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好被子,留了牀頭一盞小燈,輕掩上門出去。
“安安晚上睡覺還規矩嗎?”他問道。
千尋說,“除了偶爾有點磨牙,基本上一覺睡到大天亮。”
吃飯不要大人操心,睡覺也不需大人勞神,他的小寶貝怎麼就這麼地乖巧呢,乖巧得他可以安安心心地擁着他的小女人睡一晚上了。
洗了個澡出來,千尋拿毛巾擦着有些打溼的發尖,然後爬上牀,躺在他的臂彎裡。
“你說,等明天領了證,我是住這邊呢還是住那邊。”她捨不得離家呢,也不想父母以後孤孤單單地。
“你想住哪裡就住哪,反正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明天領了證,我就光明正大地跟你同宿同眠。”在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地方有她的存在。
千尋側過身環住他的腰,“老公,謝謝你!”
現在她叫這兩個字,可是自然多了,一不留神就從嘴裡溜出來了。
紀君陽自是歡喜,低頭輕輕地吻住她的脣,兩人脣舌交濡了好一陣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睡吧,今兒個放過你,要不然明天起牀沒力氣給我個名份,可就慘了。”
千尋一拳頭掄在他的胸膛上,“就你貧。”
他哪裡貧啊,他是說認真的,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他可不想橫生枝節。
“老婆,等過陣子,天氣再暖和一點,咱們把婚紗照給拍了。”
“嗯。”他都安排好了,她自然沒有意見。
“等我把手頭的一些事結了之後,我再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那些曾經看輕過你欺負過你的的人通通都羨慕嫉妒恨。”
“紀先生你好幼稚哦。”千尋捧着他的臉笑道,經歷過這麼多事後,她其實早已不在乎那些形式上的東西,日子過得好不好,並不是別人眼裡的好不好。她也知道,他是不想委屈她,要給她最好的。
紀君陽反捧了她的臉在掌心裡揉着,“我就是喜歡爲你做幼稚的事那又怎麼樣?”
她當然不能怎麼樣,並不想拂他的好意,所以也不反對。他愛怎麼折騰反正隨他去,她只要跟着他的步伐走就好了。
說要她睡覺,可是他的問題好多哦,她剛眯上眼睛,他忽然問道,“老婆,你想去哪裡度蜜月?”
這個問題,她還沒來及想呢,“不知道啊,你想去哪兒?”
“我無所謂啊,反正只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蜜月旅行地,說說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國內國外都可以。”
千尋笑問,“想去火星,行嗎?”
“我倒是想帶你去暢遊一圈哦,可那上面鳥毛都沒有一根,去幹嗎。”
“那也可以逢人就說,我們從火星上兜了一圈回來了,得多牛逼啊。火星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上得去的。”
她生動搞怪的表情再配上豐富的語調,幾乎讓他忍俊不禁起來,“你這丫頭。”
千尋將一隻手託到臉下,“等我老了,你還會叫我丫頭嗎?”
“我會叫你老太婆,可你永遠都是我的小丫頭。”
“那是老丫頭了。”
紀君陽吻了吻她的額,她將手縮在他的胸窩上,閉上眼睛,“老公,我困了。”
“睡吧。”
自然是,一夜好眠。
清晨,紀君陽在半夢半醒間感覺鼻尖裡癢癢地,伸手揉了揉,眯眼看懷裡的女人睡得香甜。看時間尚早,決定繼續補個回龍覺。
可是這回,臉上傳來癢感,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上面爬過似的。
以前丫頭喜歡用長髮在他的肌膚上撓癢,以爲是她一大早跟自己的惡作劇,可是她連睡覺的姿勢都沒動過。
哎,睡吧,抱着心愛的女人睡覺,那是何等地愜意,他側過身,面朝千尋。
沒過多久,癢感爬到脖子上了。
紀君陽那叫一個迅速,反手就是一揪,將躲在牀下的小鬼給拎了出來,然後緊緊地箍在胸前,叫她動彈不能。
“我說呢,怎麼老癢癢啊,原來是你這小東西搞鬼啊。”
千尋被耳邊一陣嬉鬧聲驚醒,睜開迷迷濛濛的眼睛,安安的笑臉正對着她,“媽咪,早安。”
“寶貝,早安。”顯然是還沒有睡醒的聲音。
紀君陽將安安抱下牀,再回蓋好蓋子,對牀上一動不動的女人說,“你再睡會,早餐好了我叫你。”
“嗯。”千尋微若可聞的應了一聲,又沉入夢鄉。
父女倆穿戴好下樓,紀君陽打開電視,將搖控器擱桌子上,“寶貝你先看會電視,爸爸給你做早餐去。”
“大叔我想吃火腿煎蛋。”
紀君陽皺了下眉,這小傢伙,還不肯叫他爸爸,昨兒個在幼兒園明明那麼珍視着他做便當,彆扭的小東西。
“寶貝,你得叫我爸爸。”
“千尋還沒有嫁給你啊。”安安那小腦袋已經開始在轉了,等千尋嫁給他之後,給他取個什麼樣好聽的大號好呢?暫時還真的想不到呢。
紀君陽不知她心裡的那種小玩意兒,這會是笑道,“等會吃完早餐你媽咪就會嫁給我,所以,寶貝,趕緊叫吧。”
“那……有婚禮嗎?”安安冷不妨地問了一句。
紀君陽鼓起了眼睛,這小鬼,該不會是要等到婚禮才肯開口叫他吧,雖然計劃只有幾個月的時間距離,可是他怎麼有種等到花兒也謝了的感覺。
“婚禮當然會有,可是現在天氣還不是很暖和,爸爸不想凍着了媽咪,所以把婚禮放在了夏天,最好穿裙子的季節,我想我的寶貝也喜歡看見媽咪成爲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吧。”
“當然,我媽咪不當新娘也漂亮。”
這小嘴兒,真會說話,可就是不肯叫他一聲爸爸,讓他有種挫敗感。
“安安,真的不叫嗎?”
小傢伙坐在沙發裡晃悠着兩條腿,搖頭。
“哎,爸爸真傷心。”紀君陽頹喪地走進廚房。
正煎着蛋,忽然覺得褲腿有被人扯動,低頭一看,小傢伙對他甜甜一笑,清了清嗓子,張嘴的聲音卻變成了另一個人,“巴八巴八,昨天其實你好威武哦。巴八巴八,昨天其實你好威武哦。”
那是,蠟筆小新的調調。
紀君陽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家這個小寶貝這是在叫他爸爸啊。
一時笑開,得意忘形,彎腰抱起他舉起拋向頭頂再接住,“再叫一遍。”
小東西卻只管捂着嘴傻傻地笑,他的寶貝害羞呢,叫爸爸有什麼好害羞的。
“再叫一遍嘛。”紀君陽抱着女兒滿廚房地轉,“乖寶貝,愛寶貝,再叫一遍嘛。”
這也是世界上最動聽的稱呼啊。
可是小東西不肯叫了呢。
好吧,寶貝害羞呢,還沒適應,再給她一點時間。
安安卻在這時候指着鍋子道,“蛋糊了。”
確實糊了,都燒成炭了。
“沒事,爸爸再給寶貝煎一個。”
早餐弄好,他讓安安在餐桌前先吃,他則上樓去叫他那個大寶貝。
一大一小兩個寶貝啊,如今都在他的身邊,生活多美好。
走進房間,千尋正揉着眼睛。
紀君陽笑道,“還沒睡醒?”
千尋伸了個懶腰,手臂一張開,就被他抱起來。
“乖,去選套自己喜歡的漂亮衣服,今天日子可紀念意義。”
千尋在他脣角留下一吻,“選對了人,天天都是紀念日。”
紀君陽笑,這話中聽。
衣櫥裡的衣服,春夏秋冬四季都有,比上次好像又有多了幾件。她最後選了件西瓜紅的小洋裝穿上。
吃了早餐去先送安安去幼兒園,安安卻在半道上說,“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你去做什麼?”
“給你們當見證人啊,我可是最好不過的人選。”安安自我推薦着。
紀君笑道,“這主意倒是不錯,就讓咱們的寶貝去見爸爸媽媽最幸福的時刻。”
千尋望着這耍活寶的父女,不知是該好笑還是該嘆氣,不就是去領張結婚證嗎?弄得像是一個隆重的儀式一樣。
車子路口轉了方向,直接回溫家。
溫家父母聽說他們要領證,並沒有太多的驚訝,溫母從櫃子翻出戶口本交給千尋,“記得去買點喜糖。”
等他們一離開,溫母摸着胸口道,“我怎麼覺得心裡忽然空落落的,千尋嫁人我不是應該高興的嗎?”
“你那是捨不得女兒。”溫父道,其實他也捨不得。
可是女兒總歸得成家,不可能讓她跟着他們一輩子。
“你說她們以後會不會搬出這個房子啊。”女兒一走,孫女一走,這個房子就真的空落好多了。
雖說那男人不介意上門女婿,可是他那樣的身份,他們哪裡敢接受,能真的在洛市安家他們都心滿意足了,至少還可以隨時看得到女兒和孫女。
夫妻倆對於女兒遲早要離開這個家的事沉默了。
是電話打破了沉寂。
溫母就坐在電話機旁,拿起了話筒。
安安的聲音傳了過來,“爺爺奶奶,大叔讓我跟你們說兩件事。”
溫母微愣之後將電話按成了免提,招呼老伴一起過來聽,“你講,爺爺奶奶在聽。”
“第一件事是,大叔今天會去買個大牀回來,把媽媽房間裡的那個換掉,所以要請爺爺奶奶幫忙先收拾一下,到時候會有傢俱公司的人送貨上門。”
溫母臉上一喜,女兒這事,不離開家了?難道那個男人,以後真的住時溫家?
“還有第二件事哦。”安安故意停頓了一下,賣着關子。
“還有什麼?”溫母問道,頭一件事就已經讓他們很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