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比起大部分人來說,舒醒是一個適應能力很強大的人,或許也正是如此,對於許多剛剛接手的事情,他都能率先的做出反應,有着比常人更加迅捷的反應能力和適應能力,再加上充滿效率的解決能力,這樣的舒醒,自然會在很多事情上比別人更優秀,而這種優秀,可以說能夠體現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譬如說,對於住所的適應性。

搬離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房子,舒醒沒有任何程度上的猶豫,不像是舒辰那種到一個地方暫居,就要把家裡許多東西揹走的蝸牛式換居方式,除了換洗衣物,舒醒揮了揮衣袖,沒有帶走一件多餘的物件,這也正能體現他性格中簡潔的那部分。

雖然可以奢侈的生活,可是作爲容成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容成賢卻是一個相當低調和勤儉的大好青年,就連那幢屬於自己的郊區別墅,也不過是二層的簡單樣式,除了必備的生活設施,沒有多餘的地方,而這些對於舒醒而言已經足夠,畢竟他只需要一張和容成賢共臥的睡牀。

這次突然殺回來的舒辰,不過是待了幾天就又走了,但是已經有過一次教訓的容成賢,痛定思痛,對於和舒醒回家這件事情,有着一定程度的擔心,既然自己的賢覺得不放心,舒醒也就不多勉強他,反正住在哪裡都一樣,而且自從換到這裡住之後,舒醒又發現了新的樂趣,緊鄰花圃的路上人車皆少,夜晚時赤裸相擁在沒有窗簾遮蓋的落地玻璃窗前,總會讓那具既敏感又羞澀的身體更加顫慄不已。

“不……要。”

持續着每晚重複的拒絕詞語,可是被汗水浸溼緊貼在一起的身體,卻完全沒有認同主人的違心之言,身下是非常柔軟的毯子,更何況即使是沒有毯子,光是現在這種熱到沸騰的體溫,也根本就不會從有涼意從任何一個方向傳來,習慣了與同性之間的融合後,容成賢有的時候會想,自己究竟還能不能夠和異性進行同樣的行爲。

“不要麼?”呢喃的聲音從耳側傳來,僅僅是這樣溫柔的細語,就能讓皮膚上燃起難以名狀的快感:“可是賢的身體不是這樣說的哦。”

探照燈的光線從窗外的路徑上一閃而過,漆黑的室內環境,更加深了容成賢對室外光線的在意,剛開始這樣的時候,容成賢還會從朦朧的清醒中產生些許的反抗意識,可是隨着對情事的熟悉和次數的增加,對於不拉窗簾的無燈情況,他已經可以完全無礙的接受了,所以說,習慣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附近別墅的入住率並不是很高,多數還都是買來做投資,完全不會來這居住,因此在夜晚的這個時間段裡,也不過是偶爾能夠看到一兩輛車經過而已,但就是這偶爾經過的車輛,從車燈裡射出來的光線,已經足夠讓容成賢的心臟收縮了,當然,如果他還能在舒醒懷中保持時刻清醒的話。

在諸多次數的情事中,幾乎每每做到最後,容成賢都會昏睡在舒醒的懷裡,結果就是被舒醒抱到樓上的臥室內,在驚歎舒醒臂膀力氣的同時,容成賢也有點在意自己缺乏鍛鍊的身體,‘會因爲情事而昏睡過去’這樣的事件,雖然依他的性格,根本不會和任何人提起,但是隻是在自己心裡想一想,也會覺得丟死人了。

在被舒醒介入生活之前,容成賢和異性的情事經驗數目爲零,當然,現在還是零,如果再考慮到,他對有關情事的各類知識懵懂不知,基本上說成是零以下的負數也不爲過,所以在這種事情上,將主導權交給舒醒,是完全無需疑慮的問題,如熔岩般高溫的身體,被奪去意識的大腦,所謂的被快感淹沒的感覺,說的就是這樣吧……

不行了……當身體出現浮在雲層中感覺的時候,容成賢聽到自己的頭腦鑽入了這麼三個字,而伴隨着這三個字,他的思緒漸漸的離開了思考的層面,再一次的……昏睡了過去。

“起來了,小懶豬,”被捏着鼻子叫起牀,容成賢首先做的動作,就是用手扶着自己的腰,不出所料,果然從腰上傳來無力的感覺,不過和以往那種連路都走不動的軟綿感相比,已經好了太多。

“舒醒真好啊,今天不用上班,”星期天還要上班的人,各種傷不起,雖然只需用半天的時間去公司開個會而已,但是一週七天中,五天都是認認真真上班的容成賢,實在是不想連週末都要被佔用。

“那賢就不用上班了,即使賢不上班也無所謂。”

“啊,”藉着舒醒的力氣從牀上坐起,容成賢抿着嘴笑:“舒醒是要包養我麼?”

頗重的靠力從背後傳了過來,還沒恢復力量的容成賢,差點被舒醒從背後靠過來的力量給壓到牀下,從肋下伸出來的手將他前傾的身體拉回到溫暖的懷抱:“不現實吧。”

“是啊……”

暖融融的陽光,從明亮的玻璃窗外穿透進來,舒醒喜歡在叫醒容成賢前就將窗簾拉開,讓他在陽光的沐浴下清醒過來,柔和的白色紗質窗簾,被冬日的暖陽掃出一整塊的黃色柔光。

反正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做,吃過早飯後,舒醒便開車送容成賢到了公司的樓下,說好開完會後給自己電話好來接他回家,揮手告別後,舒醒打了右轉的車燈,開向了已經好久沒有去過的‘諾亞方舟’。

“這是哪陣邪風把舒大教授你給吹來了?”習慣夜生活的‘諾亞方舟’老闆,此刻正坐在沒有燈光只有微弱日光的酒吧吧檯轉椅上,臉色和神色都顯示出了疲憊的倦意:“我以爲你已經從人間蒸發了。”

沒有無風起的浪,知道風向的舒醒,並不想挑起戰火的源頭,酒吧裡空無一人,吧檯上有半杯仍然溫熱的咖啡,舒醒端起來嚐了嚐:“你確定是在咖啡里加的奶,而不是在奶里加的咖啡?”

伸手搶過舒醒手中的咖啡杯,差點讓咖啡杯裡的**飛濺出來,‘諾亞方舟’老闆的眉間出現幾絲不愉快的褶皺:“沒人讓你喝,我就喜歡在奶里加咖啡,有問題麼?!”

永遠不要和不想講理的人講道理,雖然舒醒從不認爲自己做過讓對方誤會的事情,可是顯然對方並沒有和自己一樣的想法,認清這點的舒醒,並不想進一步惡化目前不算輕鬆的氛圍,只是將一樣東西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來,展開手心:“禮物,今天是你的生日。”

將咖啡杯重重的撂到吧檯上,用一隻手焦躁的摩挲着額頭,坐在舒醒對面的男人從喉嚨中泛出混合着沙啞和痛苦的雜合聲線:“舒醒,爲什麼是那個男人?他有什麼地方比我好?他在牀上讓你更爽麼?”

“雲卿舟!”低沉的聲音裡,有點不怒自威的可怕感。

像是沒有注意到,或者可以說,完全忽視舒醒話中的意味,情緒上有些激動的男人加大了說話的聲音:“如果你對我沒有感覺,爲什麼還要來送我禮物?舒醒,你也多少爲我考慮一下!”

昏暗的酒吧裡,白日間少了夜晚那種迷醉的氣息,過於安靜的氣氛,讓對方這句吵嚷,變得相當的明顯,一時間,空氣裡開始沉澱出硝煙的味道,只可惜,這也僅僅是單方面的感覺而已。

“我一直以爲,”一聲輕嘆的舒醒,將視線投向射入光線的來源,並不在意對方的憤怒:“我們之間,不可能有多餘的關係。”

痛苦的聲音有些哽咽:“爲什麼你要這麼殘忍?!舒醒……爲什麼?”

在被兩片靠攏過來的雙脣靠吻到之前,舒醒用有力的手臂隔開對方的身體,阻止對方前傾的趨勢:“對不起,我做不到。”

走出酒吧的時候,舒醒伸出一隻手,用以微遮擋外面投入臉上的陽光,冬季的太陽雖然算不上毒辣,但是天氣好成這樣,熱烈的太陽光,也跟着跑出來湊熱鬧,空氣裡有屬於冬天的那種特殊味道,乾燥卻又不失清爽,對於不怕冷的舒醒而言,這樣的季節裡,反而更加利於大腦的思考。

剛纔還在考慮着是否要繼續將對話進行下去,不過卻被突然到來的人打斷,舒醒隱約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進入酒吧的那個人,因爲對方非常立體化的五官,使得他的整個臉龐看起來相當端正,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美男子,只不過過於堅毅的臉龐線條,完全沒有柔和的感覺,是讓舒醒完全敬謝不敏的那種類型。

沒有將對話繼續深入下去,這或許也是一件好的事情,那個話題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一個不能觸碰的暗礁,時間是最好的腐蝕劑,說不定,還有人可以成爲腐蝕劑的催化劑。

自從和容成賢正式交往以來,這是舒醒第一次踏進‘諾亞方舟’,而且是在白天的時候,以往他的每一任交往對象,都被他帶來過‘諾亞方舟’,或者本身就是‘諾亞方舟’的常客,但是舒醒卻沒有想要將容成賢帶到這裡來的想法,若是比喻的話,大概就是對待珍寶的心情吧,真正的稀世珍寶,沒有人會將其帶出門去炫耀,就算是真的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展示給別人看,也要讓人去自己的家裡,小心謹慎的讓別人看上一眼就算了。

得出這樣的推論後,舒醒有點脫力的將頭抵在身前的方向盤上,究竟是什麼時候,自己的心情,變得像是熱戀中的少年一樣了……這樣的心情,還真是讓人覺得……有點難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