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聶龍跟在玄慕卿的身後許久纔開口說道:“剛纔在醉香樓中的明明就是太子妃,太子殿下爲何要放過那沈婉姑娘?”
應該把她抓回去嚴加拷問不是嗎?
“聶龍。”玄慕卿回過頭去用一種不慎讚賞的目光看着聶龍緩緩的說道:“抓回去?貿貿然將醉香樓的花魁抓起來,若是傳到了父皇的耳中還了得?”
“太子說的是,是聶龍疏忽了。”聶龍板着一張臉,一本正經的回答。
“現在你到青山寺去,在貴妃的人到達之前將太子妃帶回太子府中。”玄慕卿冷冷的吩咐道,目光之中閃過一道精光。
“是。”聶龍拱了一下手,身子快速的消失在玄慕卿的身邊。、
玄慕卿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天空,脣瓣微微的勾勒出一抹的笑意,但是笑意沒有到達眼底就消失了。這個闖禍精會輕易回到青山寺嗎?算了,他還是做好兩手準備。
“叩叩。”丞相府的後門響起了幾聲輕輕的叩門聲。
“來了,來了。是誰啊?“一個老邁而有力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老管家在見到一身薄紗的安流煙之後,一雙渾濁的眼睛瞪得滾圓,半晌之後他才從口中擠出兩個字:“小、小姐?”
“嘿嘿,管家。”安流煙撓着自己的頭皮,一臉尷尬的朝着老管家乾笑了幾聲,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大步的往府內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對着管家說道:“對了,今天的事情千萬不要讓我爹知道。”
老管家剛想開口說什麼,但是安流煙已經一溜煙的跑了。
“奇怪,我想要說什麼來着。”老管家的眉心輕輕一動,口中似是自言自語一半的吐出一句話,他疑惑的揉了一下自己花白的頭髮,搖着頭像廚房的方向走去。
正當安流煙躲在假山後面左瞄又看的時候,一道卓然的身影躍然進入她的眼簾,她整個人像是被雷打到了一般,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等反應過來之後,身子迅速向後轉,撒腿就準備逃跑。
可是一步,兩步,三步……踩剛剛跑了一小段路,安流煙的身後便傳來了一道嚴峻的男聲,那聲音不大,但是聲音之中卻充滿了威嚴:“站住。”
幾聲腳步聲之後,一雙明黃色繡着金龍的鞋子出現在安流煙的面前,安流煙簡直懊惱到要咬舌自盡了。擡起頭看着眼前浩浩蕩蕩的隊伍,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語帶哀怨的屈膝請安:“妾身參見太子殿下。”
玄慕卿負手而立,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氣息,犀利的眼神在安流煙的身上四下打量着,讓安流煙簡直是鍼芒在刺。
“太子妃爲何穿成這副德行?若是讓人看到了,豈不是顏面盡失?”這話雖然說得風輕雲淡,但是話語間明顯是對安流煙的不滿。
“堂堂的一個太子妃?本太子還以爲是看見了那醉香樓內的花魁呢?”這話明顯的帶着諷刺的意味,他繼續說道:“不過太子妃今日的裝束倒是跟那醉香樓的荷妙姑娘有異曲同工之妙。若是遠看的話,本太子還以爲是同一個人呢。”
安流煙的頭皮發麻,低下頭,眼珠子轉啊轉的,但是始終都不敢搭腔
。
“不過太子妃不是應該在青山寺內祈福嗎?爲何穿成這樣溜回丞相府了?難道是耐不住寂寞了?還是想要回到丞相府說是本太子欺負了你?”他繼續說道。
安流煙聳了聳肩膀,拉了拉衣襟。現在好多人,這樣被訓示,實在是太尷尬了。
“太子殿下。”安展熊匆匆忙忙的從內院裡面跑了出來,當目光觸及到一身薄紗的安流煙之後,心裡面咯噔的響了一下,不知道這個丫頭又闖了什麼禍。他朝着玄慕卿拱手行禮:“老臣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玄慕卿不甚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安展熊可以起來了,他微微的側過頭去看着滿臉怒火的安展熊,脣瓣揚起一絲的笑意,“丞相當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女兒啊。”
這話玄慕卿雖然是帶着笑容說出來的,但是那笑意看在安展熊的眼睛裡面卻讓他的心裡打了個寒顫。
“太子殿下恕罪,老臣一定狠狠的教訓她一頓。”安展熊對着玄慕卿點頭哈腰的說道。
回過頭去對着安流煙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副嘴臉。“又闖禍了是不是?”這是一個肯定句。安戰熊濃眉一挑,眼神停留在安流煙的身上,但是心裡卻忍不住的哀嘆起來:這個丫頭真是不讓他省心啊,若是太子怪罪下來的話,那整個安府……
“嘿嘿。”安流煙擡起頭來衝着安展熊傻笑了兩聲,在觸及到冒着怒火的雙眸之後,立刻低下頭去。
“你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更加是我未央朝的太子妃,你這身裝束若是讓旁人看去了,太子的殿下的臉面要往哪裡擱?”安展熊說的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揚起一隻手在自己的臉上拍了兩下,面紅耳赤的說道:“你讓你爹的這幅老臉要往哪裡擱?”
安流煙擺出唯唯諾諾的樣子,低垂着頭,一副無言見人的樣子,口中小小聲的嘟囔着:“女兒知道錯了。”
“知道自己錯了?”安展熊的聲音拔高了一個階段。“大聲點。”
“知道。”她羞愧的都快把頭埋進衣襟裡面了。
“嗯。知道錯了就好,回去之後面壁思過。”安展熊點了點頭,回過頭來對着玄慕卿拱手說道:“小女就勞煩太子殿下帶回去了。”
玄慕卿的脣瓣微微揚起,輕輕的點了點頭,走過安流煙身邊的時候,語氣雀躍的說道:“走吧,太子妃,還不跟着本太子回去面壁思過?”
“是。”安流煙含悲答應了一聲,手中的絲絹已經絞弄得不像樣子了。
“難不成你不想跟本太子回去?”玄慕卿的聲音冷冷的在安流煙的耳畔響起。
“當然……不會。”嚥了一下口水,在見到自家爹爹一副被她氣的腦溢血的樣子之後,果斷答應道。
“那就好。”玄慕卿滿意的點了點頭,眉眼之間皆帶着笑意,“那走吧。”
“女兒拜別爹。”她乖巧的屈膝行禮,儘量踩着端莊的步伐離去,但是兩隻手卻在自己的身子兩側收緊。
丞相府外面停着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玄慕卿率先登上了馬車,一雙深邃的眸子在安流煙的身上掃過,懶聲說道:“本太子還有要事要辦,太子妃還是自行回青山寺去吧。”
安流煙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一
件寬大的衣袍從馬車的車窗裡面拋了出來,”穿上吧,否則本太子怕青山寺的和尚不讓你進去。”
可惡!安流煙原地跺了一下腳,微微揚起秀眉,然後轉身一步步的往着青山寺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候的青山寺已經亂成一團了,濃滾滾的黑煙從後院的廂房裡面升起來,熊熊的大火燃燒着,還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不遠處的一個山林裡面,一個黑衣人負手而立,他微微揚起濃眉,漆黑的眸子瞅着不遠處的濃煙,勾起一抹喜怒難辨的笑意。
“啓稟二王爺,屬下已經按照吩咐在太子妃的廂房內點火了。”一個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跪在二王爺的面前,面無表情的稟告道。
“雲風,你放火的時候可有見到太子妃?”若是把那個她一起燒死了那就一勞永逸了,所有人都會以爲是她不小心打翻了燭火所導致的。
“屬下去的時候廂房裡面空無一人,並沒看到太子妃的蹤影。”
“是嗎?”二王爺輕輕的轉動手上的玉扳指,一開始得意的眼神變得萬分複雜,他朝着雲風輕輕的揮了一下手說道:“你繼續回青山寺監視着,見到太子妃就……”二王爺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個劃過的動作。
“是,屬下遵命。”雲風拱了一下手,腳尖一瞪,便離開了。
二王爺站在原地,揚起一絲邪佞的笑容。
只要太子妃死了,到時候火燒青山寺的事情他就可以把它推到太子他們兩口子的身上,到時候他倒是要看看太子殿下的位置還能不能保得住。
“該死的玄慕卿,怎麼說本妃也是你的結髮妻子,現在竟然要本妃自己走回青山寺。”安流煙滿頭大汗的搖動着自己手中的絲巾,她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嘴巴里面不斷的發出抱怨之聲,
“嘶。”利劍的聲音劃破空氣,一柄長劍直直的朝着安流煙的肩胛部位插去。
“鐺。”一聲清脆的刀劍碰撞聲在安流煙的耳畔響起,安流煙回過頭去看着兩把明晃晃的兵器,嚇得臉色慘白。
聶龍的眉眼微微一皺,看着眼前的蒙面黑衣人,冷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太子妃。”
“少廢話。”來人的目光輕蔑的在聶龍的身上掃視了一番,舉起手中的劍指向安流煙的鼻尖,“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一道悠然的男聲從上空飄了下來,玄慕卿蕩起一抹令人發顫的冷笑,他輕輕掰動着手指,把關節弄的嘎嘎作響。“你的主子讓你來殺本太子的太子妃。”
“是又怎麼樣?”黑衣人睨着不遠處冒出來的玄慕卿,眼神輕輕的閃爍了一下,他把劍指向玄慕卿的身上,“今天你們既然都來了。那小爺就大發慈悲送你們一程。”
“狂妄。”玄慕卿冷冷的從脣瓣中吐出兩個字,目光在聶龍的身上掃視了一下,聶龍立刻會意的舉起刀往黑衣人的身上砍去。
安流煙早已被嚇得不知所措了,她呆愣在原地,兩隻手不停的相互交替的搓揉着,白皙的額頭上面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下來。
“還不快走?”玄慕卿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安流煙,忍不住開口呵斥道:“難道你想要留在這裡被人砍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