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雅帶着裴嬤嬤和紅綾趕到金輝堂的時候,魯太醫也正好趕到,兩廂見了禮後便匆匆的進了太夫人的院子,喬嬤嬤已經侯在門口,一見他們進來忙迎了上去。
“哥兒怎麼樣了?”烏蘇雅捂着心口問道,方纔走的急,胸口更加的難受了,只覺得血液一直往頭上衝,有種想吐的感覺。
“哥兒看樣子是不好了。”喬嬤嬤一臉的擔憂,領着他們往裡走。
“可是吃錯什麼東西了?”魯太醫也是滿頭的大汗。
“問過奶孃了,說是早上只喝了奶,連水都沒有喂一口。”喬嬤嬤據實說道,朝身後的丫鬟看了一眼,“還是請魯太醫親自進去瞧瞧吧!”
魯太醫點點頭,朝烏蘇雅拱了拱手,快步跟着丫鬟進了屋。
“夫人且慢,奴婢有話跟夫人說?”喬嬤嬤見魯太醫進了屋,這才伸手拉了也趕着往屋裡走的烏蘇雅,朝屋子那邊看了一眼,道:“沈姨娘透了話,說是夫人給哥兒下了藥,看太夫人的樣子像是有些相信,夫人可要做要應對的準備。”
“這怎麼可能,我們姑娘可是連見也沒有見過哥兒,怎麼會下藥?”裴嬤嬤一聽便急了,上前一步說道,像是立刻便要進去與沈姨娘理論一樣。
烏蘇雅卻伸手攔住了她,問道:“這麼說哥兒是中毒?”
心和已院。喬嬤嬤猶豫的點了點頭,“看樣子像,奴婢方纔看了一眼,這麼點大的孩子起了滿身的紅疹,還有化膿的跡象,哥兒先來的時候還哭兩聲,現在已經哭不動了,躺在太夫人的懷裡直翻白眼。”
“這麼嚴重!”烏蘇雅揪緊領口的衣裳,感覺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一下。
“夫人······”喬嬤嬤這才發現烏蘇雅的臉色很難看,像是生病了,忙伸手扶住了她,裴嬤嬤見狀也趕緊攙住。
“我沒事。”烏蘇雅忍住頭昏勉強站住了腳,對喬嬤嬤擺了擺手,沉凝了一下,轉頭湊近紅綾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話,待她點頭離開,這才和裴嬤嬤一起,跟着喬嬤嬤進了屋。
主屋裡已經燃起了火盆,烤的屋子如春天一般暖和,即便開了後窗,丫鬟們的臉上也是一層的細汗,氣氛有些沉重,像是天馬上便要壓下來一樣。
太夫人側身坐在軟榻上,低頭看着躺在榻上的哥兒,薄可萱和薄靖宇聞訊也趕了過來,正一臉沉重的圍坐在一旁,沈姨娘站在太夫人的身後,一下一下的抹着臉上的淚水,屋子裡站了一圈的丫環婆子。
烏蘇雅進來先給太夫人見了禮,太夫人只瞟了她一眼,哼也沒哼一聲又低頭去看哥兒,薄可萱緊緊的盯着她,表情有些憤怒,沈姨娘只當做沒看見,也不上來心裡,烏蘇雅也沒有放在心上,倒是薄靖宇起身拱了拱手,請烏蘇雅入座。
烏蘇雅雖然腿有些發軟,卻搖了搖頭,領着裴嬤嬤默默的站在一旁看魯太醫替哥兒看診。
魯太醫正在給哥兒把脈,襁褓已經解開,露出穿着大紅色薄緞面襖子的小小身子,伸出衣裳的嫩白手臂上滿是紅色痘疹。魯太醫緊閉着雙眼伸出右手三指搭在哥兒的脈搏上,眉頭皺的死緊,脣下的山羊鬍也微微的顫抖着,嘴脣微動,像是在念叨着什麼。
“太醫,哥兒怎麼樣?”見魯太醫慢慢的收回手,太夫人心急的開口問道,衆人也都屏息望了過來。
魯太醫沒有說話,俯下身子趴在哥兒胸口聽了聽,又掰開他的眼睛和嘴看了一下,臉色一沉,動手把哥兒的衣裳拉上,這纔看了太夫人一眼,道:“太夫人,哥兒這是中毒了!”
“什麼?”太夫人眼睛猛然一瞠,轉頭狠狠的瞪了烏蘇雅一眼,又趕緊問道:“是中的何種毒,可還有救?”
魯太醫讓點點頭,起身讓丫鬟幫着把哥兒的衣裳穿好,才道:“太夫人放心,哥兒的樣子看上去兇險,實則並無大礙,待老夫開幾幅藥讓奶孃喝了,再過給哥兒,不消幾日,這身上的紅疹便會慢慢的消下去,只是切記在這幾日奶孃斷不能吃任何發物,若是遇上發的東西,那便不好辦了!”
太夫人這才放了心,雙手合十默唸了幾句經文,沈姨娘也一副放心的樣子,眼角卻有滲出淚來,瞟了烏蘇雅一眼,上前拉着魯太醫道:“依太醫看,我這哥兒到底是中了何種毒?”
太夫人也望了過來,一臉的嚴肅,魯太醫不着痕跡的躲開沈姨娘的拉扯,看了屋子裡的人一眼,才捏着稀稀拉拉的山羊鬍道:“依老夫看應該是普陀花粉。”
衆人聽聞是‘普陀花粉’臉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盛情,倒是烏蘇雅一臉的瞭然,緩緩上前走了幾步道:“既然太醫說有救,那便請太醫趕緊開方子抓藥吧,哥兒太小,這樣子太可憐了。”
薄可萱聞言冷哼了一聲,像是對烏蘇雅說的話多不屑一樣,見她望着自己,頭一仰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