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汪掌珠這麼多年,蘇晏遲還是第一次這樣正式的聽汪掌珠唱歌,汪掌珠的歌聲低吟婉轉,竟然出奇的好聽,這歌就如同能撥動人的心絃,讓他的神情微怔,清俊的眉間皺了起來。
其實汪掌珠不太滿意自己的演唱,主持人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好氣氛,被自己聲聲的搞砸了,她的歌聲一聽,主持人就滿眼驚幕地跑過來,“這位小姐,你歌唱的這麼好,有沒興趣到樂壇展?”
“專職唱歌嗎?”相較於主持人的激動,汪掌珠則顯得興趣缺乏,“不了,我不喜歡唱歌。”
“不僅僅是唱歌啊,是做歌星耶!當光芒萬丈的大明星不好嗎?”主持人的話很具有煽動性。
“不了。”汪掌珠趁着主持人兩眼放光時,擡手搶過他手裡裝鑽戒的盒子,“我唱完歌了,這個應該歸我了吧!”她陪着這些人又是說又是唱的,總該有些補償的,回去後用錢的地方多着呢,身無分文躺在醫院裡被小幽照顧時,她就意識到錢的重要性。
主持人沒想到看着文靜秀氣的汪掌珠會突然出手,愣了一下,汪掌珠已經拉着蘇晏遲的手跑下了臺。
離開人堆,汪掌珠把一枚鑽戒戴到蘇晏遲的手上,“留個紀念吧,這可是我賣唱賺來的。”
“胡說八道!”蘇晏遲的眼眶莫名酸,今天汪掌珠的言行舉止,總是讓他有這種泛酸的感覺。
“我們把車送回去,然後去機場吧!”
“這麼早,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個小時呢!”蘇晏遲低頭看看錶。
“走吧,早點去機場等着,不然我總覺的不安生。”汪掌珠拖着蘇晏遲的手往車邊走,低着頭微笑得幾近虛弱。
蘇晏遲以爲她是小孩心性,想快點回家,也就索性依了她。
到了機場,廣播里正在播報着航班起飛通知,蘇晏遲側耳聽了一下,疑惑的問汪掌珠,“我們飛回去的航班不是晚上七點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要起飛了?”
汪掌珠從包裡掏出機票,遞給蘇晏遲一張,似笑非笑的對他眨眨眼睛,“阿遲,你這張飛往英國的機票是晚上七點起飛的,等一下我自己回家去。”
“什麼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啊?”蘇晏遲又驚又急,緊緊的拉着汪掌珠,“不行,小可,我不能讓你自己回去!”
汪掌珠把手從蘇晏遲手裡掙脫出來,笑得心無旁騖:“阿遲,我已經跟周晚衡聯繫過了,他已經坐了早班飛機飛往英國了,你們之間的問題早晚要解決,你去英國跟他把話說開了,然後再來找我。”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蘇晏遲的腦子有些暈,理不出一個頭緒,他只是再次抓着汪掌珠,急切的說着:“不行,小可,我不能讓你一個回去,太危險了!”他的眼神很誠懇,閃閃爍爍都是情深。
汪掌珠眼睛裡的笑意也漸漸退去,只是專注地看着蘇晏遲,“阿遲,你別擔心,家裡那邊許一鳴已經替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們不能一起回去,那樣目標太大,會被宋良玉察覺到的,我要趁着他不防備回去,這樣纔好辦事,你先去英國找周晚衡,把你們的事情處理好了,你再過來找我啊!”
蘇晏遲的眼底有倏然躍動的光,在聽見周晚衡的名字時,輕微閃動了一下,“可是我不想去英國,不想跟他再說什麼,我也不想你一個人回去面對危險!”
“阿遲,生命挺脆弱,感情也很珍貴,我們在有能力的時候都應該好好把握,免得錯過後悔。”汪掌珠彷彿有點兒欷歔,“去吧,你到英國去,他既然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還肯去英國等你,就證明對你還是在乎的,就算爲了這十年的感情,做最後一次努力,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又能有幾份長達十年的相濡以沫的感情。”
蘇晏遲終於被她的話打動,肯揚起嘴角笑一笑,只是還在模棱兩可地問着:“我現在去買飛機票,先陪你飛回去,然後再去找他。”
“相信我,我自己回去能行的,而且那邊還有鳴子他們,你去恐怕目標太大,被宋良玉覺就遭了,我當時開槍傷了林雨柔,他們隨時可能起訴我的。”汪掌珠小臉苦成一團。
蘇晏遲一聽汪掌珠可能被起訴,徹底的消停下來,動了動略顯蒼白的嘴角,汪掌珠也分不清他那是不是一個笑意,他的聲音很低,彷彿有氣無力,“小可,你千萬不能做傻事,一定要等我去找你。”
“放心吧。”汪掌珠揚了揚眉,伸手跟他來了個擁抱,這個熟悉的懷抱令她鼻酸,阿遲,阿遲,你一定要幸福快樂啊!
蘇晏遲也是用力地回抱她,汪掌珠不捨得放手,這個時候卻也只能鬆手,蘇晏遲又仔細的叮囑她一番,才戀戀不捨的看着她進了安檢口。
汪掌珠走過安檢,再次回頭,看見蘇晏遲正一臉擔心不捨的張望着自己,她垂下了眼簾,大步向前,把蘇晏遲和有關這個城市的所有記憶都撇在了身後。
一坐到飛機上,之前強行凝固的淚意終於融化了,瞬間化成液體涌出來。
再見了,蘇晏遲!
再見了,妞妞!
再見了,楚煥東!
丁凌躍的婚禮非常隆重盛大,他的人緣一向很好,客人來了很多,另外,還有一些真心的、假意的想趁機攀交情的人,都趁着這個機會來攀交情。
在這場像打仗一樣的婚慶典禮中,楚煥東揮了他級重要的作用,他先是在現場幫助丁凌躍招待客人,後來宴席開始,他又幫着丁凌躍頂酒。
在丁凌躍的婚禮上,楚煥東表現的無懈可擊,神采奕奕,八面逢源,只有熟悉他的小幽和丁凌躍才能看出他眉宇間有股隱隱的憂慮。
丁凌躍趁着中場休息,把楚煥東拉到一邊,掏出一顆煙遞給他,“如果你惦記她,就過去看看吧?”
楚煥東知道丁凌躍口中的“她”是指誰,他沒有點燃煙,只是攥在手裡一點一點的捏碎,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她用得着我惦記嗎?你沒看昨天的報紙嗎,都如同女英雄般上了頭版頭條了!”
丁凌躍這兩天忙着結婚,沒顧得上看報紙,但在周圍人的議論中多少也知道些新聞,看着楚煥東用力折磨那煙的樣子,忍不住笑:“她那麼任性胡鬧,還不是你慣的!”
楚煥東陰沉着臉,沒有說話,也許以後,他連慣着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那天晚上在醫院門口離開後,他就去接妞妞和小幽了,之後的兩天,他又是嫉恨,又是牽掛,腦子一團亂,但因爲丁凌躍大婚在即,太多事情需要他忙,所以他決定先不去想了,把汪掌珠的事情往後拖一拖,等忙過了這兩天再說。
丁凌躍結婚這一整天,都是鬧哄哄,亂糟糟的,楚煥東忙的腳不沾地,感覺比自己結婚還要受累,儘管他酒量過人,在送走了一撥又一撥的客人後,還是有些喝高了。
楚煥東自我感覺喝多了,空腹喝下無數杯烈酒,不醉就是人。
他這個人像來自律,戒備心極強,知道自己喝的差不多了,先將兩個清醒的保鏢叫到身邊,叮囑他們,萬一自己真喝的神志不清,絕對不能讓任何女人照顧自己,包括小幽。
楚煥東是個生理極其健康正常的男人,也受過無數來自這方面的引誘和煎熬,有錢俊公子的愛情生活,可以無窮盡的多姿多彩,但他就是這樣病態的偏執和需索,從未想要到除汪掌珠之外的任何女人身上去獲得滿足。
小幽這天還真就盯着楚煥東呢,見楚煥東難得有些喝多了,她真想近身照顧照顧他。
楚煥東和小幽雖然在一起生活多年,但一直具有極強有距離感,即便需要在外人面前裝模做樣,楚煥東每次也都是點到爲止,小幽是三十多歲的健康成年女人,不是十七八歲天真無邪的少女,對心愛男人的那種渴望自然是有的。
酒宴進行到最後,楚煥東的頭暈沉沉地,思路也不太清晰,他去了趟洗手間,從裡面出來時,醉眼迷離中好像看見了小幽。
小幽晚上換了一條抹胸的晚禮服,露出白皙的膀子和美好的鎖骨,隨着走動,整個人散出極致性感的誘惑,“煥東哥……你沒事吧! ”她的聲音溫柔而動聽,伸手想要扶住楚煥東。
楚煥東側了一下身,很委婉地迴避了她那隻手,“我沒關係的,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照顧妞妞吧!”因爲宴會進行的太晚,楚煥東早就派傭人把妞妞帶回家去了。
“那你呢?”小幽關切的看着明顯喝多了的楚煥東,這個男人因爲喝了酒,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變得慵懶而邪魅,看着比平時更加的迷人,讓人都捨不得移開目光。
“等一下秘書會送我去樓上的客房,今晚我就在這邊住下來。”楚煥東微一招手,一直跟在不遠處的兩個保鏢過來,有意無意的將小幽跟他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