靈力也漸漸消散,每每淡化一些,就多幾人死去。
最後,終於輪到了鍾離妍自己。
強行運起自己全身剩餘的靈力,鍾離妍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所有的玄力都對着颶風,猛衝了上去。
下一刻,鍾離妍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飛了起來,然後“啪”的一下,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意識便開始模糊不清。
恍惚中想到來到古代這幾年,因爲自己在前世僱傭兵的身份使這世的自己變得強大,終於,這是要回去了麼?
雖然被龍捲風撞擊與靈力的消散讓她意識混亂,但後背傳來的劇痛讓她保持着一分清醒,眼神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了一個身影走到了她的面前,將她輕輕抱起。
之後身子被放置在什麼地方,只看見了那雙亮若星辰的黑眸,漸漸地靠近,緊緊地盯着她,身體上多了一抹熱源,頓時,身體裡渙散的靈力似乎都又凝聚了起來。
像是泡在了滾燙的熱水當中,鍾離妍舒服地只想低嘆,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她便閉起了雙眼,沒想到身體上那抹滾動的熱流竟然愈發清晰明顯起來,染遍全身。
忽然一抹劇痛傳來,鍾離妍全身一縮,來不及感受更多,緊接着就昏厥了過去。
天地重歸寧靜,黎明的曙光將昨日那場黑暗盡數驅散。
“主上,主上!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了?”
找尋了一晚上的太子皇甫睿竟躺在一處山洞,且衣冠甚爲凌亂,面色更是差到極致,雷澤大將軍大駭,難道太子毒發了?當年明明已經解了毒,這是怎麼回事?
手指微動,皇甫睿被這一聲驚呼吵醒,雙目
疲憊的睜開,卻並不看他,而是掃向四周。
四周空空如也!
心臟驟然緊縮,鍾離妍,去了哪裡?
心思微亂,體內靈力更是大亂,方纔是硬撐着用自己體內的靈力救她,如今身體嚴重受損,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終於支撐不住,再次暈了過去……
四年後,鬱鬱蔥蔥的叢林中走着一對母子。
“娘,剛纔爲什麼不讓我去打劫那輛馬車啊?”鍾離慶仰着一張小臉好奇地問道,順便舔了舔自己油光水滑的脣角,意猶未盡地吸了吸鼻子。
鍾離妍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鐘離慶的額頭,“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我們這不是打劫,這是在獵食!獵食,懂不懂?”
鍾離慶懵懵懂懂,一臉討好相,“娘,我懂了。那娘剛纔爲什麼不讓我去獵食啊?那輛馬車看起來真的很豪華的樣子啊,裡面肯定有很多點心,尤其馬車裡那個人又很帥,當爹爹一定很好啊!”
鍾離慶絮絮叨叨,大眼睛裡全是對食物以及對爹爹的渴望。
鍾離妍不由得撫額,她對小慶的教育是不是有些缺失啊?怎麼這個孩子小腦袋瓜裡全都是吃的和爹爹呢?
“娘,我真的想吃……”
“噓!”
鍾離妍一把捂住了鍾離慶的嘴,示意鍾離慶不要說話,一隻手拉住鍾離慶緩緩後退,同時眼角餘光掃視地面,儘量不踩動枯枝爛葉,以免發出聲響。
小慶很懂事,自己捂住了小嘴巴,眼珠子卻骨碌碌一轉,哼,孃親嘴上說不讓人家去打劫,現在鬼鬼祟祟的,還不是要去搶燒雞?
鍾離妍拉着鍾離慶堪堪躲入一旁的灌木叢,迎面便竄出一隊黑衣蒙面人,爲首的那個手端青龍大刀,左顧右盼,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
鍾離妍皺皺眉,她和小慶幾年都在隱居,應該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纔對,只是不知道這路黑衣人的身份,她也不好猜測到底是不是衝着她和小慶而來。
正想着,黑衣人陣中卻傳來一聲慘呼,原來是又有人帶着人馬襲擊了黑衣人的隊伍。
鍾離妍屏氣凝神,專注地觀看着場中的戰況。
馬上之人一柄銀槍在手,直直地指向黑衣人的首領,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樣一路追殺,倒真是一羣不怕死的狂徒!說!你們的主子是誰?爲何要緊追不捨?”
黑衣人訓練有素,纔剛一受攻擊,便迅速地變換了隊形。
黑衣人首領滿是不屑:“溫靖天,你少廢話!咱們各爲其主,今日便是兵戎相向,哪裡有這麼多廢話要絮叨!”
說罷便一擡臂膀,七八隻小巧的袖箭便直衝溫靖天的面門而去!
那個被稱爲溫靖天的人身子一擰,頭輕輕往旁邊側過,袖箭便“噗噗噗”地釘入了後方的樹幹上。黑衣人見溫靖天避過袖箭,隨即大喝一聲,身形暴長,青龍大刀已經朝着溫靖天劈過去!
頓
時,雙方人馬混戰一團。
鍾離慶看得津津有味,輕聲嘀咕道:“娘啊,你不讓我出手,人家已經有人出手獵食了……”
話音未落,鍾離慶就得到了孃親的一記爆慄,馬上乖乖地閉緊了小嘴巴。
鍾離妍教訓完小慶,又回頭專注地看着場中的情形。
看着這黑衣人的身手,鍾離妍不禁皺眉,這身手爲何如此像九黎國的士兵,不僅如此,有幾招甚至似出自於將軍府特有的招數!猶記得當年,這還是由她開創,難道是鍾離府影劍?鍾離妍思索這須臾,場中情勢卻已經起了變化。
那黑衣人首領不過與溫靖天鬥了十幾個回合,便倉皇敗下陣來,右手手腕處的血跡順着手掌往下滴落,盤旋蜿蜒,像一條小蛇,胳膊也無力地垂落下來,看來是右手經脈受了傷,以後也很難再拿起那柄青龍大刀了。
溫靖天一得手,身形便往後退去,迅速地聚攏了手下,右手手指放在脣邊打了個呼哨,剩餘的東海國禁衛軍便重新向黑衣人席捲而去,呈扇形將黑衣人圍裹其中,意圖全部殲滅。
足尖一點,溫靖天便飛入陣中,手中銀槍似乎與溫靖天融爲一體,所到之處,無不是慘叫連連,眨眼功夫,陣中只剩下了五名黑衣人。
其中一名黑衣人一手扶着受了傷的黑衣人首領,一手持劍擋住溫靖天等人的攻擊,漸漸地有些體力不支。
而其他三名黑衣人相互對看一眼後,迅速地排成了一道人牆,將其他兩名同伴擋在身後。可區區的殘兵遊勇又豈是溫靖天的對手更何況周圍還有數十名東海國禁衛軍的凌厲攻擊。
見勢頭不好,三人且戰且退,中間那名黑衣人回頭嘶吼道:“快帶頭兒走!”
說話間,一柄劍已經刺破了他的大腿,黑衣人慘叫一聲,卻仍然不減攻勢,一劍穿透了對面禁衛軍的喉嚨,然而長劍還未收回,右臂卻被溫靖天生生齊根斬斷!
此時,黑衣人頭領在下屬的扶持下,已經踉踉蹌蹌地衝着鍾離妍和鍾離慶藏身的灌木叢衝過來。
鍾離妍馬上就提高了警惕,輕聲囑咐鍾離慶不要動,遠山眉卻緊緊地蹙着。
她知道此時此刻不應該去趟面前的這一灘渾水,帶着小慶,體內又有舊傷,實在是不宜出手。
可方纔那三個黑衣人誓死護衛首領的舉動又震撼了鍾離妍。她拼命剋制自己不去想五年前戰場上衆將士爲保護她英勇赴死的血腥場面,奈何黑衣人的慘叫聲卻總是將她拉回五年前的黃昏,總也甩不掉。若不是當時她太大意了,中了鍾離媚的圈套,那千千萬萬的好兒郎,又怎會變成累累白骨?更何況,這些黑衣人又極似將軍府之人!
鍾離妍暗暗地握緊了掌心。明顯有些舉棋不定。
但不容鍾離妍細想,溫靖天已經衝到了黑衣人首領面前,長槍筆直地刺過來,一旁的黑衣人見狀忙閃到首領面前,用自己的胸膛接下了這一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