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語重心長道:“長啊,你今兒有些急躁了,太子激將,你何必接招,以後他登基,可不得把你當成肉中刺?”
孟長笑得冷漠:“何必等到他登基,太子現在已經恨不得對我拔之而後快了。()舅舅,他三番四次想殺我呢,不過沒得手罷了。
既然如此,我只管去做我想做的事好了,反正怎樣在他眼裡都是錯,他的看法對我不重要,我只要自己開心即可。”
袁白涵一陣傷感:“自家兄弟,怎麼就鬧到這個地步?”
“還不是女人鬧的,罷了,不提這個了,早晚有個因果,舅舅不必爲我擔心。”孟長心中自有主意。
袁白涵看過孩子,孟長留他吃晚飯,他推辭不受,便未客氣強留,轉回頭就和姜明月說了今天的計劃。
“世子爺,這麼趕,吃得消麼?”姜明月微微不滿,他們今天中午纔回城,怎麼明天又要出門了?
人又不是磨盤,有個驢子拉,想讓它轉多久,它就轉多久。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出戰了,無論成敗,我都不會再出戰。”孟長道。
成了,這場戰爭就進入了尾聲,他不必跟人爭功勞。
敗了,恐怕就是整個大孟朝的噩夢,邊城守軍死得太多了,後續跟上來的地方預備軍涌入戰鬥中,也都死了很多,只能從各路王侯封地上調兵。
果真如後者所言,王侯們難免蠢蠢欲動,便是勝了,這江山說不準也會亂了,所以,他更沒必要攪入這趟渾水。
姜明月微微嘆氣。
袁白涵送給孟長的幕僚和參謀請孟長商議,孟長隨便和他們聊了兩句戰略,卻沒有給準話自己到底有什麼打算。
幕僚們有些難堪,但看孟長胸有成足,也就沒有說什麼。
這次出征,因爲秘密出行,跟潛伏差不多,隊伍是半夜出城的,照樣沒有打火把,靠着月光和星光行路。
白天,隊伍便藏在探子打探好的凹地裡休息,夜晚行軍,這對炎熱的夏末秋初來說最合適不過。
即將到達海雷王庭的時候,孟長髮現自己的隊伍,怎麼都聯繫不上後續送糧草的隊伍了,他不屑冷笑,知道太子打的是什麼主意昭然若揭。
盤點了隊伍剩餘的糧草後,他便制定好偷襲計劃。
這天晚上,王庭內帳篷失火,整個海雷部落的人登時大亂,大部分跑去救火。
而孟長就在這個時候發動夜襲,讓人騎馬在各個帳篷上點火,光是帳篷裡沒逃出來的人都被燒死無數。
他在讓部下整合後站在王庭外圍,點燃很多火把,一個人舉三四個,看起來人數非常多,就像千軍萬馬攻打過來了一樣,從氣勢和心理上給敵軍施壓。
整個王庭亂糟糟的,首領根本沒法子控制局勢。
有人看見放火的人臉上戴着鬼面具,嚇得手中的兵器都掉在了地上。
齊寶平扯開喉嚨,用字正腔圓的海雷部落語言喊道:“天神降下魍魎懲罰我們部落了!”
“天神讓草原大旱!冒代王不受懲罰,侵犯別的部落,結果全數人死在草原上,屍體餵給雄鷹,這就是懲罰啊!”
“海雷單于不服懲罰,爲弟弟復仇,又觸犯了天神!天神就降下魍魎軍來燒我們部落了!求天神饒命啊!”
說完,他跪了下來,不斷給點火的鬼面具人磕頭。
他這一喊一跪,心中發慌的人不自覺跟着跪下求饒。
首領見勢不妙,舉劍要殺胡言亂語、蠱惑軍心的齊寶平,齊寶平嚇得翻白眼,險些沒暈過去。
好在孟長派來的暗衛,一根銀針刺入首領眉心,整根銀針沒入,首領一下子倒在地上,還讓人看不出來任何傷口。
這下子所有人炸開了鍋,越發認爲天神來懲罰了,死的這個人可是海雷單于的另外一個親弟弟!
海雷兄弟三人,現在兩個都死了,海雷自己卻遠在天邊,軍隊失去主心骨,亂得更厲害,有人逃命,有人跪在地上求饒,有人拼死頑抗。
身體再強壯,隊伍再彪悍,精神支柱沒了,那這個隊伍就是一盤散沙,任由人揉搓。
孟長佔盡優勢,天將矇矇亮時,結束戰鬥,大批的俘虜被捆綁在一起,地上有數不盡的頭顱,整個王庭血流成河!
孟長一身銀白色的盔甲走過這些屍體,神色冷峻,腳上衣服上不沾半點血跡。
當初冒代突然殺過來的時候,也是這麼踩着大孟朝老百姓的血和屍體罷?
他下令命人燒掉屍體,沒空去埋了,然後把王庭裡的財物洗劫一空,更重要的是回程的糧草不能少。
孟長考慮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做出決定,整個王庭的財物他要全部據爲己有,不上交給朝廷,或者說不上交給太子。
姜明月以爲孟長腦子進水了,吃驚地問:“你真的是孟長麼?”
孟長高高在上地像個神!別說金銀財寶,權勢地位在他眼裡都是過眼雲煙。
他會把這些金銀財寶收入自己囊中?
姜明月想笑,恐怕孟長收入囊中,半路上也會嫌棄財物負重是個負擔,而會隨手扔掉罷。
她揉捏他的臉皮,把他的臉揉成各種形狀,看看是不是戴了假面具。
孟長任由她在自己臉上“作威作福”,淡淡道:“太子不仁,我就不義。這沒什麼好說的。他連糧草都不給夠,若非咱們晝伏夜出行程快,恐怕還沒走到王庭就餓死在草原上了。
這些金銀珠寶,我不在乎,拿回去後,他卻在乎,既然他在乎,我不在乎也不給他,就當是給我壓驚的好了。”
姜明月噗嗤一笑:“你胃口真大。”
海雷部落不是個小部落,與匈奴相比只有更強大,沒有更弱的,積攢的財富數不勝數,孟長也不怕撐破了肚子。
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麼多財物,孟長顯然不可能自己裝兜裡帶走,於是他很大方地買通自己的部下,儘管挑他們自己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