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結束,夢小雅的心裡卻感到十分的沉重。她的神情中充滿了焦急與愁容。她知道,這次要是想給言天錦脫罪的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姐,需要我做什麼嗎?”秦火知道,主子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了。現在雖然自己或許什麼都幫不上,但還是想出自己的一份力。
“謝謝,他的事情是因我而起的,自然有我來幫他解決。只不過這裡的事情需要勞煩你一下了。哦對了,我的車還在那個地方停着,如果你方便的話,親你把它開回來。”夢小雅說着,她從包裡拿出了車鑰匙交給了秦火。然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桌面上的東西之後轉身急匆匆的離開了辦公室。
從言氏集團出來,夢小雅便打了一輛車向關押言天錦的A市公安總局敢去。猶豫這個他的案子涉及的情況比較特殊,也比較嚴重。當然就不能交給其他分局來處理這樣的事情。
*
一間四白落地的空曠房間,幾個火紅的大字帖在牆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將整個房間的氣氛烘托的格外的緊張。
夢小雅略顯的有些緊張的看着坐在對面的,一臉嚴肅表情的中年警官。
此刻,他正在低頭翻閱着關於言天錦的卷宗。過了大約十幾分鍾之後,他才擡起頭來,那對眸子看起來比言天錦的強不了多少,但是這位警官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威嚴而不可抗拒的感覺,攝人心魄就像是能夠通過你的眼睛,一下子看到你心底的那種。即便是一個坦坦蕩蕩的人,都會被他看的全身不舒服,以至於坐立不安。
當然,夢小雅也是如此,她感覺前身都不舒服,總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有些不安的將藏在桌子下面的手緊緊的攥着,以減輕此刻心裡的壓力。
這位警官可算是閱人無數到了,他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對於夢小雅此時此刻的反應,他已經也算是司空見怪了,他拿出一個審訊記錄本和一隻鋼筆。
然後低下頭,用那只有審問犯人時候纔有的低沉語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夢小雅。”
“你和當事人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孩子的父親。”
“那麼你們是夫妻關係了?”
夢小雅連忙搖了搖頭:“不,不是的。”
警官擡頭看了她一眼接着又低頭在他的審問筆錄中添加上了一句:有私生子。
等到例行問話都結束了之後他開始詢問一些關於這件案子的事情了:“你說過你也是這起案子的當事人是嗎?”
夢小雅很堅定的點了點頭:“似的,我是主要當事人,不僅如此,言天錦的所作所爲都是因爲我的緣故。”
“哦?”中年警官停下了筆,擡頭看着她的眼睛:“既然這件事情是跟你有關的,那麼你能不能詳細的把當天的事情簡要的說一下。”
“沒問題,只不過我只是知道在我昏迷前的事情,至於之後的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接着,她就把如何接到了郭局長的請柬,一直到準備回家時候突然感覺發暈的之間的事情,幾乎是一字不落的都說了出來。
夢小雅的口供做了整整的一個上午,幾乎是對於每一個細節都做到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中年警察一邊聽着她所提供的口供,一邊快速的記錄在案。期間,他還不止一次的打斷過夢小雅的供述,那也只是因爲這個案子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版本。
本案中受害的郭局長居然會做出如此齷齪的事情,真是讓人感到真真是有些意外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他還是需要本着一個公正的心態,個人情感不能夠偏向於任何的一方。所以,對於這一份供述,他只能當作是一面之詞。
寫完了最後一段供詞之後,中年警官將手裡的筆放在了一邊:“好了,口供已經做完了,你現在可以回家了。不過,今後的一段時間我們如果有問題的話會隨時傳你過來,還希望你在結案之前積極的配合我們的工作。”
夢小雅這個時候纔算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沒有立刻離開這個地方,而是試探的問了一句:“警官先生,我能不能見一見言天錦?我也不會讓你爲難,一會兒就可以了。”
中年警官收拾好了審理本。面對她的這個要求稍微的猶豫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吧,就讓你們見一面,不過時間不能太長了,只有五分鐘時間。對了,順便通知一下你,給他請一個律師。”
“找律師嗎?我就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做爲他的律師。”夢小雅說着,急忙從小包裡拿出了自己的律師證件遞給了中年警官。
“你就是律師?”中年警官有些不可置信的拿過了遞來的證件,在簡單的翻閱了一下確認的確如此。
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卻把夢小雅的想法徹底的給打破了:“夢小姐,你不能夠作爲他的律師。因爲第一,你是本案的當事人之一。第二,你和言天錦不是還有孩子嗎。爲了將來對案件的順利審理負責,爲了涉及到本案的人員負責。我覺得你應該再給他重新找一個律師更好。好了,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是慎重的考慮一下吧。你在這裡等一會,我會把言天錦帶過來,讓你和他見一面。”
“謝謝,這件事情我會盡快處理的。”夢小雅連聲道謝之後,看着他離開了。
等待的過程夢小雅的心裡一直是忐忑不安,她一直在想當見到言天錦的時候,該對他說些什麼纔好呢?或許這個時候應該好好的安慰一下他纔是。
隨着房間外傳來的腳步聲,她知道言天錦來了。這似乎還是自己頭一次感覺到是如此的想要見到他。
她轉過頭看着門口,只見言天錦被兩名戰士帶了進來。當他們四目相對的時候,夢小雅能從他的目光中讀出對自己的那份關心。同樣的,言天錦也能從她的目光中讀出爲自己的焦慮。
“只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有什麼就趕快說吧。”兩名警察說完轉身離開了,順便也把門關了起來。
此時此刻,這間房子裡就只剩下了言天錦和夢小雅兩個人。
言天錦和夢小雅兩個人雙雙面對面的坐下,他們之間相隔着一張桌子。
這似乎這是夢小雅僅有的幾次仔細的觀察言天錦,而這樣的眼神中少了對他的那份厭惡,而多了些關心。
看着他的樣子,就知道昨晚他一定是沒有休息好。那瞳孔裡已經佈滿了血絲,紅紅的縱橫交錯……
同樣的,言天錦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取到她對自己的那份擔憂。這也讓他感到心裡一陣暖暖的感覺,也堅定了自己的這個做法的確是非常值得的。
“真是不好意思,在最忙的時候還要叫你過來一趟。”言天錦收手都打在桌子上,十指交叉,大拇指還在非常靈活的環繞成圈。
夢小雅輕輕的搖了搖頭,目光避開了他,慢慢的垂了下去,看着平坦的桌面:“咱們之間沒有必要說這些,怎麼說這件事情也是因我而起的,爲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應該的。剛纔我和警官做了筆錄,把事情的經過都跟他們講明瞭,希望能對你有幫助。”
“你的身體狀況現在還好吧,醫生檢查之後有什麼結論嗎?”言天錦似乎對自己現在攤上的事情根本就不理會,他現在更加擔心的是她。
“我還好,昨天安妮帶了湯過來,還陪了我一整晚。醫生那邊說我已經沒有任何的問題了。”
聽到了這句話,言天錦纔算是如釋重負一樣:“那就好了。如果說你有什麼閃失話,我是不會讓那傢伙有好果子吃的。”
雖然這是一句狠話,但還是已經深深的觸動了夢小雅的心。不過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還是應該想辦法把他救出來纔是最緊要的。
夢小雅再三的斟酌了之後,還是覺得他有必要知道一下:“剛纔我和警官說了,希望能夠做你的律師,可是我的建議被他一口否決了。原因是我是當事人之一,而且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不適合在做你的律師……”
“沒關係,我會讓秦火替我找一個的,你不用把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言天錦淡淡的一笑,顯的十分的輕鬆。
可是夢小雅卻顯得並不輕鬆,她的表情顯得十分的嚴肅:“不,這件事情完全是因爲我而起的,我一定要幫你。不然我會於心不安的。”
“歡兒,這是你想多了。怎麼會是因你而起呢。或許是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你坐到這個位置上。如果說是有錯的話,這件事情就是我自食其果而已。真的是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言天錦的話再次的觸動了夢小雅的心,尤其是他能夠親口承認讓自己當言氏總裁是一個錯誤決定的時候,那曾經對他積累的怨氣,算是一下子都被化作煙消雲散了。
與此同時,她的那股小小的寧勁兒也上來了:“我來這裡只是告訴你,這件事情我是一定會管到底的。你也不用去找秦火了,難道你嫌他整天還不夠忙嗎。你就在這裡稍微的忍耐幾天,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在這幾天裡,你最好在這裡好好的休息,我不想等到你出來之後再伺候你養病。”
言天錦看着夢小雅一臉嚴肅的樣子,不由得嘴角微微的一翹。雖然說起話來的時候滿臉的嚴肅,但卻滿滿的是幸福的感覺。
“你笑什麼笑,都什麼時候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你也是太沒心沒肺了吧。”夢小雅哪裡知道此刻他的感受,還以爲這個傢伙是不是在這裡關了一個晚上就已經腦子秀逗了。
“難道你覺得我像以前那樣整天的冷臉對着你,你就會感到十分舒服是嗎?”言天錦倒是很有興趣的想要知道她對於這個問題該是怎樣的一個回答。
夢小雅白了他一眼:“至少你在冷臉對着我的時候,我可以在心裡把你罵個外焦裡嫩。好了,話我也已經跟你把話說清楚了,現在還得趕緊回去工作。你丟給我的爛攤子我還不得不去管管。”她說完便站起了身子。
與此同時,言天錦也跟着站了起來。
他繞過了隔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來到了夢小雅的面前。
夢小雅看着他漸漸的向自己逼近,不由得心臟也加快了跳動的速度。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微微的一皺眉:這傢伙該不會是想要……
似乎正如她所料想的,言天錦一把就將她給緊緊的擁入了懷中。
其實她是可以在此之前躲開的,或者在被擁入的那一刻推開他。可是這一次夢小雅卻沒有這麼做,她甘心情願的讓他就這樣把自己擁着,感受着那份隔着衣服傳來的溫暖,還有那特有的淡淡的味道……
言天錦的手輕輕的扶着她那光亮如絲般的長髮,順滑的手感非常舒服。一瞬間他有了一種滿足感,這纔是自己想要的。
只可惜,這一時刻來的或許晚了一點。不過晚到也好過不到。
他們之間再沒有說一句話,就是這樣相擁着。一直到房門打開,警官的聲音將他們再次的拉回到了這裡。
“行了行了,時間已經到了。”
夢小雅頓時覺得臉色一紅,她趕緊的的鬆開了自己的手。可是言天錦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他的嘴角依舊微微的翹着,略微低了低頭,將那冰冷的脣湊近了她的耳旁,低聲說:“孩子們就拜託給你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好父親,我欠他們的實在是太多了,看來還是要繼續欠下去了。”
“不會的,在他們的心裡,你還算是稱職的。至少是在上次救他們的時候是。而且拜託你不要說這樣的話好不好,感覺就像是要臨終告別一樣,也太不吉利了吧。我不許你以後再說這樣的話。”夢小雅感到有些難過,她的心感覺像是有東西狠狠的擰了一把。
“行,我答應你以後不再說了。等下次來給我帶點換洗的衣服。你知道我不太習慣一件衣服在身上連續穿上幾天。”
剛纔言天錦的話說的很沉重,可接下來的話又是那樣的龜毛。這讓夢小雅不由得拿着自己的小拳頭打在了他的身上:“對你這號人就該這樣的治。進了這裡面還這麼講究。你現在已經不是總裁了,拜託拿出點小老百姓的態度好不好。”
從警察局出來的夢小雅顯出一臉的愁容。關於給言天錦請律師的事情,就已經開始讓她感到頭痛的了。
其實這件案子並不是十分複雜,尤其是打上人這一塊。其實只要向受害人陪情道個歉再支付醫藥費就是可以解決的,但是難點就在於這個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官員。
一想到那個受害人——真是一個可惡的傢伙,她就不由得感到有些頭痛了。雖然她不知道言天錦到底把那位郭局長傷成什麼樣子了,但是從那位中年警官的口中得知,應該傷情不會是很重的。
如果要是向他陪情道歉的話……還不知道真的能不能把言天錦從裡面撈出來。不過夢小雅在經過了思索之後還是決定去試一試,或許會有轉機呢。畢竟自己出面的話什麼事情都會好說一些吧。
於是她打定了主意,根據之前在中年警官那裡要來的郭局長養病的醫院地址,隨手攔下了一輛剛剛經過的出租車。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言天錦硬闖湖心島關卡,將郭局長打傷的消息不知是從哪裡透出來的風聲,接着就不禁而走了。
好在等到那些聞風而動的記者們圍堵圍堵在言氏集團樓下的時候,夢小雅早已經離開了,所以也很幸運的避過了他們的那些尖銳的問題。
至於還在言氏的秦火,他倒是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他先派人將聽到湖心島C棟別墅的夢小雅的車開了回來。好在事情辦得還算是十分的順利,取車也沒有受到任何人的爲難和阻攔。
同樣的,在言氏的內部,這件事情也同樣的引起了轟動。言天錦動手不稀奇,意外的是他居然動手打了直屬上級的新任領導,那這件事情就算是鬧大了。當然,他們和外界的記者們都不清楚言天錦到底是爲什麼會動手。
所以各種版本的猜測也比比皆是。
言氏設計部主任室裡,言於峰此刻正拿着一隻高爾夫球杆,並且小心翼翼的調整着自己的方位和角度,接着輕輕的一揮杆,將白色的小球輕輕的打進了前面不遠處的球洞裡。
這個時候,他的辦公室門打開,唐天澤從外面走了進來:“言少爺,真是沒有想到你這會還有心思在這裡打球。這樓下已經很熱鬧了。”
“哦?”言於峰面露疑惑,他可是很少會透過辦公室的窗向外看的。聽他這麼一說,轉身將手裡的球杆放進了球杆袋裡,然後走到窗戶邊,用一根手指輕輕的撥開了緊閉的窗簾,只見言氏的樓下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
“下面圍了這麼多人是在幹什麼,還不趕緊通知保安將他們都驅離開。”
唐天澤拉過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他的臉上帶着笑容:“幹嘛要這麼做,他們可都是衝着言天錦來的。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不知道,昨天他可是又露了大臉了。衝到政府專用辦公地湖心島,把一個新任的姓郭的局長給揍了一頓。”
“你說的都是真的?”言於峰聽完之後有些不可置信。他可是很清楚言天錦的,像這樣沒譜的事情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我說的你還不信了,不然你下去問問那些記者,看看我有沒有說假話。”唐天澤被他的懷疑還升起氣來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太瞭解我二叔了,他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出於某種原因吧。”
唐天澤淡淡的一笑:“言少爺說的沒錯,當然是事出有因。我剛纔也打聽了一下。”
接下來,他就將打聽到的結果簡單的說了一下:
關於這件事情說法有很多版本,其中比較能夠認可的有兩個:
第一,賄賂問題。新官上任三把火,尤其是身爲‘頂頭上司’。言天錦雖然不坐在總裁的位置上,但是憑着和夢小雅剪不斷的關係,自然他還是會替她出面來擺平這件事情,可是後來出於某種原因,導致雙方大打出手。
第二個版本那就是女人問題了。盛唐國際的金總能挖出來的小道消息,作爲媒體的記者們當然也是可以挖到線索的。通過對這位郭局長之前廣爲流傳的花邊新聞中可以推斷,一定是郭局長似乎是看上了這位言氏的新任總裁。與此同時言天錦也得到了這個消息,所以他對這位局長痛下毒手。
言於峰在一旁聽的真是有些像故事一樣的,這些記者還真的是能夠聽風就是雨,舉一反三、沒事造事的水平越來越高了。
對於歸結下來的第一種可能性,他覺得這不是言天錦的風格。即便是那方來個‘獅子大開口’,他即便是不同意,也不會採取動手解決。
而第二種的可能性……言於峰感到有些含糊。因爲言天錦的確會因爲夢小雅的事情而採取一些看似不理智的行爲,動手當然也在所難免的,他可是不會管對方是什麼身份的人物。
想到這裡,言於峰連忙呼叫自己的秘書,讓她查查昨天夢小雅方面有沒有什麼活動之類的事情。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秘書打來電話告訴他:昨天夢小雅曾經接到過邀請卡,而且在言天錦出現後沒有多久,她就一個人急匆匆的出去了。
而且她還從負責來往信件登記的人那裡瞭解到:昨天那些給夢小雅的邀請卡里,其中是有一個從政府發出來的。
言於峰當得知了這條消息後,感到有些震驚,難道說言天錦打人還真的是和夢小雅有關了。
同樣和他一樣吃驚的,還有唐天澤。
*
從言於峰那裡出來,唐天澤就找了一個安靜的房間給李探打了電話:“師父,那個姓郭的局長出了一些麻煩。”
拿着電話的李探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哦,是怎麼回事?”
唐天澤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聲音壓得十分低:“具體的情況我也還不是很清楚,不過剛纔我去了言於峰那裡,從他那瞭解到了一些細節,不過我還沒有何時,不能肯定這些說法是真實的。”接着,他將瞭解到的一五一十的和李探彙報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