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雖有些懷疑程悅說的話,但到底心下稍稍鬆了口氣,只要自家姑娘無礙,就是這車伕和丫鬟全死了又有什麼關係,她將自家姑娘抱起,讓她靠着車壁坐下,隨後站起身看向站在含情身後不遠處的寧親王府的車伕,插着腰,怒聲道:“好啊,又是你們寧親王府,我們楚府的馬車好好的行在大街上,你們寧親王府爲何要來撞我們,是不是想將我家姑娘弄死啊!怎麼就你一人,你們寧親王府的人呢?”
寧親王府的車伕臉色慘白,剛要開口說話程悅便先他一步道:“我就是坐在馬車裡的人。”她手上動作不停,已撕下車伕身上的衣布,將荷包裡的小瓷瓶全都掏了出來,不慌不忙的爲他身上的傷口做消毒、上藥處理,至於他身上斷裂的骨頭只能送往醫館去救治。
那婆子一愣,隨後越發大聲的怒斥道:“竟然是你?你爲什麼會沒事?你們寧親王府的人一個都沒事,這不是更能說明你們是故意撞上來的,是想撞死我家姑娘,還有你說我家姑娘無礙,是不是在說謊啊,我家姑娘現下還不曾醒哪裡是沒事?你是不是想拖延時間好讓我家姑娘傷得更重,你究竟安的是什麼心?”她越罵越激動,圍觀的人中已有人去了寧親王府和楚王府送信。
程悅擡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微冷,那婆子愣了下,繼而越發生氣,剛要繼續破口大罵,程悅便冷聲道:“含情,先讓她閉嘴。”
含情點頭,上前直接點了婆子的穴道,婆子瞪大眼,臉上維持着一副氣憤的神情。
等程悅將車伕身上的傷口處理完後,醫館裡的大夫也終於來了,他們將三人全都放在了擔架上,隨後直接擡走了,程悅、含情和車伕也跟着醫館裡的人走了。
原本圍觀的人也各自散了,去醫館的路上,程悅問道:“馬車爲何會突然撞向楚府的馬車?”
車伕臉色難看,他搖了搖頭,“程姑娘,奴才不知道,馬匹方纔還好好的,不知怎麼就突然衝上了前,奴才自己都被嚇了一大跳,好在姑娘您沒出事,不然奴才真不知如何向王妃他們交代。”他臉上神色悽慘,“只是這楚王府馬車裡坐着的是楚府的嫡姑娘楚天香,若是楚姑娘出半點好歹,奴才怕是小命就得丟了,寧親王府怕是也回被被奴才連累,但程姑娘,你要相信奴才真的什麼都沒做,奴才就算膽子再大也不可能犯傻去撞楚府的馬車啊!”
程悅點了點頭,“我信你。”的確,這車伕沒有理由這麼做,但這也不可能是楚府的人做的,就算楚府和寧親王府再不對盤,楚府也不可能用府上的嫡姑娘來做出這等陷害寧親王府的事,因爲稍有不慎也許人命便沒了,只是,這究竟是誰做的,做此事目的的人很簡單,那就是挑撥楚王府和寧親王府的關係,讓兩府的關係徹底惡化。
一
行人很快便到了醫館,醫館裡一個蓄着白鬍子的老大夫開口問道:“這人身上的傷是誰將他包紮好的?”
程悅站了出來,“是我。”
老大夫的目光在程悅身上掠過,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幸兒你這般做了,否則此人現下已因失血過多而死,小姑娘,你學過醫?學了幾年了?”
程悅規規矩矩回道:“學了已有五個年頭。”
老先生眼裡極快的閃過一絲詫異,“小姑娘,你很有天賦。”說完這句便不再多說。
程悅和含情等人皆不曾離開,他們在等寧親王府和楚王府的人過來,醫館裡的學徒給程悅等人上了茶,一盞茶還不曾喝完,楚天香便醒了過來,剛醒來她便痛呼一聲,“好疼。”她雙眼無意識的盯着房樑看,過得好一會兒猛的坐起身來,雙眼警惕的看向醫館裡的人,語氣中帶着驚慌,“我這是在哪裡?”
她的聲音有些尖銳,老大夫皺了皺眉,“這裡是醫館,請你安靜。”
楚天香臉色依舊慘白,聞言下意識的閉了嘴,過得片刻她突然又叫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有人撞了我們楚府的馬車,撞了我的人現下究竟在哪裡?”她的目光在醫館內轉了一圈,隨後在含情的身上頓了下,最後定在了程悅的身上,她站起身,走至程悅跟前,擡手指着她,“是不是你撞的?”
程悅放下手中的杯盞,站起身來,“確實是我所坐的馬車撞向了楚王府的馬車,對不住,但我們也不是故意爲之,我們也不知爲何馬兒突然就發了瘋衝到了大街上,但不管怎樣,此次都是我們不對,所以我們會盡我們所能賠償楚姑娘,楚府的車伕還有躺在那的姑娘,所有治病的銀子全都由我一人來付,直至他們完全痊癒,對於讓楚姑娘受驚這事,楚姑娘,你可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應你。”
楚天香冷笑一聲,“你說不是故意就不是故意的?銀子?我們楚王府不缺,他們是我們楚府的奴才,他們的費用自然全由我們楚府來掏,你既然撞了人,就該老老實實的去坐牢,而不是一口一個對不住,若是我因此死了,你說再多的對不住有用嗎?”
程悅低下頭來,她不得不承認楚天香說得沒錯,若真死了人又當如何,只是此事她也是被人算計在內,進牢獄這倒無所謂,只是她程悅不會受下這份冤罪!
她擡眸看向楚天香,冷靜道:“楚姑娘,我和你無冤無仇,又何必要撞你,若不是我被身邊的人及時從馬車裡救出來,我也會受傷。”
楚天香愣了下,隨即冷哼一聲道:“你這不是沒受傷?誰知道你是不是與身邊的人串通好,在馬兒突然失控的情況下讓他將你救出來,至於你爲何要撞我,東海國的官員中看我父王不順眼的多的是,派你來加害我也
並不是不無可能。”她眉頭蹙了蹙,“我怎麼覺得我好似在哪兒見過你?你是哪個府上的姑娘?”
程悅覺得這楚姑娘當真是有被害妄想症,就算要殺人誰會傻逼的當着全南城人的面,“我不是東海國的人,我是從海外大周國來的。”
話音剛落,楚天香眼裡閃過一絲不屑,“我當是在哪兒見過你?原來是在宮宴上。”她冷笑一聲,恍然大悟道:“聽說你現下住在寧親王府,這麼說來是寧親王府的馬車撞了我楚府的馬車,你怕是被白紫襄那丫頭給利用了,我素來和她不和,她命人在寧親王府的馬車上做了手腳,利用你來對付我,只要我兩都死了,得益的就會是她。”頓了下,她又問道:“你叫什麼?”
程悅蹙了蹙眉,直到現下這楚府的嫡姑娘都並不曾讓她覺得討厭,只是被害妄想症稍微嚴重了些,而且在東海國,並不止她一人瞧不起海外的人,畢竟於東海國的人來說,他們覺得自己與生俱來就比海外的人要高貴得多,所以楚天香對她不屑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所以現下她還是耐下心來道:“我叫程悅,至於你方纔所言我並不贊同,我是剛從宮裡出來的,進宮前白紫襄還在睡覺,且她又怎會知曉寧親王府的馬車什麼時候會與楚王府的馬車相遇?所以能讓馬車突然失控的原因只有一直在暗處跟着楚王府的馬車或者寧親王府的馬車的人做的手腳,我覺得你不該懷疑寧親王府,倒是你在出府前有沒有覺得自己被什麼人跟着?”
楚天香愣住了,過得片刻她搖了搖頭,她目光一轉,忽然壓低聲音道:“程悅,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承認這是白紫襄指使你做的,今日之事我便不與你計較,還會認你做我的好姐妹,許你百兩黃金。”她和白紫襄一向不對盤,今次的事她雖覺得程悅說得有理,但究竟是誰做的手腳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查出來,既然這樣,她何不趁此機會除了白紫襄。
程悅眉頭蹙了起來,“楚姑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先前對她雖沒好感,倒也覺得這姑娘不讓人討厭,可是現下她只覺得方纔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白紫襄與她的矛盾當真大到她要將白紫襄的未來給毀了,程悅冷下臉來,“我不會幫你,百兩黃金你想給誰便給誰。”
楚天香臉上現出詫異之色,繼而嘲弄道:“白紫襄許了你什麼好處?你要這麼巴結於她?她能給的,我照樣能給,你說吧?”
程悅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過得片刻她嘴角忽然上揚,“楚天香,你不會是在嫉妒白紫襄吧?雖你父王和她父王皆是王爺,但終究你的父王是異姓王,而她的父王纔是真正的皇親國戚,在外人的眼裡,她身爲郡主,身份瞧上去也比你要高上一等,所以你嫉妒她,只要她擁有的你都想搶過來是不是?楚天香,你真幼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