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喝銀耳湯,一邊吃下水煮蛋,全身的力氣回來,疼痛緊隨而至。
“生了,生了!世子妃,是個千金!”穩婆手上血淋淋的,臉上笑成一朵花。
利落給孩子剪斷臍帶,倒提孩子雙腳,拍了把屁股,孩子哇哇大哭,但聲音細細弱弱,像是個小奶貓。
姜明月鬆口氣,腦袋昏昏沉沉,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金媽媽請大夫也回來了,站在簾子外面,高聲說:“方姐姐,你再瞧瞧,我們世子妃肚子大,許是雙生子呢!”
穩婆一聽,連忙摸姜明月的肚子,驚喜叫出聲:“趕緊的,趕緊的,還有一個!”
另外一個穩婆搖醒姜明月,喜滋滋地說:“世子妃,世子妃!還有一個,您快醒醒,現在可不能睡!”
姜明月迷茫望着房頂,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穩婆的話,還有個孩子!
好睏,困得她想墮入黑暗中,永不醒來。
“哇哇……”
孩子小奶貓般的哭聲突然變得嘹亮,姜明月猛地瞪大眼,她不能睡!
“金媽媽,快給我弄些牛乳來,我要喝!”姜明月努力睜開眼。
眼睛被汗水打溼,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誰,就記得金媽媽做的飯菜好吃了。
金媽媽耳朵尖,姜明月聲音不大,她還是聽見了,高高應了聲,跑去竈房熱了牛乳過來。
姜明月咕咚咕咚喝完一大碗牛乳,雙手拽緊樑上懸下來的白布條,開始新一輪的生產,身體第二次被撕裂,暈過去前聽見第二個孩子的哭聲。
她嘴角噙笑,終於閉上雙眼。
“是個小少爺!龍鳳胎啊,兒女雙全,大吉大利!”第二胎是個兒子,穩婆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龍鳳胎的概率很低,多少穩婆一輩子都接生不到雙生子,更何況是龍鳳胎!有了這次的接生經歷,以後她們的生意會越來越紅火,因爲,吉利!
打包好兩個孩子,金媽媽和姚媽媽還不知道孟長已經回來了,府裡男主子不在,女主子又暈迷着,就連女主子身邊寸步不離的丫鬟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兩人發愁怎麼給穩婆們賞銀。
這時,踏雪出來,姚媽媽趕忙咧開嘴笑說:“大人,世子妃生了一對龍鳳胎!多虧了穩婆們,母子三人平安。”
暗示踏雪給賞銀。
踏雪愣了下,一名提着個小筐子的穩婆恰好出來,小筐子裡裝的是胎盤、臍帶、染血的布等,看起來特別人。
踏雪掏出四張銀票給這個穩婆:“這是給媽媽們的賞銀,我們爺賞的。”
穩婆眼眸猛地發亮,本朝的銀票最小面額是二十兩,這趟接生,可比自己在普通人家接生一年賺的都多啊!而且還好吃好喝地被養了兩個多月。
“謝謝世子爺和世子妃,咱們小少爺小小姐投生到世子爺這樣的仁善人家,真是天生的好命,以後定然會榮華富貴、平步青雲!”
穩婆放下小筐子,雙手在衣服擦了又擦,忙不迭地接了銀票。
拿過來對着光,細細一瞧,每張都是二百兩!
彷彿被添上掉的餡餅砸中,砸得她好一會兒回不過神來。
踏雪說道:“你把賞銀給大家分一分,這筐子我給你扔。”
“哎哎哎,謝謝大人,埋在窗戶底下就行了。”穩婆急着給大家分享喜悅,趕忙撩簾子進房裡去了。
姚媽媽拍了拍老臉,早知道世子爺這麼大方,自己也該去學學接生啊!
姜明月是被身下的疼痛給疼醒的,而且她惦記着孩子和孟長,夢裡都不安穩,很快就醒了。
房間裡靜悄悄,姚媽媽和金媽媽各抱了一個孩子,嘴裡說着俏皮話逗孩子,當然這麼小的孩子,除了茫然地看着她們,什麼反應都沒有。
兩個孩子包在襁褓裡,姜明月這個角度看不到他們的臉,心裡有些急:“姚媽媽,金媽媽,孩子給我看看。”
兩人笑嘻嘻地看過來,姚媽媽說:“世子妃醒了啊?快來看看這倆孩子,奴婢們就聽說過龍鳳胎,這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呢,真真是可愛的不行。”
金媽媽笑道:“世子妃真厲害,一胎生倆,一下子就兒女雙全了,湊成個‘好’字,世子爺知道準會樂壞了!”
孩子並排躺在姜明月旁邊。
金媽媽指着左邊的說:“這個是弟弟。”姚媽媽指着右邊的說:“這個是姐姐。”
姜明月點頭,掰開女兒的小拳頭,看到她掌心果然有朵紅蓮胎記,眼眶裡一下子浮上淚水。
金媽媽笑眯眯地說道:“世子妃,您昏迷可能不記得,您那會兒快暈了,是小小姐哭了一嗓子,把您叫醒,然後小少爺順利出生。奴婢說啊,小小姐是世子妃的小福星呢!”
姚媽媽跟着奉承:“小小姐的胎記長得多吉利啊!”
姜明月淚中帶笑:“的確是我的福星。”
她問了四個穩婆的賞銀是否給了,得知踏雪已經給了,再看二人神色,心知肚明,便從炕頭摸出個盒子,遞給她們:“我生產多虧了兩位媽媽忙裡忙外,這些銀子給媽媽們買口茶喝。”
兩人笑得見牙不見眼,還有些不好意思,推辭兩番才接了盒子,姚媽媽掂在手裡沉甸甸的,壓得手腕抖了下。
她們教姜明月怎麼餵奶,便出去分銀子去了,雖然賞銀沒有踏雪給穩婆們多,但一人一百兩的打賞還是讓兩人喜得找不到東南西北,對出手大方的夫妻倆不禁照顧得更爲細心。
前世姜明月剛女兒時,在鄉下,請來的奶孃總是被霍母挑三揀四,非打即罵,氣走了兩個奶孃後,姜明月就自己給女兒餵奶。
後來有大夫說母乳喂嬰兒,嬰兒會更健壯,而玉真的確是比別的富貴人家的小孩子更健康,她對這話深信不疑。
所以,孟長找穩婆,一併找奶孃的時候,她便沒要奶孃。
姜明月看着女兒熟悉的小臉,眼眶一陣一陣發熱,女兒跟前世的相貌完全相同,完全是按照她的模子長得。
前世的霍玉真沒有一個地方長得像霍元琪,這一世的孟玉真則沒有一個地方長得像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