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叫,抖得兩位老人嘴角一抽,半天沒反應,也讓千尋的腳下像是被什麼絆了一下似的,差點跌倒。
最後還是溫父開了口,“紀先生,雖然你是安安的父親,可是能不能給千尋幸福,我們還得考慮一下。”
紀君陽微笑道,“沒關係,等多久我都願意。”
“千尋,快過來。”溫母朝女兒招着手。
千尋乖乖地走到母親身邊,悄悄朝紀君陽斜挑了一下眼眉,仿似在說:看吧,我說了我爸媽沒那麼容易接受你,你丫的就繼續努力吧。
紀君陽淡定地笑着。
溫母端詳着女兒,將女兒與這個男人的眉來眼去看在眼裡,心底輕輕一嘆。以前是讓她相親叫她找個合適的男人結婚她死都不肯,夫妻倆是打心底裡着急,真怕她獨身一輩子,現在才知道,他們這女兒的心裡啊,只爲一個人活着。
可是溫家小門小戶,與這個男人的懸殊太大,就怕女兒跟着他,日子難熬。昨天聽着他一五一十地道來,夫妻倆是如同坐過山車似的。
他們並不懷疑這個男人是真心地愛着他們的女兒,可是一入豪門深似海,身邊海芋就是一個活生生地例子,夫妻倆愣是一個在病房一個在家帶着安安都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一大早,溫父就將孫女送到武館裡,囑託大爲照顧,然後直奔醫院。
這會溫母看着女兒,“好點沒?昨天差點把媽給嚇死了。”
“沒事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嘛。”千尋笑道,給母親扮了個鬼臉。
“那就回家吧。”溫母本來昨天就要出院的,後來紀君陽一到,加之她又暈倒,也就給耽擱了下來。
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溫父已經拎在手裡,他看了一眼還在病房裡還佇着的男人,“紀先生,那你,就請自便吧。”
就這樣,堂堂的紀大總裁,被這樣華麗麗地無視了。
千尋被溫母拽出病房的時候,戀戀不捨地回頭望了一眼。紀君陽倒沒有被冷落的尷尬,嘴角邊含着淡淡的微笑,目送他們離開。
醫院門口,從低調的奧迪車裡下來一個男人,迎上溫家三口,“溫先生,溫太太,溫小姐,紀總讓我送你們回家。”
千尋認得這個男人,是紀君陽的司機。
溫父溫母似乎不太樂意,可千尋已經打開車門,“爸,媽,有坐白不坐,上車吧。”
可剛坐穩,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鈴聲不知何時被改成了火風那首《老婆老婆我愛你》。
千尋囧囧地聽着手機裡歡快地唱着,“老婆老婆我愛你,阿彌託佛保佑你,願你有一個好身體,健康有魅力。老婆老婆我愛你,阿彌託佛保佑你。願你事事都如意,我們不分離”。
除了紀君陽,還有誰會做這麼幼稚的事,估計是趁她暈倒睡着的時候乾的好事,丫也太張揚了一點。
改明兒,她是不是也應該偷偷地把她在他手機上的專屬鈴聲改成《老公老公我愛你》呢?
然後,再在他開會的時候,一個電話撥過去,讓全會議室的人都聽到那首歡快的曲子,也讓他囧囧有神一把,不知底下的人,作何感想啊。他們面癱的老闆,也有如此悶騷的一面?
千尋將電話接進來,還沒來及出口,那頭便道,“溫丫頭,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吧?”
“高叔?”她差點忘了,老高總就在同一家醫院裡。不過,紀君陽這廝動作也太快了一點,不但給他們弄來了一輛車,還跑到了隔棟的住院樓去了。
“難不成你還以爲是你家那姓紀的小子,醒了也不來看我。”高翰文像個孩子似地哼道。
“我”。
“你趕緊過來,我找你還有事呢。”
千尋有些爲難地看着父母,“那個,我老闆,老高總,找我有事,他就在這個醫院裡。”
溫父溫母見過高翰文,昨天她昏睡的時候,那人拖着病容來看過她兩回,也算是正式地認識過了,挺厚道的一個老闆。
“你去吧,完事了早點回來,爸給你做點好吃的補補身體。”溫父發了話,只是話中有話。
千尋哪能聽不懂,應允着下了車。
溫母一到家就向丈夫抱怨,“你明知那男人還在醫院,幹嗎答應女兒。”
溫父扶着妻子在沙發裡坐下,嘆了口氣,“這孩子死心眼呢,我們怕是阻止不了。”
“可我一想到你的腿,還有她受的那些苦和委屈,心裡就不舒服。總感覺千尋要跟那男人在一起,就跟深入了狼潭虎穴一樣,那些人太可怕了,簡直就是沒有人性。”什麼高貴的身份,徒有其表,敗絮其中罷了。
這何嘗不是溫父擔心的,那個男人,有能力,有魄力,有魅力,可是女孩子嫁人,不單單是嫁一個男人那麼簡單。
“我一想到安安以後要是生活在那樣的家庭裡,得被他們教育成什麼樣啊,我可憐的孫女。”似是打定了什麼主意一般,溫母的臉上出現一派堅決之色,“不行,安安是我們溫家的孩子,絕不能給紀家。反正那紀夫人重男輕女,不喜歡孫女,安安纔沒有那種奶奶,安安的奶奶是我。”
“好了,你也別想這麼多,想多等下又頭疼。”溫父拍着妻子的手安慰,“或許,我們應該相信那男人,以他現在的能力,可以保護好千尋母女倆。”
“他能保護好,還能讓千尋進了拘留所?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溫母有些怪罪的。
“這不已經沒事了嗎?走一步看一步吧,千尋那丫頭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認準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她愛上這個男人,這麼多年都沒放下,身邊就算有對她好的,她都是視而不見的那種。何況現在這人已經找過來了,更不可能放下了。”
夫妻倆深深地嘆息着。
這一夜之間,要消化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千尋推開老高總所住病房的門,一眼就看到裡頭三個男人正圍着一張桌子鬥地主,牌打得正歡。
“你們”。
高翰文擡起頭,朝她招手,“千尋來了,趕緊過來,你家男人也太討厭了,連放我兩個炸彈,我這身老本都要給他炸沒了。”
千尋的目光卻是落在第三個人的身上,不免一怔,“何隊?”
何自忠微笑着向她點了下頭,算作招呼。
這是什麼情況?
千尋一臉疑惑地走過去,坐在紀君陽的左手邊老高總的右手邊,“高叔你找我有事?”
高翰文道,“趕緊把你男人踢了,讓我贏兩把高興高興也不成。”
千尋囧,“您叫我來,該不會是讓我陪您打牌的吧。”
“不行啊?”
“行。”您是老大嘛。
紀君陽將位置讓給她,她看着桌上粉紅的一堆票子,“你們打多大啊?大了我可打不起。”
牌這玩意兒她不精通,再說,她那點工資也經不起輸啊。
高翰文樂呵呵地笑道,“你只管輸,反正你家男人有的是錢,怕什麼。”
千尋嘻嘻笑道,“高叔,話不能這麼說啊,您也是有錢人,看在我爲天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輸點給我也不爲過啊。”
“得,真正的窮人你們看不見,你們這不是太刺激我了嗎?”何自忠甩手扔下一個八隻牌的順子。
千尋捉摸着若是吃上這牌,自己得拆散一對飛機帶翅膀,雖然是頂級大的,可是餘下的牌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可就麻煩了,索性不要,暗等單張她以大鬼進屋。
紀君陽接了何自忠的話,“何先生若是有興趣發財的話,紀氏歡迎你。”
拉攏人才,知人善用,是紀君陽的強項。
“你們商場上的那套爾虞我詐不適合我,我還是老老實實地當我的小刑警,我比較喜歡抓罪犯。”何自忠搖了搖頭,別有深意地瞥了紀君陽一眼。
人貴在自知,知道什麼是自己想要的,什麼是最合適自己的。
紀君陽並不勉強,人各有志,勉強成不了事,“那何隊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高翰文瞪眼了,“你小子這不是明目張膽地跟我搶人嗎?太沒道德了。”
千尋倒是一愣,何自忠是老高總的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聽得紀君陽又道,“難不成高總早就看上何隊了?”
何自忠微微一笑,“我是恆都資助的孤兒。”
自然,是老高總掌管時期的恆都。
“孤兒?”這個答案讓千尋一愣,一側頭她在紀君陽的臉上也看到了驚訝的神色。
高翰文笑道,“我早想讓自忠跟着我來幹了,可這小子脾氣倔,非得在那屈居當個小隊長,升又不能升,浪費人才。”
何自忠亦說,“紀總既然接手了恆都,就應該清楚,恆都每年有一項支出,是資助福利院的孩子從小學到大學的費用。這些孩子成人之後,有一部分,就在恆都工作。”
紀君陽苦着臉說,“我說我一接手恆都,福利也提高不少,爲什麼還有人接二連三地要辭職呢,原來如此啊。高總,難怪您叫高總,你這一招實在是高,想必那些離開恆都的人,又轉行到天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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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翰文呵呵笑着,倒也不再有自家公司被人收購的尷尬,“或許,這就是種善因,得善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