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起來,小幽就現了楚煥東英俊的臉龐上有兩道明顯的抓傷,昨晚楚煥東去見了汪掌珠,那這抓傷必然是汪掌珠留在楚煥東臉上的,現在汪掌珠又這樣故意踩楚煥東,這多虧是踩在腳背上,如果踩到腳趾上,非得踩折了不可。
小幽心疼的無以復加,但她知道楚煥東最忌諱見到她的眼淚和愛意,所以勉力鎮定,若無其事的爲楚煥東清理傷口,並且妥善包紮。
楚煥東對她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又瘸着腳往樓上走去。
小幽把頭轉到一邊,望着窗外無聲的嘆息,這次,她年輕的面孔上,直白的什麼都表現的清清楚楚。
楚煥東再次來到妞妞的房間,汪掌珠沒有看他,她所有的視線都被妞妞吸引着,脣角含笑的陪着妞妞玩耍着。
楚煥東寬容而寵溺地凝視這個他最愛的,跟他一起愛着妞妞的女人,眼神溫柔,他現在不在乎汪掌珠怎麼對他,她怎麼對他都是對的,都是應該的,那是他欠她的,只要她肯留在他的身邊,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他就心滿意足了。
中午吃飯的時間到了,妞妞坐在中間,她要汪掌珠坐在她的左邊,讓小幽坐在她的右邊,讓楚煥東坐在她的對面,然後笑呵呵的說着:“爸爸,媽媽,小幽阿姨,我覺得自己現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以後咱們四個人永遠都這樣生活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好不好!”
“好!”楚煥東干脆的回答她。
小幽也在一邊笑着點頭。
汪掌珠嚴重懷疑她這番話是受了楚煥東教唆後說的,看着妞妞期待的目光,她也只好無奈的跟着含混的答應了一句。
再轉頭時,看着楚煥東詭異含笑望着自己的模樣,她真想再踩他一腳。
吃過飯後,小幽主動說她要去練瑜伽了,妞妞絲毫不用爲難的要求汪掌珠陪她睡午覺。
汪掌珠摟着女兒軟軟熱熱的小身體躺在牀上,愛惜的不住的撫摸着她的小臉,頭,這種失而復得的幸福只有她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給妞妞講了兩個故事,妞妞躺在一邊,臉上帶着微笑,甜甜的睡着了。
汪掌珠伸了個懶腰,無意的一回頭,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楚煥東,正無聲無息的站在門口,貪婪的看着她和妞妞。
有病吧,神出鬼沒的!
汪掌珠躡手躡腳的從牀上下來,走到門口,冷着臉推着楚煥東走出女兒的房間。
“你要幹什麼啊?”關上房門,她壓着嗓子,皺着眉頭,冷冷的質問他。
楚煥東並不馬上答話,拉着她的手,把她帶進隔壁的房間,也是汪掌珠從小到大居住的房間。
汪掌珠看了一眼屋裡一成不變的擺設,心裡某個地方猛然一陣刺痛,有些嫌惡的用力甩掉楚煥東的手,彷彿上面有細菌似的,冷冷地道:“楚總,你幹什麼,還要再耍一次流氓嗎?我今天來到這裡只是太過於想念女兒了,並不代表我原諒了你昨晚的行爲?你別招惹我啊,惹急了我就去公安局告你,現在距事還沒過二十四小時呢,你的髒東西還在,還是可以做檢查的!”
楚煥東被她這番話弄的苦笑不得,看着汪掌珠對自己戒備又憤恨的神情,忽然生出了莫大的委屈,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掌珠,昨晚我不是故意要欺負你的,真的,從我知道你得了絕症後,這兩年的時間裡,我每天都會無數次的興起最壞的念頭,兩年了,我無數的以爲你死了,你無法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在知道你回來後,我竟然覺得害怕,害怕這又是我做的一場夢,我昨晚那麼做只是想確定一下,確定你是真的回來了,不再是我午夜的一個夢,掌珠,我很想你,非常非常的想你,就連你站在我眼前,我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所以我才那麼做了,掌珠,我承認是自己瘋了,自己莽撞了,但我是真的害怕這一切只是好夢一場啊……”
沒有人知道這兩年他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沒有知道汪掌珠的回來讓他經歷了怎樣的大悲大喜,三十五歲的楚煥東,被野心和復仇的欲.望支配半個人生的他,此時心中滋生出一種悲傷,膽怯,愧疚,疼痛的情感,眼眶裡水霧蒸騰,如同一碰就會散落到腮邊。
汪掌珠看着這樣的楚煥東,血脈裡翻滾着的熱血激動被厚厚的憤恨壓制下去,她甚至不用刻意的僞裝,臉上就表現出一種波瀾不興的淡漠,語氣嘲諷的說着:“別煽情了,楚總,看在女兒的份上,我不去公安局告你就是了。”
楚煥東眼中的水霧一點點的散去,汪掌珠就這麼站在這裡,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可臉上卻一片冰冷,對他說的話如若未聞,拒他於千里之外,楚煥東只覺得失落感和痛楚壓的他喘不上氣來。
他輕輕地抓着汪掌珠的肩膀,眼底深處帶着無限的期盼,“掌珠,你爲什麼一定要這麼對我?爲什麼一定要叫我楚總,這兩年我……我……”
汪掌珠嘴角微扯,淡笑了出來,似乎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沒有一點兒興趣,“爲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經過兩年的時間,你還沒想明白嗎?”
楚煥東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搖晃着道:“我想明白了,我知道以前做錯事情了,大錯特錯,昨天晚上我也過於衝動了,再次傷害了你,但掌珠,我以後都不會了,真的,請你給我一個悔過的機會,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只是你別把我當陌生人一樣對待!”
汪掌珠的笑意更濃,粉紅的俏臉好像風中的花朵,只是言語嘲諷:“楚總,我不把你當陌生人,那你就是要我把你當仇人了!”
楚煥東好似沒料到從前溫和善良的汪掌珠會如此的牙尖嘴利,愣了一下,放開了手,隨後苦笑,道:“掌珠啊,你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呢?我們的女兒就睡在隔壁,你剛剛還給她講過故事,我是你女兒的爸爸,我們是一家人啊!”
“誰跟你是一家人?”汪掌珠冷笑一下,緩緩地,一字一字地道:“不要以爲我是因爲愛你才生下的妞妞,當初那是沒辦法,知道懷孕時已經不能再去做流產了,我是不得不生下她的,生下妞妞的決定,跟你,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楚煥東臉色徹底灰敗下去,一種哀傷到極點的痛苦浮現在眼底,語氣軟弱的說:“掌珠,你說什麼我都認了,我知道過去我傷害了你,你恨我,你現在怎麼對我都行的。”
“哈哈哈,兩年不見,楚總,我現你怎麼變的這麼天真可愛了!你覺得我會恨你嗎?恨一個人的時候,事無鉅細,不分對錯,關於那個人的一切都是一心一意討厭的,比愛一個人還要專注,恨是一種很重要的心事,你覺得你值得我去恨嗎?”
楚煥東死死地咬着牙,心就象要停止跳動般地抽痛着,他盼了她兩年,想了她兩年,牽掛了她兩年,等回來的卻是這樣無情犀利的嘲諷。
“楚總,請你幫個忙吧!”汪掌珠對着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麻煩你現在就叫人去把妞妞的東西收拾一下,等她睡醒了,我就帶她走。”
楚煥東像被雷擊了一樣,豁然的擡起頭,語氣堅定的說道:“不行,掌珠,不行,無論你怎麼對我都可以,就是不準接走女兒。”
汪掌珠被氣的笑起來,“楚總,你憑什麼扣留下我的女兒啊?她是我生的,我養的,本來我是把她託付給許一鳴的,是你自己願意帶我撫養兩年,現在我回來了,你就應該把女兒還給我了!”
“她是你生的,難道你一個人可以生出她來嗎?”楚煥東隱忍了這麼久,現在聽見汪掌珠提到她曾經把孩子託付給許一鳴,真的逆了他的鱗,他盯着汪掌珠的臉,目光開始變冷,“這件事情你不提還好,既然你提了,我就不得不說,當初你知道有了孩子爲什麼不聯繫我?你回到這個城市,爲什麼不告訴我孩子的事情?你生了重病,你寧可把孩子託付給跟她無親無故的許一鳴,也不肯把孩子交給我!
汪掌珠,妞妞是我的女兒,我的親生女兒,你沒有資格剝奪我做父親的權利!你怎麼就那麼糊塗,你知道我多少次動了要殺蘇晏遲和這個孩子的念頭,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你讓我情何以堪?你該是何感想?”
對着咄咄逼人,目光狠戾的楚煥東,汪掌珠的眼神有點閃躲,她勉強的輕笑了一下,“如果你真那麼做了,也只能說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汪掌珠,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妞妞也是你的女兒啊,如果她出了事情……”楚煥東痛心疾的吼着,一想到妞妞出事情,他的心底某一處像是被烙鐵烙過似的疼,“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冷血無情!”
“冷血無情!”汪掌珠輕輕的笑了,“今天你才知道別人對你冷血無情時的感受啊?你從前對別人心狠手辣的時候,可曾體會到對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