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需要吉鳳草,給我兩天的時間,就兩天,兩天之內我一定將一千兩黃金奉來。”她語氣很平靜,毫無求人之態,眼眶卻泛着些微的紅。
“沒錢就別在這裡裝!動手!”爲首的人不耐煩的一拂手,這些殺手立即朝着她殺了過來。
天闌珊猛的奪過那盆吉鳳草,風一樣的逃了出去。
身後的人拼命的追着她跑,這兩年她常常在金陵城裡逃命,所以這些大大小小的路線她早就摸得差不多了,眼下抱着吉鳳草的小花盆就朝着幽暗的巷子裡奔去。
烏黑色的斗篷在她的身後被風吹出了一道筆直的弧度,她如風秀的迅速穿過了幽暗的巷弄,來到華容街,華容街上掛滿了燈盞,她滿頭大汗的四處張望,一隻手伸了過來,將她緊緊的扣在懷裡,她下意識要動手,一擡頭卻瞧見嚴恪那張俊美儒雅的臉,渾身頓時僵在原地。
嚴恪將她抵在牆邊,扯了她太過顯眼的墨色斗篷順手扔在了房樑上,低頭在她的耳旁小聲道:“把眼睛閉上。”
“你做什麼!”她緊緊的抱着手裡的吉鳳草小花盆,隱約有些緊張,那些人很快就要追上來了!
嚴恪將吉鳳草扔給了穀雨,穀雨抱着吉鳳草便沒影了,天闌珊滿臉焦急:“那是我的…”
“是你的,只不過,我讓他先一步拿回了相府,你放主,待你回府之後自然能夠看見吉鳳草。”
暗處一羣殺手衝了出來,咬牙切齒的罵:“小賤人跑得還挺快!奶奶的,要不是他跑得快,老子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我先前看見那人好像穿着一件大紅色的衣服。”其中一個就着巷口隱約的燈光,視線落在了被嚴恪壓着的天闌珊身上,天闌珊如今內力還沒有恢復,手中又沒有劍,要鬥過這一羣二流的殺手,有些困難。
“相爺,我們還是…”天闌珊糾着嚴恪的手,想帶着他逃,嚴恪俯身親上了這渴慕已久的脣,將天闌珊所有的擔憂與不安盡數吞沒。
那一羣大老爺們面面相覷,硬是看得面紅耳赤,好半響嚴恪才擡頭看他們,微微擰眉:“本相攜夫人了來逛逛,一時情難自禁,不知諸位可有意見?”
“相…您是相爺?”一羣大老爺們又傻了眼。
“怎麼?難道本相這張臉還不足以說明本相的身份?”他將懷裡臉色漲得通紅的天闌珊擋了個十成十,冷眼睨着這羣亡命之徒。
“相爺,方纔有一個人盜取了我家少爺的吉鳳草,我們也是一路追着盜賊追到了這裡,不知相爺可曾見過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紅色衣袍的衣經過?”其中一個生得賊眉鼠眼的搓着手,半帶討好的瞧着嚴恪。如今可以說這南晉的半壁江山都是這位嚴相的,皇帝不過是一個無用的傀儡罷了,便是寧願少了那一千兩,也不能得罪了眼前這位嚴相啊,否則,嚴相若是怒極了,大夥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見了,往華容街去了,既是丟了東西,那便去衙門報個案。”嚴恪拂了拂衣袍,牽了天闌珊的手轉身朝着華容街走去,一羣
殺手面面相覷。
“那咱們這到底是追啊,還是不追?”人家可是相爺,儘管你懷疑那個女人,但是人家是相爺公開承認的相夫人,這事就可難辦了。
“好好的一樁事,你說相爺摻和進來做什麼?”其中一個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兩個人走遠。
嚴恪牽着天闌珊的手在街上靜靜的走着,偶爾人多的時候會將她拉入懷裡,護着她以免她被人羣碰着。
她糾着嚴恪的衣袍,晃了晃:“相爺,我…”
“可是餓了?”嚴恪沒有問她爲什麼,只是瞧着那家夫妻麪館,若有所思。
金陵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這華容街上的人就更多了,各個光鮮亮麗,姑娘小姐位更是衣衫帶粉香面目似桃紅,遠遠的瞧着便讓人覺得,好美的一副美人如畫,這些美人嘻笑嗔鬧,結隊而行。
天闌珊點了點頭:“餓。”
她跟着嚴恪進了夫妻在館,給天闌珊安置了一個不錯的位置,坐在她對面,朝天闌珊道:“以前來金陵趕考,在這小麪館裡吃了一碗麪才發現銀子丟了。”
“那你吃霸王餐了嗎?”天闌珊將筷子放在嘴裡咬,脣角還殘留着嚴恪親她時那一抹微涼的薄荷香味,她臉上紅暈未退,反倒越發深了些。
“既是官場中人,又豈能知法犯法?”嚴恪總是很嚴肅,連吃麪的時候說的話都是一本正經的腔調。
“相爺,您的一碗麪,一碗混沌!哎呦,這位就是相夫人吧?與相爺當真是郎才女貌天作地設的一對啊,先前在相府外的長水席上沒見着相爺,所以也就沒來得及說一聲禍福,如今補上!姑娘快嚐嚐這混沌。”老奶奶相當熱鬧的催促着天闌珊嚐嚐那碗混沌。
她聞着這碗中的混沌口水橫流,吃了一隻,咬了兩口又吐了出來,娥眉輕促。
老奶奶忙問:“生的還是熟的?”
“生的…”天闌珊皺着眉,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這小店中的人紛紛笑了起來。
老奶奶歡喜道:“相爺您可是聽見了,這可是夫人親口說的,那老婆子我就祝二位白首偕老,早生貴子啊。”
“啊?什麼意思啊?”天闌珊一臉呆萌傻,捧着手裡生的混沌,不明所以的瞧着嚴恪,嚴恪慢條斯理的朝這小店中的人一一道了謝才又坐了回來,朝天闌珊笑道:“不過是個習俗,討個吉慶,在以前的村子裡,也是這樣的。”
“哦,謝謝大家啦,我們會努力的。”天闌珊沒搞清楚狀況,笑盈盈的承諾。
老奶奶端了生的餃子下去,沒一會就煮熟了又端了上來:“來,嚐嚐老婆子做的混沌,這可是狀元爺愛吃的混沌。”
“狀元爺?這裡沒有狀元呀。”天闌珊在小店裡掃了一圈。
老奶奶笑道:“狀元爺就在你眼前。”
天闌珊詫異的瞧着眼前優雅的卷着麪條的嚴恪,沒想到,他不僅生得儒雅,連吃麪這樣的動靜,也做得優雅溫和賞心悅目。
“相爺,你以前是狀
元啊?”她吃着混沌,問這食不言寢少語的丞相。不要問她爲什麼知道丞相寢少語,畢竟像丞相這麼悶騷又清高的人,如此恪守禮儀之下怎麼可能睡覺還跟她師兄似的,非要巴在她牀頭講什麼牀頭故事,結果把鬼故事給掰扯了出來,嚇得她那一宿都沒睡好覺。
一旁的客人朝天闌珊解釋道:“夫人怕是還不知道,咱們嚴相當年可是文武雙科的狀元!”
天闌珊狐疑的瞧着眼前姿態文雅身形削瘦的嚴相,微微促眉:“相爺,你看起來身嬌體弱的,這個武狀元不會是買來的吧?”
嚴恪朝她嘴裡塞了一筷子面,淡道:“胡言。”
他身嬌體弱?以後再讓她見識見識他是不是身嬌體弱!
吃了些東西之後事嚴恪便領天闌珊轉回了相府,相府的門口掛着一排貼有囍字的燈籠,相府的家衛正在收拾這些殘局,見天闌珊與嚴相手牽手走了進來,紛紛會意一笑,行禮讓道。
嚴恪牽着她的手來到主院,主院中點着許多的燈盞,每一盞燈上都貼着寓意喜慶的剪紙,有戲水鴛鴦的,有百年好合的,也有囍字的,整個院落紅紅火火。
“我的吉鳳草呢?”天闌珊打破了這染了幾分曖昧的氛圍。
“穀雨。”嚴恪鬆開了她,修長而削瘦的身形負手而手,他的背影顯得越發挺拔修長。
穀雨捧着完好的吉風花走近前來,交到了天闌珊的手中,天闌珊小心翼翼的將吉鳳花抱着,朝穀雨道:“麻煩你明天早上將我的財產清點一下,所有能換成銀票的東西,你一律幫我換了,另外,拿一千兩黃金去黑市的拍賣會,把那一堆珠寶換回來。”
她說過會還就一定會還的,至於那些空中丟了至寶名藥的,後來她也是以靈鼠的名號還了錢的,只是那些人執意要報官,她也沒有辦法。
嚴恪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莫要忘了,如今你我已是夫妻,你想做什麼?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我一會就回來。”天闌珊迅速將吉鳳草的小藥盆細細包了起來。
嚴恪不再執着,只揉了揉她的發,溫聲道:“如今天已經暗了,不妨明日再去?”
“就在華容道那邊,不遠的,要不然,你在馬車裡等我好了!”她雙眸微亮,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穀雨,備馬車。”嚴恪執了她的小手,帶着她又出了府。
相府衆人瞧着這又出去了的兩個人,連連稱奇:“你說這相爺往日裡一回了府不是忙公務就是忙公務的,有時候飯得不記得吃了,如今有了相夫人,還能的些時間與相夫人出去走走了,這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強大哈。”
“切,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如今能夠看出來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到時候日子相處得久了你們就知道了!”
“總之相爺過得好咱們就開心,對吧?春芽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告訴你,相爺這般冰清玉潔的人,可不是你我這樣的身份能夠點惦記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這麼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