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該起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司夜冷淡的聲音響起。
藍兮才驚覺自己失態，一直倚靠在他的懷裡。
她的臉瞬間爆紅，忙放開手，低下頭不停的說對不起。
白司夜沒看她，只是伸出修長的手指，拂了拂被她靠過的衣服。
“帶路。”
這鬼地方，白司夜一刻也不想多待。
咔噠。
門被打開，裡面的寒酸讓白司夜皺緊了眉。
這哪裡像是人住的地方，一眼就可以望得到盡頭，還沒他家的洗手間大。
一室一廳，廚房和廁所都是隔開的小隔間。
“咳咳咳……”
唯一的臥室裡傳來咳嗽聲，藍兮立刻慌張的跑進去。
“媽媽，你怎麼樣……”
“沒事，老毛病，兮兮，你回來了，那個……”
“你就是藍蘭女士？”
白司夜不請自進，踏進了這間窄小的臥房。
除了一張牀和衣櫃，幾乎沒有任何傢俱。
“你……你是程韻的兒子，白司夜？”
中年婦女看到白司夜，睜大了眼睛。
白司夜點點頭，直視她。
“正是，我應約前來，履行家母的承諾。你們有什麼要求，在能力範圍內，我都可以幫忙。”
如果她們只是求財，他會很樂意滿足要求。
但若是有什麼癡心妄想，那就不要怪他出爾反爾了。
承諾什麼的，在白司夜眼裡，什麼都不是。
他不過是爲了讓母親泉下安息，也爲了讓她有個好名聲。
藍蘭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她打量着一身名牌，容貌出衆，氣度不凡的白司夜，愣愣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藍兮擔憂的看看白司夜，又看看媽媽，非常緊張。
藍母這纔想起女兒，拍拍她的手，讓她別害怕。
“去泡杯茶給客人，記得是電視機下面那個盒子裡的。”
“哦。”
藍兮乖巧的走出去，經過白司夜身邊時，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讓白司夜和藍母都有些不自在。
白司夜被多少女人愛慕過，自然是知道這眼神裡包含的是什麼。
而藍母，又豈會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心裡在想什麼，她暗暗嘆口氣。
臥室裡只剩下兩人，白司夜再次重申，“請問你的要求，或者願望是什麼，我好快點幫你實現。畢竟，我並不是那麼的閒暇。”
這話太直接，就像是他想快點解決麻煩，然後各不相干。
藍母的臉上有些難看，沉默不語。
藍兮端着茶進來，默默的擺上。
她一雙眼睛時不時飄到白司夜身上，藍母都看在眼裡。
“兮兮，去把雞燉了，免得不新鮮。”藍母又催促女兒。
藍兮這下明白母親是刻意支開自己，要單獨和白司夜談，她不禁有些失望，但還是點頭答應。
出去時，她又下意識的看了看白司夜。
畢竟年紀還小，不知道掩飾，所以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心思很很好猜。
藍母嘆口氣，對白司夜說，“能不能麻煩把門關一下，我臥病在牀，實在不方便。”
白司夜禮貌的關上門，隨
手拖了一個凳子，坐下來。
“說吧，藍阿姨。”
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可風度還是有的。
藍母有些爲難的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哦？
他多大，跟她們的要求有關？
白司夜不動聲色，淡淡的說，“快27了。”
藍母恍然大悟，覺得還很年輕。
富家子弟，尤其是容貌出色的男人，這個年紀，還是正在玩的時候，一般還沒定下來。
她有了點底氣，隨即繼續問。“那你結婚了沒有？”
白司夜要是再猜不出來她的意思，就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居然是想他以身相許，報答恩情？
這未免太可笑了，簡直天真。
“我兒子已經快7歲了，女兒也有1個月了。”白司夜從容應對。
“你，你孩子這麼大了？”藍母嚇了一跳，沒想到答案竟然是這樣。
白司夜微微一笑，“總是要生的，早點生好。”
現在他才發現，原來早婚早育是個好事，可以省好多事。
藍母瞬間咳嗽了幾聲，像是受了刺激。
白司夜端起茶杯，遞給了她一杯。
是碧螺春的味道，沒想到她們家看着挺窮的，喝的茶居然不是雜牌的。
他記得他媽媽也是最愛喝碧螺春，總是倒上一杯，在陽臺上曬太陽。
藍母看着他，嘆息道，“這是你媽媽當年留給我的，說是她平時最喜歡的。我是個粗人，所以不會品茶，一直放着。今天你來，所以拿出來招待你。”
竟然是媽媽留下的，白司夜心裡一動，給自己也端了一杯，隨意的喝了幾口。
望着粗糙的杯子裡的茶葉，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當年你媽媽好像是不開心，一時想不開，在橋邊想輕生。我正好路過，就跳下河救了她。她後來一直哭，說謝謝我，因爲她跳下來就後悔了，捨不得孩子。臨走時，讓我有事就去找她，給我留了張名片。”
藍母從牀櫃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白司夜。
白司夜顫抖着手接過，果然是母親的名片：白宇集團董事長夫人，程韻。
原來，母親不止一次自殺。雖然那次被救，可她最後還是選擇自殺。
“是什麼時候？”白司夜聲音暗啞，眼睛血紅，心裡的恨意又燃起。
“是九年前，好像是和丈夫吵架了吧，她當時說的不多。我也是後來看新聞，才知道她的身份。差距太大，所以沒有去找她，怕被人說閒話。”藍母感嘆道。
九年前，估計是白海雲剛剛把二姨太三姨太接回家，後來又包了一個小明星的時候。
那時候報紙上鬧得沸沸揚揚，成了全b市上流圈熱議的話題。
白海雲自然成了男人們羨慕的對象，正室沒死，卻把兩個小妾接回家，還包了幾個可以做他女兒的明星，簡直是人生贏家。
當時程韻鬱鬱寡歡，經常走神。
他以爲母親已經習以爲常，誰知道她居然揹着他幹傻事。
這一切，都是白海雲的錯。
想到這兒，原本已經淡了的恨，又重新燃起了。
白司夜氣血上涌，瞬間覺得頭暈乏力，有些昏沉。
“你怎麼了？”藍母輕聲問。
白司夜甩甩頭，想說話，腦子裡卻亂糟糟的，怎麼也沒法打起精神。
他直覺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原因。
難道是最近情緒不穩，病毒復發？
他捂着頭，有些支撐不住，最後猛地一頭栽倒，倒在牀邊。
藍兮聽到響聲，以爲是母親摔倒了，連忙從廚房趕過來。
門一打開，她就看到凳子打翻，白司夜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她猛地撲過去，扶起白司夜，搖着他的身體。
“白先生，白先生，你怎麼了？”
“不要大喊大叫，隔音不好，隔壁都聽得見。”藍母斥責她。
“媽，怎麼辦，他，他……”
“兮兮，這個人太聰明。要不是我說這茶葉是他媽媽留下的，他都不會喝一口。你喜歡他？”藍母眼神複雜的問女兒。
“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白先生他……”
藍兮急了，不明白母親這個時候，爲什麼非要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藍母嘆口氣，說，“放心，他沒事。這茶葉是你外公弄的，你忘了他是中醫了。”
藍兮恍然大悟，不可置信的指着母親，“是你！媽媽，你怎麼……”
她看看懷裡昏迷的白司夜，下意識的抱緊他，怕母親傷害他。
藍母看女兒這麼護着他，心情更復雜。
“兮兮，他已經結婚了，有兩個孩子。本來，我的病太重，活不了多久了，恰好有人指點，讓我想起當年的那件事，所以想把你託付給他。可是……”
藍兮沉默不語，只望着白司夜完美的側臉發呆。
她這樣懵懂，讓藍母恨鐵不成鋼。
“你這樣漂亮懂事，如果沒有他的妻子，他或許會愛上你也說不定。”
“媽……”藍兮猛地擡頭，目光灼灼的盯着母親。
“可是，兮兮，你難道想做兩個孩子的後媽？你才18啊！”
藍兮又垂下頭，一言不發……
b市醫院。
“張叔叔，這邊！”
慕琉星揮着手，示意張瑋凡到自己這邊來。
張瑋凡矯健的跑過來，帶着心慌和焦急。
兩人進了電梯，一時有些尷尬。
畢竟他們的身份確實有些，奇怪。
慕琉星是張瑋凡兒子的媽媽的女兒，這關係，能繞暈一羣人。
慕琉星收拾好情緒，轉過身，認真的對他說，“我簡單說一下，何雨心和我媽，都不想告訴你真相，他們很抗拒，所以你做好心理準備。”
“而且，”慕琉星覺得有些難以啓齒，“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爲何雨心有腎病，而且只能是親屬移植器官。我媽和他無法匹配，我又懷了孕，所以，只剩下你了，不知道你……”
“我願意！我知道，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張瑋凡快速的打斷她，真摯的說。
慕琉星看着他，覺得短短几天之內，他彷彿老了很多。
再不是初見時，那個風度翩翩，儒雅帥氣的大叔了。
“真的，來之前，我就做好了一切最壞的打算。哪怕是要我的心臟，我也願意。那是我的孩子，我不捐誰捐？無論他認不認我，這都是我該做的。”
“我不會讓他死的，我還想多看看他，彌補這25年的遺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