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國公擲地有聲,如發重誓:“我姜家沒這個女兒,至於衛世子如何處置世子妃,微臣毫無怨言。”
皇帝先是一震,姜明月不孕,那孟長豈不是要絕後了?袁皇后肯定會傷心啊,接着是一驚,這涼國公當真是無情無義,親生女兒都捨得編排,還拿到御前來編排,暗暗告她的狀。
涼國公句句話都在暗指,姜明月欺君,該把她砍頭的。
涼國公的絕情讓在場的老臣們都愣住了,但是誰都沒有太子的反應大。
太子上前揪住涼國公的衣領,惡狠狠地質問道:“你說孤十五姨小產了?”
涼國公何時在衆臣面前被這樣無禮地對待過?
他一張臉漲成豬肝色,故作悲痛地說道:“是的,太子殿下,已經查明是姜明月害得她小產,人證物證俱在。”
“又是姜明月!”太子深深地蛋疼了,狠狠地鬆開涼國公的衣領,起身就朝外走去。
皇帝驀地沉下臉,威嚴地說道:“太子,你去哪裡?我們在討論國事,關乎我大孟朝的百年社稷,你這樣離開,可對得起你太子的身份?”
太子背影一僵,轉身跪地,聲音悲痛:“父皇,十五姨是母妃的親妹妹,下嫁給年紀這麼大的涼國公已經是委屈了,現在卻又遭受奸人陷害,您不能因爲姜明月是孟長的世子妃,就偏袒她啊!”
“朕何曾說過一句偏袒的話了,太子,你太放肆了!”皇帝氣得臉色發青,忍不住站起身,瞪着太子。
太子一向怕皇帝,然而今天的事情着實太令他痛苦了,他甚至眼角滑出了淚水。
天要滅他啊!
連他最後的一個子嗣都要奪去,將來這偌大的江山該由誰來繼承?
而他沒有子嗣,皇帝若是知道了,這江山還能傳給他麼?
皇帝見自己不過話說得重了些,太子竟然沒出息地哭了!
他越發失望,厭煩地揮揮手:“要走就快走,哭哭啼啼,還有沒有太子的體統?”
太子這才發現自己急哭了,擦了把眼淚,背轉身,趕忙退下去了。
他出了皇宮,帶上侍衛,一路騎馬闖到涼國公府,門房阻攔,他直接抽鞭子打開,闖入內院。
他跳下馬,看見姜明月與孟長並肩站在一起,眼底燃燒起瘋狂的怒焰:“姜明月,是你害死了孤的……孤十五姨的孩子?”不等姜明月答話,他陰鷙地笑了聲,朝地上甩了把:“給孤把姜明月抓起來!”
“我看誰敢抓本世子的世子妃!踏雪!”孟長凜然而立,把姜明月護在懷裡。
踏雪帶領九個蒙面人,從天而降,護在孟長夫妻倆人周圍,警惕地看着太子的侍衛,沒有絲毫畏懼。
這番動靜早嚇得一衆僕婦瑟瑟發抖,侍衛們潑了王姨娘一盆子冰水後,也站在一旁,不敢有所行動。
“明月……”姜老太君顫顫地喚了聲,趕忙息事寧人地道,“太子殿下,寧氏的小產罪魁禍首不是世子妃,而是王姨娘!”
“什麼王姨娘,”太子譏諷地勾了勾脣角,“不要把責任推到無關的人身上。還不快動手給孤抓衛世子妃!要孤抽你們,你們纔會動麼?”
“諾,太子殿下。”
侍衛們應了聲,不再猶豫,與孟長的暗衛對打。
姜明月正要解釋,孟長將她的頭埋在自己懷裡,不許她開口。
姜明月悶悶地問道:“世子爺,你做什麼啊?爲什麼不讓我解釋?”
說清楚了,總比打打殺殺強罷。
“因爲太子欠揍!不問青紅皁白就敢對我動手,我得讓他瞧瞧,我不是軟柿子。”孟長哼笑。
姜明月無語,她想反駁,得罪太子,將來太子登基,他們沒好果子吃,不過想想依孟長這麼傲嬌的臭脾氣,約莫自己說了這話,他不僅聽不進去,還會跟自己急。
也罷,反正太子有把柄捏在他們手裡,他不想要這個太子的位置,不想要皇帝的體面,直管來爲難他們好了。
思及此,姜明月暗爽一把。
踏雪帶着暗衛把太子的人狠虐一遍,太子帶的侍衛裡有大內高手,可與踏雪他們比還是差了一些,雙方都有受傷的,顯然太子的人傷得更厲害一些。
這還是踏雪他們手下留情,沒有下死手,不然現在躺在地上的人直接變成屍體,而不是在那兒痛叫了。
太子氣得不行,揮起鞭子朝孟長的方向甩來。
姜明月低呼,腦袋緊緊埋在孟長懷裡。
孟長神色絲毫未動,還打手勢示意踏雪他們不要幫忙,他擡起手,精準地抓住鞭尾。
太子見失手了,氣紅了眼睛,眼球暴突,似要脫眶而出:“孟長,孤與你不共戴天!”
他發力狠狠一拽,孟長突然鬆開手。
太子連退幾步,噗通,一個屁股墩坐在地上,尾椎骨傳來鍼砭入骨的疼痛。
“孟長,你,你!”太子氣結,“你”了半天也沒下文。
孟長看也不看他,冷淡地吩咐道:“踏雪,把這些不長眼,嚇到世子妃和老太君的走狗扔到外面去!”
“是,世子爺。”踏雪應諾,手一揮,其他暗衛們揪住侍衛們的衣領,挨個扔到外面。
做完這些後,他們朝孟長行個禮,一閃身,消失在大家面前。
姜老太君等人看得瞠目結舌,但心也放了下來,看孟長的目光越發欣慰了。
姜老太君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面色漸漸恢復平靜,孟長不怕惹事,也不怕擔事,爲的還是姜明月,她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孫女婿了。
不管孟長以前有過什麼不光彩的手段,他能愛護姜明月,纔是最重要的。
太子從地上狼狽站起身,齜牙咧嘴,食指點點孟長,眼神嗜血危險。
孟長,你敢害孤不舉,害死孤唯一的孩子,孤來日定必要你碎屍萬段!
姜明月脊背上爬上絲絲陰風,身子輕輕顫抖了下。
孟長順了順她的背,眼角流露出一絲邪氣和傲慢:“太子,你自己問問到底是誰害死了你……十五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