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痕纔剛剛扯碎了時倩的裙子,動作就停了下來。
眼前的女子身子微微打顫,已完全沒有之前接觸時的戾氣,再加上她被他點了穴位,毫無一絲的反抗能力,活像一直待宰的羔羊,讓人看了不由心軟。
莫無痕本就是要嚇唬嚇唬她,順便給自己報那被羞恥的仇,於是到此也不打算再繼續下去,“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時倩瀕死的心總算有了一些生機,可很快她又發現她如今還被他點着穴呢!
臭男人!待她能重新恢復動作後,看她不收拾他!
她一定要把他給閹了!
莫無痕纔回到之前離開的房間門外,就見南炎睿推門從裡面走了出來。
“爺,怎樣?”
南炎睿依然僵着面色,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淡淡的道了句:“走吧!你先出去牽馬。”
走了?
莫無痕眨了眨眼,心想那解藥估計是到手了。於是低頭領命,轉身率先走了出去。
南炎睿以內力再次穩住了體內蠢蠢欲動的毒素,驟然甩袖跨出門檻。
“南炎睿!”裡面的人突然喊了一聲,可這一次,叫的卻是他的名字。
他腳步微頓,卻沒回頭。
“你確定你不後悔?”納什雅依然站在原來的地方,目光詫異的看他,眼中多有不解之色。
南炎睿薄脣揚起上彎的弧度,在他心中,除了有一件事後悔,再也沒有過第二件事。
“我的女人,永遠只能有一個,生生世世,都不會變!”他不再自稱作“朕”,現在的他,不再把自己當做那個萬衆矚目的皇帝,他,不稀罕!
“你——”她沒想到居然有人會這麼專情,爲了恪守對愛人的諾言,甚至可以連命都不要?
南炎睿說完那話就揮袖走了,揚起的月白衣襬彷彿還留下獨屬於他的淡淡的紫荊香氣。
廊外的樹影斑駁的照在了他的身上,細碎的亮光將那身影點綴得更是虛幻,讓人想伸手卻怎麼也抓不住。
納什雅看他離去的幽幽背影,心竟然“咯噔”了一下。
怪不得,那個人會如此的視他爲敵,原來是比不上,怎麼也比不上他……
南炎睿一出殿門,就見莫無痕牽着駿馬已在外等候。
“爺!”
一聲招呼過後,莫無痕將那匹白色的馬拉向了他。
南炎睿驀地翻身上馬,莫無痕怕他一會衝得太猛,也隨即躍上馬背。
果然很快,南炎睿甩了鞭繩,白馬嘶鳴着便開始奔了起來。莫無痕緊隨其後,兩人不出片刻便出了王宮,這一路還真沒有任何人將他們攔下。
可是纔出宮門不遠,騎在前面的南炎睿忽然胸前一震,“噗”的吐出一口紅沫!
“爺!”莫無痕在後面看他好像不對,加快馬速衝上前方,看到他襟前那一片猩紅,吃驚的抽吸口氣!
“爺!那女的沒有給您解藥?”
南炎睿的馬速慢了下來,再度調息運氣。剛剛或許是因爲在馬上過於顛簸,以致那才平復不久的毒素,突然的發生動亂。
原來赤影之毒是在夜間和暗處發作,怪不得,被赤影蛇咬過的人,在死了之後……
“爺!屬下幫您再去一趟王宮!”莫無痕恨恨的,那什麼天女居然摳門到連解藥都不願給他家皇上?
眼看莫無痕轉身欲走,南炎睿即刻叫住了他:“回來!沒用!她不是不給,是我沒要!”
什麼!?
莫無痕幾乎以爲是自己的耳朵聽錯!
他家皇上是瘋了還是傻了,還是腦門被人擠壞了?這有解藥,怎麼不要?
“爲什麼?爺您可是萬金之軀,是萬萬不能出事的啊!”
南炎睿終於再次抑制了體內的毒,用手撕開了襟前那一抹猩紅血跡,露出他一片精壯又性感的廣闊胸肌。
“你不要問,沒拿到解藥一事,你不許對任何人提起!特別是,我的雪兒!”
這又是爲什麼?
莫無痕越來越不明白了。
“你聽清楚了?你若敢提,以後,就不再是我的屬下!”南炎睿言辭犀利。
莫無痕怔住,突然下馬半跪於地,“屬下遵命!”
有了他的承諾,南炎睿總算是放下了心,甩鞭,又朝自己的府中奔了回去。
莫無痕重新上馬,一頭霧水的繼續跟着。
爲什麼他家皇上不要那解藥?這裡面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沒有解藥那要怎辦?他家皇上會不會……
他越想越不敢想,可心中不好的預感卻愈漸強烈。可他家皇上做的決定,想來是沒有人能制止得了的。
回到府中時天已快要明瞭,南炎睿重新洗了個身子,因爲疲憊,差點就在浴室中睡了過去。
不,不是差點,是已經睡了,差點沉屍而已。
感覺有人在輕打着他的臉,他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視野中出現一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他彎脣一笑,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風千雪被他直接拉進了浴池之中。
“啊你……”她剛要叫喊,他卻用嘴堵上了她。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氣息,還有熟悉的觸感,在這刻都還是那麼的真實。他貪戀的將她越吻越深,抱緊她,好想將她融入肉裡。
他不後悔愛上她,可是,卻後悔,讓她愛上他了。
這一切,如果還能重來,那該是有多好……
風千雪被他吻得幾乎透不過氣,也顧不上自己的衣衫盡溼,纖手慢慢捧上他的臉,試圖將他拿開。
“若寒……”她終於得償所願,將他推開了些。
他面色潮紅,好似被那水氣蒸熱了臉。
“你沒事吧?”她撫着他的面頰,看他氣色似乎不是很好。自早上醒來一直不見着他後,問了莫無痕才知道他居然在浴室裡待了近兩個時辰。
他抓住了她撫着自己的手,泡了一覺後,好像是恢復多了。畢竟,天亮了……
“沒事。我不是好好的嗎?”
“那阿澤身上的毒……”她很意外今天醒的時候,發現景澤不在身旁了。而她出門去尋時,卻見他竟好端端的和夜洛塵在一起習劍。
她真的,好震驚!
南炎睿點了點頭,“是我解的。”
她不可置信的看他,雖然他內功奇高,本領通天,可他醫術不比她高,不比她精,她都還沒想出一個能夠解毒的法子,他又是如何想出來的?
想到此她即刻伸手摸上他的脈搏,卻被他一手收了回去,“怎麼,你還在多想什麼?你是覺得我偷偷引渡了他的毒到自己身上,然後問花天佑的赤影閣去要解藥?那花天佑一心想我死,我中赤影之毒就正好中了他的下懷,他自然是不會給我解藥。”
“那你是怎麼……”她擔心的握住他的臂膀,好害怕會從他口中聽到她不願意聽到的事。好恨自己如今懷着身孕,什麼都不能爲他解決。她面對的所有困難,都只能去依靠他,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如此的去依賴一個男人!
“說來就有那麼巧,我體內有你母親的血咒,竟可以和赤影以毒攻毒。你還記得當初你獨自去闖花天佑佈置的迷心陣嗎?”他邊說邊將她從池中抱起,那池水本是熱的,可被他洗了許久,溫度也漸漸低了。他不能讓她受涼。
“我記得。”她自是不會忘記,那迷心陣將她和他分到了兩個不同的時空,她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他抱她坐在浴室旁的一張擺好的木椅上,他自己不着一縷,而她又全身溼透,那涌動的慾望感覺又要爆發了。但他還是拼命將它抑制下去,並用內力替她蒸乾了貼身的溼衣,以及他自己。
“那個時候,我見你一直沒有回來,不由心急如焚。可花天佑卻擺了一道金蠍結界,和我的五行屬性正好相同,同性相斥,便讓我無法闖入。所以,我只能使出與之相剋的火煞陣,硬闖進去!但那火煞陣同樣能剋制住我,大家當時都擔心我會被反噬,從而走火入魔。結果,誰都沒有想到,反倒是你母親的血咒,讓我安全的度過一劫。”他說的時候,似是故意將她身子的中心,壓在自己的腿間。
她發現了他的壞心眼,擰着他的耳,警告他不許胡來!
他“咿呀呀”一聲慘叫,扯下了她的手,繼續道:“這次的情況,就和上次差不多。總之,它既然能被血咒剋制,你就不用再擔心我了。”
他再次快速的偷親她的脣,放在口中攪了一攪。
感受到他身體對她又產生了反應,她“啪”的一拍,拍在他光滑的胸膛上。
“既然沒事,那就趕緊穿衣服!要是你犯傷寒連累了我,肚裡的孩子可要怪你了!”她無視他眼中的火熱起身離開了他,臨走時還好心的將他乾淨的衣服遞到他的面前。
他笑着接過,默默的看她推門離去,不一會,那綻起的笑意,便從臉上快速的斂了回來。
那赤影蛇根本沒有屬性之分,它們是赤影閣從小用蠱毒養大的靈蛇,被它咬過的人,解毒的辦法只有一種。那就是,以母蠱的毒液,去浸潤自身的毒素。而它們的母蠱,便是她——納什雅!
“父親從小就讓我吃那些蠱蟲,所以,赤影蛇亦是吃着我的血長大的。它們,可都是我的孩子。”
當時,納什雅一邊大口的呼着氣,一邊朝他解釋。
“南炎睿,你可知道,你的哥哥南炎熙,不,我忘了他不是你哥哥,他叫風彥了,對吧?你可知他身邊的綠眼人從何而來?”
“那些綠眼人,是你弄的?”他當時很是震驚。
“最開始,是我父親想出的,他告訴我有這樣一種方法,可以讓死人成爲你的殺人工具,他們甚至有特殊的能力,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在你的四周,監視着你,彙報給主人你的一舉一動。而這些人在生前,全都被我的赤影蛇咬過!”
“你的意思是,被那蛇咬過的人,在死後都會成爲……”他臉色攸地變青。
她倒是淺淺的笑了,“沒錯,赤影蛇,就是綠眼人的媒介。被咬的人,全身先是快速變紫,然後慢慢生出皮痂。當全身都被皮痂覆蓋後,下面的肉便會開始腐爛。最終,皮痂只會附着在人骨表面,這就是我們需要的殺人工具的身軀了。”
“風彥和你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他手中會有你們的‘綠眼人’?”
“他嗎?他也是一個被我的赤影蛇咬過的人。可他沒死,甚至拿去了我全部的‘綠眼人’。你知道我是怎麼給他解毒的?”
“是怎樣?”雖然在問,但他其實已經猜出了大半。以母蠱的毒液,去浸潤自身的毒素,聽着感覺就不太好。
她笑着擡眸,然後轉頭往牀上看去,“一男一女躺在牀上,你說是要怎樣?”
南炎睿低聲嗤笑,這答案果然不出所料。
“所以你的守宮砂,早在那時就沒有了,你卻還要嫁禍於我。你想跟我,究竟有什麼目的?”他一有機會便刨根問底。
“目的……”她上下打量着他,那俊顏,確實比風彥,更要好看不少。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行爲究竟出於什麼動機,可當她聽到被風彥視爲敵人的人已經到來時,她就忍不住想要接近他,試探他。或許她只是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成爲那個人的敵人吧?
“我說我看上你了,難道你不相信麼?而且我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我也不在乎你後宮究竟擁有多少佳麗,我只在乎,是否能在你身邊罷了。”她笑得很淡,後又開始慢慢的解着自身的腰帶。
他還是駐着不動,看她將那素白綢緞落在地上,裹胸的長裙便鬆了開來。只要她再解掉肩後束帶,那她就真的是一絲不掛了。
“陛下,我可是準備好了,等明早你從我這裡出去以後,也能帶我一起回府嗎?”她微彎着眼,站在那,等待着他的主動。
可他卻驟然轉身,即便胸中腥甜直冒,毒血上涌,也生生的被他抑制住了。
“你去哪?鎖門嗎?”她有些不相信他會離開。
“當然是回去了。”他不過幾步就已來到房門面前。
“你不是說要解藥?我就是你的解藥!你這一走,可知後果?”她緊鎖着眉,突然發現她居然看不懂這個人。
他腳步一頓,啓脣冷笑,“不就是等着毒素在體內慢慢滋長,最終毒發身亡,成爲你的殺人工具?可是我寧願死,也不會讓自己的身體,背叛我愛的人!”
“什麼?”她再次震驚了,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專情的男人?而且,他還是一國之君,是皇上!
“我不妨告訴你,我體內還存在着另一種毒,就不知這兩種毒混在一起,是相生還是相剋,可這都不是我一個人能控制得了的。我的命,早就天註定。好的話,就能活到白頭,不好,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我已不會在這人世。那赤影之毒,本就不多,只是它會在夜間發作頻繁,躁動較多,讓人有時難以忍受。但是這毒性比起我身上中的血咒,不過小菜一碟罷了。”
他說時還不屑的笑了一笑,“不過即便我死,也不會成爲你的殺人工具。至於怎麼做,我自有我的辦法。”
他說完這句話,遂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是的,他不怕死,早在三年前他中了那血咒後,他就已視自己的生命如同草芥。可那時候的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有一天,他還會和他心心念唸了三年的人再次糾纏不清。
是他太思念她了,纔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可他終究是做錯了,錯就錯在,讓她愛上了他!
他走了,她怎麼辦?
她是他在這世間唯一的牽掛,不,如今還多了一人,他那未出世的女兒。他好想看着長大,他還想和他雪兒生許許多多的孩子。
然而那聖教令牌,最多也就能讓他們實現兩個願望。能平白無故的多出一個,已經算不錯了。可惜的是,他兩個都沒有把自己考慮在內。
他有些爲難的揉了揉額,開始起身穿上衣物。但就在擡腳要套那褻褲的時候,驟然看見他一截腳趾上竟起了一層褐色的痂皮!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疾疾的掠上心頭!怎會出現得如此之快?那麼細微的毒素,在他這個成年人的體內,少說,也應該能耗上個大半年吧!可是如今……
難道,這赤影之毒和血咒之毒,那屬性竟是相生的?
想到此,他臉色“唰”的變得煞白!
------題外話------
讓大家失望啦,莫無痕和那誰啥都沒發生。
感謝會員dazmjo送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