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努力的擡起頭來,當目光觸及到玄慕卿凌厲的眼神之後,他立刻低垂下頭去,他耷拉着腦袋,沉重的晃動了一下腦袋:“奴才無話可說。”
“好。”玄慕卿擡起手在空氣中拍擊了兩下,發出清脆的聲音,他回過頭去看着聶龍輕輕的挑動了一些眉毛,冷聲說道:“聶龍,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屬下知道。”聶龍看了一眼幾乎已經癱軟在地上的管家,回答道。
“下去吧。”玄慕卿隨意的揮動了一下衣袖,然後轉身往安流煙的房間走去。
聶龍緩緩的走到管家面前,手握緊刀柄,單膝跪下,眸光在管家滿是汗水的臉上掃過:“管家,你應該清楚太子殿下的手段。”
管家仰起頭來看着聶龍的臉,許久之後忽然大笑出聲,笑聲裡面蘊含着濃濃的悲愴:“聶護衛,奴才我跟在太子殿下身邊那麼久了,對於背叛太子殿下的人會有什麼下場,奴才我很清楚。”
“既然如此,那你?”聶龍的話還沒有說完,管家便已經自盡在聶龍的面前。
“聶護衛?”管家用盡最後的力氣,蒼老的手抓着聶龍的手腕,鮮血沿着他的嘴角滑落下來,他看着聶龍的眼睛,說道:“奴才只求太子殿下不要傷害奴才的家人。”
聶龍保持着單膝跪地的姿勢,過了許久之後,才緩緩的站起來,他走到門口,看着門口的兩個侍衛吩咐道:“你們去把太子殿下書房裡的屍首處理掉。”
“是。”
夏靜言坐在西廂之內,手中捏着一個精緻的瓷瓶,脣瓣若隱若現的勾勒出淡淡的笑痕。
“小姐。”小翠氣喘吁吁的從外面衝了進來,眼神之中帶着焦急的光芒。
夏靜言不着痕跡的將瓷瓶收進衣袖裡面,然後緩緩的站起來,目光甚是優雅的在小翠的身上掃過:“發生什麼事情了?”
“管家死了。”小翠喘了一口氣,急忙說道:“剛纔奴婢在花園看見兩個侍衛擡着管家的屍首。”
“死了?”夏靜言輕輕挑動了一下眉毛,眼神之中沒有流露出一絲詫異的光芒,她的脣瓣微微的掀起:“管家死了,你慌什麼?”
“太子殿下會不會知道是我們暗中買通管家?”小翠的話還沒有說完,夏靜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小翠。”夏靜言走到小翠的身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面,眸子定在小翠的眼睛上面,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慌。我們絕對不會有事的。”
“是。”小翠回答道,但是兩隻手卻在下面不安的絞弄着。
貴妃半眯着眼睛躺在牀上,嫣紅的脣瓣微微的揚起,她看着手中的信,眼神之中流露出一點欣喜的光芒。
“鬼婆。”她從牀上坐起來,將手中的信遞到鬼婆的面前,“現在連你們惠江的國君都答應了本宮的計劃,你還有什麼異議嗎?”
鬼婆的兩隻手搭在身前,低垂下眉眼,說道:“一切聽從娘娘的意思,不知道娘娘想要怎麼做?”
貴妃緩緩的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她的眸光在鬼婆的身上繞過,淡淡的說道:
“本宮聽聞有一種毒藥可以讓人看起來像是受了風寒一樣,是嗎?”
“是。”鬼婆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好,本宮就要你下這種毒。”貴妃的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面,紅脣微微的勾起,但是她又好似不放心的轉過頭來看着鬼婆的臉,問道:“這種毒,一般的太醫能夠檢查出來嗎?”
“這種毒除了醫術特別高強的人之外,很難檢查出來。”鬼婆停頓了一下,目光在貴妃的身上掃過,她躊躇了一下繼續問道:“那太子殿下那麼要怎麼做?”
“太子?”貴妃的聲音之中隱隱的流露出不屑的味道,她的衣袖在空中揚起一個弧度,冷聲說道:“讓太子府裡那兩個丫頭牽制住他,萬萬不能讓他發現了什麼,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屬下明白了。”鬼婆擡起頭來瞥了貴妃一眼,然後恭敬的離開了。
夜十分的靜謐,夏靜言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面,風揚起她細碎的長髮。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遠處飛了過來,夏靜言回過頭去對上鬼婆的臉,她的脣瓣微微的勾起,聲音之中滿是得意的說道:“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鬼婆的眉毛微微的揚動了一下,眼底泛起一絲詫異的光芒,她在夏靜言的面前坐下,猙獰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怎麼知道今天晚上我會來?”
“管家死了。”夏靜言輕輕的抿了一口已經涼透的茶,她的眼睛微微的擡起,看着鬼婆的臉緩緩的說道:“我的婢女小翠以爲是我買通了管家,但是?”她停頓了一下,將手中的茶杯擱在桌子上面:“我想管家應該是你們安插在太子府中的奸細吧?”
“你倒是聰明。”鬼婆嘴角的笑意擴大了,她沒有否認夏靜言的話,只是用一種意猶未盡的目光看着夏靜言,似是在提醒她一般的說道:“只不過有些人知道的越多,恐怕死的也越快。”
夏靜言緩緩的從凳子上站起來,臉上沒有流露出驚詫的光芒,她背對着鬼婆,聲音之中含着笑意的說道:“至少我知道現在我會是安全的,畢竟你們現在還用得着我,不是嗎?”
鬼婆走到夏靜言的身後,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之中流露出淡淡的讚賞光芒,她伸出一隻手在夏靜言的肩膀上面輕拍了一下,說道:“主子要你跟心藍最近想辦法牽絆住太子。”
“牽絆?”夏靜言的眉毛微微的揚動了一下,眼神之中流露出一道不可置信的光芒,她嗤笑一聲說道:“我們要怎麼牽絆住太子殿下?”
“這就是你的事情了。”鬼婆冷冷的說道,她的眼神意味深長的看了夏靜言一眼,“你不是很聰明嗎?我老婆子相信你應該有這個本事牽絆住太子殿下才是啊。”說完鬼婆的身影便詭異的消失了。
夏靜言看着鬼婆消失的身影,脣瓣微微的勾起,手在衣袖裡面漸漸的收緊。
牽絆,她究竟要怎麼做才能牽絆住太子?太子妃?還是沈心藍?
安流煙睜開眼睛的時候,柳雪瑤趴在牀沿上睡的正香,安流煙輕輕的眨動了一下纖長的睫毛,眼底流露出一道不敢置信的光芒,她半沙啞着嗓子喊道:“雪瑤?”
柳雪瑤慢慢的擡起
頭來,眼睛裡面蓄滿了淚水,在見到安流煙之後,大滴大滴的淚水從眼眶裡面掉落下來,她嗚咽着:“太子妃,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安流煙拉着柳雪瑤的手臂,眼底泛起激動的光芒,她抿了抿乾澀的嘴脣,拉着柳雪瑤坐下:“雪瑤,你什麼時候醒的?身上的毒都解了嗎?”
“嗯嗯。”柳雪瑤拼命的點着頭,眼淚簌簌的從眼眶裡面掉下來:“大夫給雪瑤看過了,雪瑤的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倒是太子妃,現在還懷着身孕呢,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安流煙呵呵的苦笑了幾聲,她擡起頭看着外面顯得有些頹敗的院子,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對府中的人來說,本妃不過只是一個失寵的太子妃,懷着身孕那又如何?”
柳雪瑤看着安流煙的臉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用衣袖抹了一下眼淚,然後綻放出一朵笑顏,小心翼翼的從桌子上面端起一碗雞湯走到安流煙的面前,勸解的說道:“現在太子妃還是好好的養好的身子。”她幽幽的從鼻中嘆息了一口,似是不經意的提起:“其實太子殿下還是很關心太子妃的,太子妃重傷昏迷的這段時間,太子殿下已經重罰了府中的人,而且在太子妃昏迷的這段時間,太子殿下也來看過好幾次。”
“是嗎?”安流煙抿下一口雞湯,眉眼沒有擡起,只是淡淡的問道,彷彿聽到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一般。
休息了幾日之後,安流煙的氣色已經明顯好轉了。安流煙坐在窗臺前面,讓陽光打在臉上,脣瓣微微的揚起一絲笑容。
柳雪瑤走到安流煙的身邊,看着近些日子似乎已經越加沉默的安流煙,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奴婢陪太子妃去外面走走可好?”
安流煙的目光停留在窗外,思忖了許久之後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安流煙坐在荷花池邊看着裡面的錦鯉,情不自禁的有些失神了。
“太子妃的身子可有好轉?”遠處傳來了沈心藍的聲音,安流煙側過頭去看到陪伴在沈心藍身邊的那道頎長身影之後,脣瓣微微的揚起。
“多謝側妃關心,本妃的身子好多了。”安流煙的聲音之中沒有半點的起伏,仿若一潭幽深的死水。
玄慕卿看着安流煙消瘦的臉龐,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去,過了許久之後才僵硬的開口:“太子妃要是有什麼不妥,就請太醫來瞧瞧。”
安流煙努力的扯動了一下脣瓣,嘴角的笑意加大了,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她恭敬的朝着玄慕卿行了一個禮:“多謝太子殿下關心,只不過本妃現在覺得有點乏了,想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玄慕卿看着安流煙纖細而停止的背影,手情不自禁的握成拳,臉上的表情也似乎抽搐了兩下。
“本太子想起還有些要事要處理,就不陪你了。”說完,玄慕卿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將沈心藍一個人留在原地。
沈心藍站在原地看着玄慕卿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泛起一絲怨憤的光芒。
“母后。”二王爺緩緩的走到貴妃的面前,臉上滿是陰險的光芒:“兒臣已經將所有貪污的賑災款全都埋在了安展熊家的院子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