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侯爺,三更請回家!
娉婷從來謹慎,自恃是成親王府的下人,承蒙薄非陽和烏蘇雅顧念舊情,才收留她這個犯臣家僕,她卻不想讓自己的身份時時刻刻的提醒他們平寧的身世,越是看到他們對平寧如同親生女兒一般,越是儘量不讓自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平日平寧出門,娉婷從來不跟在身邊,都是烏蘇雅給平寧挑選的貼身丫鬟明英隨侍左右。
婷來親府到。寧平雖然這麼說,娉婷卻依然不放心,看着平寧窈窕纖細,漸漸有些少女情狀的身形,不無擔憂的道:“你還小,這些事情你這麼會懂,太子的親事便是太子自己也是做不了主的,還是要看皇上和皇后的意見。”
“姨姨就放心好了,平寧曉得自己的身份,不會與太子走的太近的。”平寧已經洗好了手臉,自己拿着柔軟潔白的細棉布帕子擦拭着柔能細白的小手,柔聲安慰娉婷。
有了平寧的安慰,娉婷也放心了不少,平寧是她看着長大的,平寧是什麼樣的性子,她應該最清楚不過纔是。
平寧一想不喜爭奪,也很有自知之明,宮闈深深,豈是一個連親身父母都沒有女子的容身之地,即便有薄非陽夫婦的護佑,宮內的爭鬥,他們又豈能事事護着,皇家的家事,豈容外臣置啜?
娉婷舒了一口氣,也覺得自己想多了,可是看着平寧一天天的長大,越來越有少女的雛形,想着她終有一日要嫁做他人婦,娉婷便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面色微斂,一手接過明英端過來的糕點放在桌上,示意她出去,一手拉着平寧的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輕聲道:“姑娘也別怪奴婢多嘴,奴婢也實在是擔心姑娘,雖然說起來姑娘也算是有福的,又侯爺和夫人疼愛,比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不知好了多少,可是姑娘一旦嫁出去,總是要收公婆的約束,小叔子小姑子的制約,倒不如一直留在侯府裡了。”
娉婷說着看了平寧一眼,見她臉色微紅的低下頭去,好像也沒有什麼反感的樣子,才又接着說道:“姑娘與久哥兒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的性子最是瞭解不過,奴婢看着久哥兒也是個好的,本性正直不說對姑娘更是沒得說,從小到大,久哥兒有個什麼從來不忘姑娘,就像”
“就想對沐語親妹妹一般。”平寧突然開口說道,淡淡的,聽不出語氣裡有別樣的感情,又似有很多情緒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娉婷也明白平寧的意思,她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若是薄沐辰只是把平寧當成親妹妹一般,那讓他娶平寧“久哥兒還小,或許還沒有開竅吧,你瞧他屋子裡的那些丫鬟,他可有多看哪個一眼的?況且侯府家教甚嚴,與京城那些尋常豪門富戶不同,夫人給久哥兒屋子裡放的那些個丫鬟,哪個不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就是有一點心思的,也被夫人收的服服帖帖的了,再看看侯爺,像侯爺這樣身份的人,有幾個不納妾的,就是通房也沒有一個,與夫人也是恩恩愛愛相敬如冰,有這樣的父母,久哥兒往後能差到哪去?更別說他如今與太子走的近,太子以後登基,久哥兒便是不做官,也是太子的親近之人,比那朝堂上的百官還要尊貴”
一條條的數出來,就連娉婷都覺得久哥兒是平寧最好的選擇了,越說越興奮,好像只要平寧一點頭,她立馬便能嫁給薄沐辰一樣。
平寧再怎麼冷靜自制,卻也是個小姑娘家,聽娉婷這麼一頓誇薄沐辰,早就紅透了粉頰,連忙打斷她的話,“姨姨,辰哥哥小,平寧更小呢!”
娉婷微微一愣,看着平寧頭上的雙髻,替她正了正頭上的珠花,道:“你是小,許家的三姑娘可比你和久哥兒大一歲呢!”
平寧怎麼會不曉得娉婷爲什麼突然提到許玲玉,可是這事她是這麼曉得的?平寧擡頭望着娉婷,忽然了悟,明英可是成天跟着自己的,自己不跟娉婷說這事,備不住明英會跟她說啊!
“姑娘家矜持謹慎沒有錯,可是許家三姑娘活潑率直,這樣一比,姑娘這麼清冷的性子反倒落了下乘。”娉婷雖未嫁過人,卻也在幾個府裡呆過,尤其是以前永安侯府的幾個少爺,也不乏風流浪蕩之輩,隨意這方面的見識,她自然是在平寧之上。
平寧聞言臉上也浮現了一抹憂慮,想起許玲玉時常藉機隔開自己和薄沐辰,還和薄沐辰有說有笑的樣子,雖然薄沐辰性子冷淡,沒有太多的表情外露,卻也沒有對許玲玉露出不耐的表情,這是不是代表他也喜歡許玲玉呢?
平寧的心沉了沉,低頭看着桌上精緻的粉彩錦鯉戲荷花高腳盤,上面的糕點是她最喜歡的紫玉軟糕,綿軟甜糯,撒了薄荷抹的份,半透明的紫色上是一層粉綠。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爲何突然研究起桌上的糕點來。
“都這個時辰了,語姑娘怎麼這會子來了?”
“有事要跟寧姐姐說,姐姐睡下了嗎?”
“還沒呢,在裡面和娉婷姨說話呢!”
外面傳來明英和薄沐語說話的聲音,娉婷和平寧對視了一眼,都不曉得薄沐語爲何這兒時候來,齊齊起身朝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便見薄沐語走了進來。
薄沐語見平寧出來迎自己,笑嘻嘻的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就曉得姐姐還沒有睡呢,來尋姐姐說說話。”
“既然要來,爲何之前不合我一起過來,讓我去你屋裡也行,這麼黑燈瞎火的,路上若是摔着碰着了可怎麼辦!”平寧責怪的看了薄沐語一眼,轉頭對她身後的明蘭道:“也不曉得勸着你們姑娘,有什麼話,明兒個說不是一樣?”
“奴婢勸了來着,可是我們姑娘的性子寧姑娘又不是不曉得,哪裡是能聽人勸的。”明蘭說着對薄沐語皺了皺鼻子,好像在責怪她讓自己捱罵了一樣。
明蘭明英這一批的貼身丫鬟都是跟着主子一起長大的,自然比一般的奴才親近許多,說話也隨意了些。
“來都來了,姑娘趕緊帶語姑娘進去說話,奴婢讓人準備些茶果點心送來。”娉婷忙在一旁打圓場,平寧若是要嫁進侯府,便一定要與薄家的人打好關係,薄沐語自然是其中之一。
“不用了,娉婷姨姨,我是來和寧姐姐說話的。”薄沐語瞪了明蘭一眼,笑着對娉婷說道,又忙去給平寧打眼色。
平寧故意斜了她一眼,纔對娉婷道:“姨姨不用忙了,都是剛吃過的,這會子也吃不下什麼,讓明英泡茶進來便是了,對了,娘上回給的紫藤香片還有一些,就泡那個吧。”
娉婷見平寧和薄沐語親暱的樣子,喜在心裡,連連點頭,一面往外走,還一面把明蘭給領了出去,“明蘭丫頭真是越長越俏麗了,聽說你的針線好,來幫姨姨看一件繡樣”
見人都走了,薄沐語才拉着平寧的手嘻嘻笑。
平寧點了她的頭一下,二人相視一笑,才拉着她往屋子裡走,伸手隨意的指了下對面的椅子道:“坐吧,這麼勞師動衆的來,到底有什麼事?”
薄沐語在平寧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扭捏的看了她一眼,低頭絞着手上的帕子。
平寧倒也不急,自顧的端着茶碗喝着茶等着,剛喝了半碗茶,便見薄沐語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從衣袖裡摸出一個明黃色的物件放在桌上。
“這是”平寧放下茶碗看着桌上的明黃色物件,分明是一個荷包,細密柔軟的亮綢荷包上繡着兩隻相思鳥,一隻靜立枝頭,偏頭對着旁邊的一枝白花啁啾,一隻緊挨着另外一隻,卻是微微垂頭的望着它,繡工雖顯稚嫩,卻也生動異常,只是這亮綢的顏色“這是要給太子的?”
平寧驚異的望着薄沐語,太子給薄沐語送東西她是見的多了,可是薄沐語主動送東西給太子
“這是太子哥哥讓我幫他繡的,連這圖樣也是他讓左鋒送來的。”薄沐語指着荷包上的圖案撇了撇嘴說道,“爲了繡這個荷包,我的眼睛都疼了,不過是一個荷包嘛,翠竹荷花什麼的不是很好嘛?非要繡鳥,還是兩隻!”最主要的是,太子還規定了時間。
“太子哥哥倒是有心。”平寧自然曉得太子爲何指定要這幅圖案,笑着說道。
薄沐語聞言卻沉了臉,“他自然有心,我也不曉得是不是跟他犯衝,沒回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他都老是盯着我,害得我心裡怵怵的,總覺得自己哪裡是不是做錯了,今日也是,我不過跟許二哥說了幾句話,太子便沉着臉瞪人!”13acv。
薄沐語一說起太子,滿嘴都是抱怨,讓平寧聽着很是無奈,這話若是讓太子聽見,不曉得會作何感想。
“那你是不是很討厭太子哥哥?”平寧捏着荷包看了看,狀似無意的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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