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俊峰連頭都沒有回,已經徑直的走了出去。
安雅有些擔心的看着湯俊峰的背影,她覺得這個人好像已經是失去理智了。
雖然這是她非常巴望的,但可惜的是,湯俊峰的這種近乎瘋狂的舉動並不是爲了她。
這讓她覺得非常的泄氣,也更加的痛恨林安琪了。
她覺得湯俊峰如果非要因爲一個女人癲狂,不顧一切,那麼這個女人就一定要是她纔對。
走到總統套房外面的湯俊峰毫無懸念的聽見房間裡傳來“嘩啦”一聲器皿被狠狠摔在地上的聲音。
……
湯俊峰看見林安琪的住宅前停放着那輛他留給她的銀灰色的寶馬。
他忽然想到米雪兒冷冰冰刻毒的話:“……雲川路的房子,還有那輛車我已經全部替你贖回來了……”
湯俊峰的心口頓時像針扎一樣疼痛起來。
米雪兒不僅僅拿着錢和林安琪炫耀,更是和他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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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驕傲而又自信的不允許自己給除她以外的女人留下任何東西,她有的是大把買斷他的錢。
甚至還囂張霸道的買斷他所有的情感。
這叫湯俊峰感到一種壓抑的沉重的屈辱。
儘管他的婚前劈腿行爲確實不對,平心而論,對米雪兒確實是不公平,無論如何,他都是有錯在先的;這也是他對米雪兒百般忍讓的最大原因。
但是,現在米雪兒已經觸及到了他驕傲的極限,他很清楚,米雪兒在試圖突破他最低的底線。
用他們米氏強大的財力和傲氣。
可憐的林安琪其實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犧牲品。
就算是沒有林安琪,米雪兒也會搜尋出其他的替代品,叫她不停的展現她的極端的豪門優越霸氣。
而他,即將成爲米氏女婿的湯俊峰何嘗也不是一個只能聽憑擺佈的可憐角色?
湯俊峰把車子緩緩地泊在那輛銀灰色的寶馬後面。
他熄了火,在車子裡坐了一會,忽然他注意到,那輛銀灰色的寶馬並不是他親自辦下的那個牌照。
湯俊峰吃了一驚,他打開車門走下來,顰眉仔細的看了一下那輛車,立刻知道這輛寶馬並不是自己留給林安琪的那輛車。
一股異樣的感覺從湯俊峰的心裡掠過。
又是林家豪? wωw_Tтkд n_¢O
更可能是朱顏,不管怎麼說,可以知道,他們是故意的。
湯俊峰的心裡有瞬間的糾結:米氏和朱氏,他們之間那場沒有盡頭的莫名其妙的恩怨,不過是白白的夾雜纏扯着他們這些其實毫不相干的小棋子。
是他當初的一念之差,爲了曲意米氏的當家人米金萊,連累了無辜的林安琪。
湯俊峰禁不住拿雙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面孔,他想不通爲什麼會有那個夜晚?會有那個有着天打雷劈巧合的夜晚……
s.海夜晚的那個酒吧,風情的米金萊坐在他的對面,臉上全是捉摸不定的笑。
湯俊峰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迷幻的燈光,憂傷感性的薩克斯,酒吧的氣氛充斥着一種迷惘的**。
每一次,答應了米金萊這種隨心所欲的約見,都讓湯俊峰如履薄冰傷透腦筋。
“知道嗎,我爲什麼一力促成你和雪兒的這門婚事?”
米金萊眼影濃重的眼睛裡全是邪魅的誘惑,她的語氣忽然變得輕薄而又放蕩,似在嘆息,“峻峰,你太像年輕時候的朱凌峰了,我是老了,真的,否則……我真願意你能替代他。”
酒吧闇昧的燈光掩蓋了他們彼此的神色,湯俊峰心頭隱忍的膩歪,卻在臉上露出佯裝的微笑,米金萊赤.裸.裸的挑逗,卻帶着風情萬種的做作。
“呃……米小姐,您還在對朱先生念念不忘?”
湯俊峰輕輕地啜了一口酒,用一本正經的語氣岔開話題,故作感傷的問道。
對於這個老女人,他已經無數次裝聾作啞了,他很清楚她的目的。
但是,他一直巧妙的和她周旋着,他不能得罪這個妖孽一樣的女人,爲了姐姐乃至他自己的生意,他們姐弟一步步走到今天,實屬不易,就算是他不爲了自己的湯氏傳媒,米金萊卻是姐姐最大的生意合作伙伴。
直至米金萊不惜把自己的親侄女許嫁給他。
如今他們已經是名分已定的親戚了,湯俊峰更加的小心翼翼,他知道,對於米金萊,你是沒辦法去提醒她自重的,一切全是出於她自己的心念,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會在乎什麼,節操和名聲在她眼裡,不過就是一堆臭錢。
她有的是錢,有的是粉飾節操和名氣的錢,所以她對除了隨心所欲以外的東西嗤之以鼻。
湯俊峰所能做到的,唯有自求多福。
唯一讓湯俊峰覺得能把持的,好在米金萊一直沒有強迫他怎麼樣,也從來沒有對他動用過什麼暗招,湯俊峰知道,米金萊一向很自信,她依舊自信自己的魅力,她是希望他心甘情願……
不過,湯俊峰知道,他永遠做不到,並不是因爲這個女人年齡的緣故,他是對她這個人的本身沒興趣。
他始終覺得這個女人可怕。
有時候湯俊峰甚至會想,也許只有姐姐那樣暴發戶似的強勢的女人才能和米金萊這樣蛇精病一樣的女人合作,相得益彰。
他當然知道,湯姐和米金萊最初的合作也許是因爲這樣的原因,而最後米金萊存心的爲湯姐提供大量的與米氏合作的商業機會,則是偶然看見了湯姐有他這樣的一個弟弟。
米金萊舉起酒杯,但是卻不去飲用,她嬌豔的紅脣綻出一抹嫵媚的笑:“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沒辦法忘記,從我16歲那年,所以我也不想強迫自己去忘記……”
湯俊峰看着米金萊故作純情的面孔,實在是忍不住的提醒道:“朱先生都是有外甥女的人了,我覺得,您不值得……”
米金萊果然上當,她垂下眼影深重的眼簾,瞬間就沉浸到自己的思緒裡去了,一抹哀怨掠過她漂亮的臉龐。
她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我就是要看看我和那個女人到底誰先會老去?我就不相信朱凌峰會真的對那個女人白首不相棄,最好,不要讓我找到他們的嫌隙……”
她魅惑的眼神裡全是一種近乎偏執的病態的癲狂,頓時讓坐在她對面的湯俊峰感到一陣心悸。
“聽說朱夫人一向潔身自好,又非常的低調,朱凌峰又很愛她,兩個人大半輩子都是形影不離相濡以沫的……”
湯俊峰簡直想嘆氣了,這個女人真是變態啊,她念念不忘着別人的老公,還把他當成朱凌峰年輕時的影子糾纏不休,如何是個瞭解啊?
朱凌峰一輩子被這樣一個纏扯不清又很有爲所欲爲本事的女人惦記着,也真夠不幸的了。幸虧朱凌峰本人也非常成功,所以才能不爲所動不被起騷擾,否則還不被米金萊給挫骨揚灰了?
所以,湯俊峰時常感到害怕的是,既然米金萊沒辦法把朱凌峰給挫骨揚灰,那麼,她和自己糾纏到最後會不會惱羞成怒,乾脆把自己給挫骨揚灰了?
他看見米金萊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更沒有去注意他在想些什麼?她的眼睛正在看向酒吧的門口,那裡,一個披散着金色頭髮的年輕女孩正失神的走進來。
米金萊目不轉睛的看着剛進來的金髮女孩,嘴裡着了魔似的輕輕地說道:“天吶,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湯俊峰有些莫名其妙,他看見那個女孩已經走到吧檯前,似乎是有些茫然的坐在了吧檯前的轉椅上,輕聲的對調酒師說了句什麼?
米金萊忽然站起來,把身體俯向湯俊峰,輕輕地的對湯俊峰說道:“看見吧檯前的那個年輕金髮女孩子了嗎?我告訴你,她長得和朱凌峰的老婆像極了,最重要的,她非常像朱凌峰的女兒朱顏,簡直一模一樣,但是,我知道,她不是朱顏……”
然後,米金萊對着湯俊峰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拿起自己的手袋,又回頭看看吧檯轉椅上的金髮女孩,再一次對着湯俊峰魅惑的笑了一下,優雅的踩着高跟鞋,施施然離去。
她要的那杯紅酒一滴也沒有沾脣,靜靜地留在了湯俊峰面前的桌子上。
湯俊峰不禁把臉扭向一邊,費力的思索着這個妖精一樣的老女人對他的暗示。
“先生,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哦?”
湯俊峰幾乎是吃了一驚,他扭過臉來,看見那個被米金萊形容的,和朱凌峰的女兒朱顏生的一模一樣的年輕金髮女孩正端着一杯顏色沉重的雞尾酒笑吟吟而又有些侷促的站在他面前。
瞬間,湯俊峰定定地看着面前這個年輕的女孩,暗暗的思索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做些什麼?
米金萊到底想要自己做些什麼?
…………
湯俊峰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也許,自己該徹底的告訴琪琪這些……他不能啓齒的事情。
鄭涵似有所知,不待停留在外面的湯俊峰伸手撳按門鈴,已經從裡面打開了那兩扇沉重的大鐵門。
“湯總,你來了?安琪在裡面等你,請進吧。”
鄭涵的神情看起來很淡定,這叫湯俊峰心裡多少有些安慰。
至少說明林安琪的情緒波動應該不是太大,否則鄭涵也不可能不形於色。
但是,走在那條熟悉的甬道上,湯俊峰還是感覺到自己步履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