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聲音裡有着探尋,似乎在詢問風千墨的意見;而風千墨並沒有立刻回答大夫的問題,而是開口問身邊的凌寒。
“娘子,你的傷勢尚且不明,不如就這樣讓他診脈吧?”
話語裡沒有強逼,只有尊重。而凌寒則是無謂的開口,“王爺,只要你不嫌棄,如此診脈也不是不可。”
“畢竟本來就沒有大夫與妾身這等見面的可能,這沒有紅繩診脈……”
她並沒有把話說完,而是裝作無奈的掃了一眼面前的大夫。
大夫是一直都低着頭,所以凌寒根本就看不來究竟是個怎麼樣的態度,但是嘴角卻是微微揚起了一抹笑容。
沒多大一會的時間便是消失在嘴邊。
沒有帶紅繩?想來是根本就沒打算要有紅繩一類的東西吧。
凌寒的主旨向來都是,要裝,那就要裝得百分百,不能讓別人看出一丁點的端倪。
但是面前的大夫,雖然沒有漏洞百出,若是放在別人的身上,還真的是看不出來究竟有什麼不一樣。
但是,在大夫面前坐着的可是僞裝高手凌寒,就這點小把戲,在她看來跟跳樑小醜沒什麼區別。
看了一眼身邊的風千墨,眼底的意思尤爲明顯;凌寒沒有再說話,而是安分的做好她“病人”的本分。
安安靜靜的躺在風千墨的懷裡。
而身邊的風千墨嘴角揚了揚,稍縱即逝:“大夫,你就儘管看吧,人命關天,可是兒戲不得。”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大夫自然沒有不看的道理,很快便是坐在了桌旁,拿出了一塊絲巾,枕在了凌寒的手上。
大夫是一臉的認真,絲毫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之處,並且,犯的錯誤是致命的。
診脈的過程中,房間裡一片寂靜,幾乎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會,大夫便是直皺起眉頭,這一下是直接的看着面前的凌寒,有些詫異。
凌寒很清楚大夫究竟詫異的是什麼,在心底冷冷笑着,但是臉上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
裝作一臉擔心的看着面前的大夫,有些擔憂的開口問道,“怎麼了大夫?”
搖了搖頭,以爲自己是看錯了,而後再繼續的診上了凌寒的脈絡,良久過後,大夫卻是再次的擡頭,依舊是有些詫異的看着面前的凌寒。
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啞着嗓子開口問道,“王妃難道平日裡都不覺得身體有什麼不對勁嗎?”
這樣的脈絡,饒是“他”也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又或者說實在是太奇怪,居然能夠存活到現在。
身邊的風千墨見對方也不像說假,劍眉緊蹙,有些擔憂的看着懷中的凌寒,卻也沒多說些什麼。
凌寒很是正經的搖了搖頭,“沒有啊,只是今日從馬車出事之後,本王妃就覺得心裡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說完,凌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位置,而方纔她也是一直都在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大夫這下明顯是有些錯愕,又或者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連連搖頭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把自己的醫藥箱重新整理了一番,大夫朝着風千墨和凌寒很是恭敬的作揖,“景王爺,景王妃的病情恕小人無能,無法醫治。”
還沒等到風千墨去說些什麼,大夫已經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提起了自己的醫藥箱,卻是麻溜的離開了房間。
那動作就不是一個身
形佝僂的人能夠做到的。
甚至,風千墨到了嘴邊的話都還沒有說出口,人都已經跑沒影了。
顧不上前面離開的人,風千墨一臉擔憂面前已經正兒八經的坐在位置上,好像方纔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事情一般。
“娘子,你……”
話語纔剛剛出口,便是遭到了凌寒的一記白眼:“若真的有事,我還能活到現在?”
其實風千墨倒是不擔心因爲這一次馬車上發生的事情,反而是有些擔心凌寒是五年前的舊傷未愈。
五年前,凌寒離開之後,沒人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已經是成爲了一個謎。
凌寒不願意提起,風千墨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問;因爲他覺得,只有凌寒願意和他說,那他也願意聽。
但若是凌寒不願意提起,那他也不會多去過問。
依舊有些擔憂的看着面前的凌寒,不希望從她的眼裡看出一點的端倪,事實上他也真的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丁點的端倪。
風千墨是擔心的,擔心凌寒不會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事實上,凌寒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隱瞞風千墨些什麼。
覺得沒有必要。
把頭扭向了一邊,凌寒只覺得被風千墨這麼緊盯着心底有些尷尬,“我真的沒事。”
隨即,凌寒便是想起了方纔離開的大夫,眸色頓時變得深沉起來,“方纔的人你注意到了嗎?”
她很清楚風千墨其實是知道的,但還是要開口,因爲她的意思不是在這裡,而是……
“恩,我已經派人暗地裡跟上去了。”
這纔是凌寒的真正目的,而不需要凌寒多言,風千墨也已經把一切都打理好了。
點了點頭,凌寒也覺得背後腰部疼痛得離開,看了一眼面前的小蒙奇奇,隨後開口說道,“孤煙,你帶着小世子到花園吧。”
纔剛剛把話說完,凌寒想起了還有一個閒缺人員,“不用了。”
否定了自己剛剛說的話,凌寒繼續的開口說道,“風千墨,你還不趕緊帶着孩子到書房?”
不是要讀書念字嗎?現在在這裡純屬是浪費時間。
然而,小蒙奇奇卻是自顧自的開口說道,“孃親,我想讓孤煙侍衛帶着我到花園。”
說完,小蒙奇奇便是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孤煙,示意孤煙跟着自己離開。
一開始,孤煙是拒絕的,但是接受到小蒙奇奇的目光時,渾身一個哆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讓他走就走嘛,幹嘛用這麼狠的目光看着他,嚇得他連身上佩戴的佩劍都要丟下。
沒有等凌寒再說些什麼,小蒙奇奇便已經帶着孤煙離開了房間。
隱約之間,凌寒還能夠聽到門外傳來小蒙奇奇對孤煙的訓斥聲,“就算你不知道調情,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孃親和爹爹培養感情啊。”
額頭滑下了三根黑線,若不是現在她的腰實在是痛得厲害,凌寒一定會追上去。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風千墨,看到的卻是風千墨眨巴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沒有一點要退出去的意思,方纔的默契似乎都已經沒有了。
凌寒嘴角微微抽搐,作勢毫不在意的說道,“你還不出去難道是等着給我捶背捏肩啊。”
說這一句話,凌寒沒有想過風千墨會答應的,或者說她覺得風千墨應下來的機率是百分之零點零幾。
但是這一次,她明顯打錯了算盤。
風千墨是一本正經的應了下來,“願意爲娘子效勞。”
還沒等凌寒反應過來,風千墨便是一把抱起了坐在椅子上的凌寒,而後邁步往牀邊走去。
“哎,風千墨,你把我放下來!”
反應過來之後,凌寒忍不住的要掙扎,但卻是扯動着傷口忍不住的抽氣出聲。
而抱着她的風千墨因爲她的抽氣聲而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陰冷的氣息,甚至凌寒能夠感受到,此時的風千墨似乎決心更重了。
心裡好像決定了一件事情。
只是,表面上的風千墨只是皺着眉頭,卻是沒有把自己內心中的想法都說出來,只是有些戲謔的看着懷中的凌寒。
“娘子,你在害怕些什麼呢?難不成還怕本王對你做些什麼?”
按理說這該做的事情也做了,還有什麼可以害怕的?
凌寒很是理直氣壯的瞪着風千墨,“我有什麼可以害怕的?難道我還怕你不成,來就來啊!”
這麼一句話無疑是有些曖昧的,但凌寒也是說出口之後才發現,但她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把臉扭向了一邊。
安分的被風千墨抱着。
她不覺得風千墨能夠對她做出什麼事情,再說了,對於她來說,這不該發生的事情也發生了,她還有必要去矯情的什麼?
直到風千墨輕手的把她放在牀榻上時,凌寒才發現房間內的問晴此時已經是不知去向。
回過神來,卻是見風千墨雙手放在自己的身上,“風千墨,我警告你可別得寸進尺啊。”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居然敢對她上下其手?是想下半輩子的幸福都不要了吧。
面對凌寒的義正言辭,風千墨很是無奈的攤了攤自己的雙手,“娘子,你思想有些不正經了。”
還沒等到凌寒說些什麼,風千墨便是繼續的開口說道,“我只是想給娘子捶捶腰部而已。”
雖然凌寒什麼也沒說,但他卻是很明白,從馬車上跳下來,沒有太大的傷勢已經算是萬幸。
方纔風千墨也是一直注意着凌寒的動作,見她的手每每閒着的時候都會放在腰部之上,想來是腰部也受到了撞擊。
想到自己好像誤會了風千墨的目的,不免有些尷尬,紅暈延伸到耳根的位置。
凌寒把臉扭向了一邊,“不用你給我捶,你把問晴給我找進來就是。”
她萬萬沒有想到風千墨竟是會答應下來,本來想着風千墨身份尊貴,鐵定是沒有做過這等事情,又怎麼會拉下這樣的面子呢。
不過,她還是算錯了。
風千墨大概能夠猜想到凌寒的意思,有些無奈的坐到牀榻邊上,很是認真的看着面前的凌寒,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
“娘子,你是我的娘子,有什麼事情只要是我可以替別人代勞的,那我很願意做。”
他沒有用“本王”,而是用“我”;只是想證明他對凌寒的不同。
好像沒有聽到方纔凌寒說的話一般,風千墨並沒有把問晴叫進來,而是不輕不重的捶打着凌寒的腰部位置。
嘴上也是不停。
“娘子既然已經嫁給了我,那就是本王的結髮之妻,沒有什麼需要避嫌的。”
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的風千墨,他的動作很是適度,自然也是給了凌寒一種舒服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