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柳看着他，遲遲不動。
衛宇軒有些急了，就要掀被子起來去拉她。
衛母心疼的叫了一聲，“零柳。”
零柳這才反應過來，腳彷彿千金重一般，邁開了第一步。
衛宇軒立刻一把抱住她，彷彿抱住他的全部。
衛母悄悄的退出，把空間讓給他們。
“你不要這麼用力，小心傷口裂開。”
零柳善意的提醒，任他抱着。
衛宇軒搖搖頭，頭埋在她的肩膀處，深吸一口氣。
“沒事，就算現在死了，我也值了。當我醒來的時候，真的明白了很多事。”
零柳有些出神，靜靜的聽他說話。
“真的，我所說的，句句是真心話。現在在你面前，我早就沒有所謂的驕傲了。”
衛宇軒怕她不信自己的真心，有些焦急的捧起她的臉，讓她正室他。
零柳直視着他，平靜的說，“衛宇軒，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九年啊，再過一年，都十年了。”
說完，有人都有些愣神。
當年十八歲的少年，如今都快奔三了。
零柳嘆口氣，真誠的說，“衛宇軒，請你認真的思考，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嗎？你要的女人，和我要的男人，是彼此嗎？”
衛宇軒剛要開口，她卻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
“不是，一直都不是。我要的，是一心一意對我好的男人，而不是對方多有錢，多帥氣。而你呢，你早就已經浪蕩慣了，你願意爲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嗎？”
衛宇軒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擡起頭時，已經做了決定。
“你的閨蜜能相信白司夜那種薄情的男人，爲什麼你就不能相信我會爲你改變？人，都是會變的，沒有人能一成不變。從前我只是沒有遇到自己動心的人，沒有愛人的覺悟，可現在，我既然認定了你，又怎麼可能重蹈覆轍？”
零柳看着他，忽然笑了。
“白司夜不是你，他雖然冷酷無情，但他並不花心。他只跟慕琉星一個女人上過牀，不會睡不喜歡的女人。你們能一樣嗎？”
衛宇軒並沒有生氣，而是坦白的說，“可慕琉星也只有白司夜一個男人，她也沒有和別的男人睡過，而你呢？”
零柳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衛宇軒捧着她的臉，真心實意的說，“不要計較過去的事，好麼？有意義麼？你不是貞潔烈女，我也不是潔身自好，但那些都過去了。你不是慕琉星，我不是白司夜，我們是完全不同的人，但我們也能有自己的幸福。”
“是嗎？經歷了那麼多，難道還可以再談小清新的戀愛？”
零柳一臉茫然，她覺得不現實。
人一旦經歷多了，就會麻木，哪還有那個美國時間去談情說愛。
要麼是利益，要麼是湊合，總之，不是愛。
衛宇軒舉起手，對天發誓。
“零柳，我愛你。真的，在你之前，我從未愛過任何女人。那時候真的很天真，總覺得這輩子，就這麼玩下去，不會碰到讓自己心動的人。可老天爺偏偏看不慣我太逍遙，把你送來收服我，我認輸。這沒什麼好丟人的，哪怕你
心中並不喜歡我，我也不覺得委屈。我從前太混賬，讓你受傷。可請你相信我，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他說的那樣誠懇，簡直不像是從前的那個大少爺。
零柳感到自己的心在慢慢融化，她有些驚慌和抗拒。
她怕再一次受到傷害，本能的想封閉自己的心。
“當年真的是太輕狂，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請給我一個表現誠意的機會。你就當，就當是身邊多了一個追求者，不答應沒關係，我可以努力追啊。只要你不要抗拒就好。”
他說的那樣真心，神情甚至有些卑微，讓零柳有些心酸。
“你先休息吧，不要說這麼多話，對傷口不好。”
“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衛宇軒拉着她的手，想在她的眼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是個情場高手，自然能看出，零柳已經對他有些鬆動。
此時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候，然而他卻有些不忍心。
有一萬種泡妞的技術，也不想對自己心愛的人施展。
愛情真的像龍捲風，說來就來，讓你完全無法招架。
就在一個月前，如果有人對衛宇軒說，他將來會爲他的前妻要死要活，他絕對會把那人暴打一頓，shit！
然而現在，他卻迅速墜入愛河，成爲愛情的奴隸。
愛會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溫柔起來不像話。
零柳看到他這副傻乎乎的樣子，忽然笑了。
“只怪當年太年輕，是人是狗分不清。”
“哈，你罵我。那就是不生氣了？”
衛宇軒被她罵了，非但不生氣，反而笑得很開心。
兩人相視而笑，忽然覺得對方傻兮兮的，很可愛。
衛宇軒不禁感嘆，怪不得別人說，人一談戀愛，智商就會降爲負數，看來是真的。
“那你答應我追你嗎？要不直接結婚？”衛宇軒趁熱打鐵，不肯放過機會。
零柳笑容一窒，淡淡的說，“都結了兩次了，就不要再搞什麼形式了。”
衛宇軒有些委屈，他覺得此刻自己一定看上去很傻，因爲他的委屈來的莫名其妙，跟個不懂事的小孩似的。
“那結婚是人生大事，你不能因爲前兩次婚禮不愉快，就抗拒以後的美好啊。”
零柳不自在的轉過身，覺得衛宇太肉麻。
她很不習慣，這個撒嬌又賣萌的男人，真的是從前逼她墮胎，對她惡語相向的衛宇軒？
簡直像被魂穿了一樣，嚇人。
“算了，追求免了，婚禮也免了，我們兩個年紀不小了，不要再折騰了。”
衛宇軒不幹了，“那人家七老八十的黃昏戀，都還趕時髦辦婚禮。怎麼我們還不到30，就省了。”
他一定要堅持辦婚禮，這代表他要昭告天下，他愛這個女人，願意照顧他一生一世，願意讓她成爲自己唯一的妻子。
零柳無奈，她覺得衛宇軒又恢復成老樣子，開始耍無賴了。
“心意到了就行了，我們都不是庸俗的人，一個儀式，對我來說不代表什麼。”
雖然她的心仍然有些忐忑，但她願意一試，相信衛宇軒一次。
爲什麼不呢？
她沙零柳，縱橫情場多年，難道真的和衛宇軒拼起來，就會被他欺騙，辜負？
她不服，也不信命。
慕琉星說的很對，任何時候，假如接近了愛情，就要抓緊。
要不然呢，選一個不錯的男人，然後結婚？
那終究沒有愛情啊，無論對方多完美，還是會遺憾。
人的一生，一定要擁有一次愛情，無論結局是喜是悲。
“你再信我一次，我想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好麼？”
衛宇軒堅持要辦婚禮，他不想錯過任何程序。
零柳看着他，忽然從口袋裡掏出兩個戒指，安靜的說，“那好吧，就在病房裡，就現在，我們舉行婚禮，好麼？”
衛宇軒一愣，沒明白她的意思。
零柳把其中一個戒指盒子打開，取出那枚沒來得及用上的鑽戒，輕巧的戴到衛宇軒的手指上。
“零柳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衛宇軒先生爲妻，無論榮華富貴，貧窮疾病，都不離不棄，始終如一？”
零柳擡起手，按在胸口，聽着自己的心跳聲，輕輕的說，“我願意。”
衛宇軒呆呆的望着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零柳挑挑眉，打斷他的愣神。
“我都說了我的臺詞了，你也說啊。”
“哦，哦。”
衛宇軒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手忙腳亂的打開另一個盒子，取出女戒，虔誠的給零柳戴上。
那是他之前爲了趕婚禮進度，隨意挑選的一款鑽戒。
沒想到婚禮沒舉行成功，零柳卻還留着這對戒指。
戴上戒指後，衛宇軒執意要下牀，單膝跪地，向零柳求婚。
零柳不同意，但拉不住他。
要比誰倔強，她比不過衛宇軒。
衛宇軒吃力的單膝跪地，仰着頭，望着零柳的眼睛，溫柔的說，“你問我吧。”
“問什麼？”零柳問。
她有些恍惚。
跪在她面前的衛宇軒，讓她覺得陌生，又暖心。
“問結婚誓言啊。”
“你自問自答，就像我剛剛那樣不就行了。”
“不行，要你問，我纔有感覺。”
零柳擰不過他，只好答應。
她深深的望着他的眼睛，在那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衛宇軒先生，你是否願意娶零沙柳小姐爲妻，無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都愛她，護她，憐她……”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零柳的鼻子一酸，眼圈有些泛紅。
衛宇軒拉住她的手，虔誠的吻了吻，擡起頭，深深的看着她，彷彿有千言萬語。
“我願意。”
零柳捂着嘴巴，眼淚瞬間就掉下來，止也止不住。
衛宇軒站起來，擁住她，讓她靠在他的懷裡，兩人靜靜相擁。
“我愛你。”
零柳抹了抹眼淚，捶了他一下，“不要這麼肉麻，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你愛不愛我？愛不愛，愛不愛？”
衛宇軒搖着她，像一個要糖吃的孩子。
零柳嘆口氣，“愛。”
“我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