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親王之前發過話,不許姜明月管家,堅決不同意。言辭間隱隱露出情願袁皇后派嬤嬤來管家,也不要自己打自己嘴巴子的意思。
寧王妃氣結,一邊暗恨衛親王沒有心肝,一邊懊悔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拿出水磨的功夫纏着衛親王講道理。
衛親王實在太困,煩躁的不行,只好答應她,起身披了衣裳就去了小妾的房間。
寧王妃翹起的脣角一下子垮下來,抄起衛親王的枕頭砸在地上,恨恨罵道:“走,走得越快,你越早精盡人亡!”
第二天,寧王妃梳妝打扮一番,氣勢凌人地到皇莊接人,她生怕自己晚一天,袁皇后就把管家嬤嬤送來了,但又不願弱了氣勢,讓人誤以爲自己向繼子和兒媳婦低頭了,於是穿得十分華麗。
誰知卻撲個空,端姑低眉順眼地說道:“回稟王妃,重陽節快到了,我們世子爺和世子妃去登高望遠了。”
寧王妃不信姜明月對管家權不在乎,準是在拿話糊弄她呢,高傲道:“那我就等等他們罷,反正無事可做,這莊子上的風景正好。”
沒想到她這一等就等到夜幕即將降臨,寧王妃窩火,正要走,孟長和姜明月姍姍而歸。
寧王妃要發火,姜明月先一步問道:“王妃親自過來,可是有緊急事?”
寧王妃這才記起自己的目的,揚起一臉和氣的笑,嗔責道:“我是來接你們回府的,看你們小夫妻倆樂不思蜀的,我都羨慕了,也想卸下擔子逍遙自在。世子爺也是,何苦跟你父王置氣。
你父王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父子倆,哪有隔夜仇呢?我天天勸他放開手,你們有你們自己的小日子,兒子大了,不能天天放在眼皮底下瞅着,這才勸過來了,讓我今兒來接你們回府。”
一席話,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衛親王和孟長身上,好像罪魁禍首不是她一樣。
明明起因是她往攬月軒塞美人。
孟長皺眉,姜明月拉了他一把,有臺階不下是傻子,沒必要跟寧王妃爭一時口舌之快,她接口笑道:“王妃說的是,世子跟王爺是親生父子,脾氣相似,難免槓上了。
我和世子也想着什麼時候回府呢,畢竟兒媳若是再不接手管家,一來,王妃受累,二來,外面風言風語,於我們王府的名聲有礙。沒想到王妃跟兒媳想到一處去了。”
寧王妃聽出姜明月是在拿袁皇后的話壓自己,可偏偏她就吃這一套,管家權交給姜明月,還可能再收回來,可交給袁皇后派來的管事嬤嬤們,她們肯定會盡心盡力協助姜明月,這管家權可就妥妥收不回來了。
姜明月想管家,哼,我就照葫蘆畫瓢,學你們姜家架空十五妹,架空你!讓你做個有名無實的管家主母!
“你們成親時,這管家交接的事便已準備好了,明兒回府就去我那裡拿鑰匙罷,想到以後可以鬆泛些,我就好開心。”寧王妃慈祥地拍拍姜明月的手。
姜明月有種滑膩的毒蛇爬過手背的感覺,不動聲色接招:“想到以後兒媳能幫助王妃,讓王妃過得開心,兒媳也好開心哪!”
寧王妃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難維持下去,說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們早些收拾東西罷,明天可記得回府。”
她此時趁機溜了,明天他們自己回去,就顯不出是自己低頭,請他們回府的了。
說是來接人的,卻一點誠意也沒有,看着像是來示威的還差不多。
“天色晚了,王妃歇一晚再走罷。兒媳着實不放心您走夜路。”姜明月露出擔憂的神色。
“我在府裡住慣了,外面住不慣。”
寧王妃堅持走,姜明月苦留不住,一直跟她拉拉扯扯到了門口,此時太陽沉下山,只有天邊的雲彩是亮的。
寧王妃暗恨姜明月拖延時間,但姜明月就是不鬆手,她推都推不開,暴躁得想揍人!可孟長冷着臉站在一邊呢,她哪敢啊!
直到上馬車,她才鬆了口氣。
終於擺脫這個瘟神了。
姜明月朝馬車揮手,含笑問孟長:“你說王妃能不能趕上城門關閉之前進城?”
“趕不上。”孟長淡淡地笑,“沒看出來,你倒是個狡猾的,竟然存着這樣的心思。”
姜明月掩脣,狡黠一笑:“有仇不報非君子,她跟貴妃告狀,害了我不說,還連累了皇后娘娘,我當然不能做軟包子。”
“這話說得好,王妃心性奸猾,一張嘴巧舌如簧,能把活的說成死的,死的說成活的,最會告狀,自己躲在背後狐假虎威。你想不想她更倒黴一點?”孟長的毒舌屬性又冒出來了。
姜明月眨眨眼問:“怎麼讓她更倒黴?”
“晚上我再告訴你,現在咱們先去用晚膳罷。”
孟長牽起她的手,喚人擺飯,夫妻倆飽飽吃了一頓。
孟長吩咐侍從牽了馬來,先在馬背上墊了很厚的墊子,然後把姜明月抱上去,他翻身上馬,一抖繮繩,千里駿馬疾奔而出。
不過一炷香時間,兩人隱約可見前面的馬車隊。
姜明月驚喜:“這馬兒跑得真快!”
“是汗血寶馬,皇伯父送的。這點子路程只夠它舒展筋骨的。”
孟長說完,也不栓馬兒,拍拍馬屁-股,汗血寶馬撒蹄子朝皇莊上跑。
姜明月咋舌,這馬兒太通靈性了。
兩人藏在樹上,孟長打了個石子出去。
“啊!”一聲女子的尖叫傳出,車轅突然斷了,車廂在馬兒的奔跑中被拖拽一段路。
一羣人兵荒馬亂,侍衛們連忙把寧王妃和劉嬤嬤從車廂裡刨出來。
劉嬤嬤護着寧王妃,被震暈了。
寧王妃不斷尖叫,很久才平息,渾身發抖,嚴厲責問:“你們趕的什麼馬車?想害死我麼?”
“屬下不敢!”
寧王妃發了一通脾氣,纔想起來自己的處境,茫然地問侍衛長:“馬車可還能修好?”
“回稟王妃,車轅斷了,不知王妃可會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