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聽錯麼?
方纔那個發了狠將項鍊扔下樓的男人,竟然自己又將鑽石找回來了?
“是。”秦火點點頭,“主子正在洗浴。室,等主子出來,夢小姐可以親自問他。”
她怔忪了稍許,瞪了一眼緊閉的浴。室門。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實是捨不得扔掉他母親的東西?
她憤憤咬牙,那他幹嘛還扔掉!
這混蛋複雜得實在令人費解!
蹙了蹙眉,她這才微微鬆了口氣,既然她沒辦法將鑽石親自還給慧潔阿姨,在言天錦的手上也是一樣的吧?
不容多想,她趕忙對秦火說道——
“不用問了!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等等,夢小姐要去哪裡?”
她揮了揮手,“你回頭跟他說,替婚期限等回A市再說,反正我不同意從沙巴開始!”
撂下一句,她的身影已經奔出了門外……
“啊?”秦火追上去,“夢小姐,還是您親自和主子說吧,我做不了主……”
“讓她去!”
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自秦火背後響起。
秦火停住腳步,回頭。
言天錦不知何時,已從浴。室出來,腰間圍着一條浴巾,看樣子是又洗過澡了。
“主子不留住夢小姐麼?”
言天錦徑直走到陽臺邊,慵懶地斜靠在陽臺上,垂眸——
果然,不一會兒,夢小雅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她急急忙忙地走捷徑踩過草坪,直衝街口……
秦火跟上來,看到了這一幕。
言天錦眼瞳微微眯了眯,“派人跟着她。我倒想看看,她來沙巴究竟是爲了誰!”
秦火立即打電話,派人跟蹤夢小雅。
言天錦徑直從陽臺櫃子上,取出一根雪茄。
點燃。
吞雲吐霧起來。
望着那抹倩影,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眸光中的鬱結久久不散……
“主子,您真的打算一個月後還一位小少爺給夢小姐麼?”秦火始終覺得,其實主子也是愛兩位小少爺的,只是他的方式不同,“如果還的話,主子準備還陽陽小少爺嗎?”
言天錦冷然吸一口煙,沒有吭聲。
秦火嘆了一氣,接着,眼光瞟到言天錦的手,“主子,您受傷了?”
言天錦的拳頭上,很明顯地擦破了皮,雖然血漬已經被洗乾淨,但露出來的皮肉仍是讓秦火驚訝了一下!
“不礙事。”他淡淡地應了一聲,繼續抽菸。
“那麼,主子今天下午還打算回A市麼?機票已經訂好了。”
言天錦眉心一擰,淡淡地搖了搖頭:“她什麼時候回,我們就什麼時候回!”
“是。”秦火應允了一聲。
事實上,夢小姐逃得越厲害,主子便會抓得越緊。
因爲言天錦就是這樣的人——
當他要這個女人的時候,他會傾盡一切辦法!
無所不用其極!
所以,若他chong你,真是三生有幸。
這種男人,一旦動情,便是一生一世的情深。
卻也太可怕,因爲他不會管你喜不喜歡。
他只知道他要你,這就夠了!
然而,倘若你不再愛了,他便會是生生世世的癡纏,至死方休……
夢小雅火急火燎地回了安妮的住宅。
安妮打開門,見到夢小雅的這一刻,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小雅,你可回來了……”
夢小雅趕忙朝身後東張西望了一眼,瞬即將安妮推了進去。
“安妮,快關門!”
“怎麼了?”
“我懷疑有人跟蹤我!”夢小雅蒼白着臉,緊張兮兮地邁進屋子。
方纔回來的時候,她就感覺有人一直跟着她。
可是回頭張望的時候,卻又察覺不出異樣。
是她敏。感了麼?
“之前聽你在電話裡說,竟然在沙巴也碰上了言天錦……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呵呵,小雅,不得不說,你們還真是有緣。”安妮笑道。
夢小雅苦澀地扯了扯嘴,吐出兩個字兒:“是啊,孽緣!”
隨着安妮的轉身——
夢小雅這纔看見安妮身後站立的一個矮矮小小身影……
穿着小碎花的裙子,雙手環抱,嘟嘟可愛的臉蛋上,卻不見平日的笑容,而是一副噘。起嘴巴氣鼓鼓的小模樣兒!
“小小寶貝兒……”夢小雅吸了吸鼻子,立馬衝了過去。
彎下腰身就將小丫頭給抱進了懷裡。
“哼!”小丫頭鼻子哼了一氣兒,別過頭去,不看夢小雅的臉。
“矮油,麻麻的小寶貝兒,這是腫麼啦?看到麻麻不高興嗎?”夢小雅笑着捏了捏小丫頭肉嘟嘟的臉蛋兒,“來,讓麻麻瞧瞧,咱家小公主又漂漂了哦……”
“哼!”小丫頭又是鼻子哼一氣兒。
安妮笑着搖搖頭,替小丫頭解釋:“呵呵,這小妮子,她剛剛還哭天搶地要去找你呢……”
“那怎麼見到麻麻了,又對麻麻板着個臉兒呢?”夢小雅用鼻子噌了噌小丫頭的臉蛋兒,朝小丫頭撒嬌道,“小小寶貝,來,麻麻親。親哈……”
“哼……”小丫頭這次的哼氣,明顯軟糯了一點。
“矮油不要生麻麻的氣了,好不好?”母女連心,夢小雅多少猜到小丫頭氣什麼,只好嘆笑一聲,“麻麻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嘛,所以纔沒告訴你會回沙巴,誰知道中途有事耽擱了……額,好吧,驚喜變驚嚇,嚇到咱家小公主了,嗚嗚嗚,麻麻知錯了,別生麻麻的氣了,好不好?”
小丫頭水靈靈的清澈大眼睛,望着夢小雅轉悠了一下。
這才皺巴皺巴兩下小。臉兒,“哇……”的一聲,哭倒在麻麻懷裡。
“麻麻是壞人……嗚嗚,不陪久久過聖誕……不陪久久過元旦……麻麻是壞人……”小丫頭啞着嗓子,腦袋瓜兒使勁地往夢小雅衣裳裡蹭,對母親的思念悉數化作了眼淚。
“呵呵,麻麻這不是陪小久久過春節來了嗎?”夢小雅抱着小丫頭進了裡屋,“那寶貝兒這些日子有沒有聽安妮阿姨的話啊?”
小丫頭吸了吸鼻子,收住了眼淚,啄木鳥兒似的點了點頭:“有喔有喔!久久剛剛還幫安妮阿姨幹活兒了呢!”
“呵呵,是嗎?幹什麼了?”夢小雅笑着問道,將小丫頭放進沙發裡。
小丫頭立馬綻放出一朵漂亮的笑容,眼淚鼻涕還掛在了臉上,喜滋滋地說道:“我拿廁所的抹布擦了小浴缸,還擦了小馬桶,剛剛又擦了一遍碗碗呢,久久很勤勞喔!”
“碗?”夢小雅打了一激靈。
這時,安妮正好呈着飯碗出來,準備開餐……卻在聽見小丫頭的話語後,安妮僵住了……
“葉久久,你居然用擦馬桶的抹布擦碗?”夢小雅瘋了。
於是,這一頓遲來的午飯,在一片喜氣洋洋中開始了。
小丫頭依偎在麻麻的懷裡,嬉笑着把。玩着麻麻的頭髮,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麻麻似的,要麻麻餵飯才肯吃。
夢小雅任由小傢伙毛毛蟲似的在她懷裡蠕動,一邊喂小丫頭,一邊問着安妮——
“你的離婚案進展得怎麼樣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哦。”
說起離婚官司,安妮就一籌不展:“他要我給他十萬馬幣,才肯跟我離婚。”
“十萬馬幣?”夢小雅睜大眼,“有沒有搞錯?他通姦在先,居然還來索償你?他要不要臉?!”
安妮苦笑地點點頭:“現在的問題是,他矢口否認和他的女上司通姦,稱那晚只是和女上司喝醉了酒,兩人什麼都沒做……”
“那些照片呢?不是拍了他們兩個人脫。光在chuang上癡纏的照片麼?居然還說什麼都沒做?”夢小雅說起這個就義憤填膺,試問世上的賤男爲何這麼多?
安妮揉了揉發疼的額頭,“照片被他的女上司偷走了……”
“偷走了?”夢小雅不可思議地拔高音調。
“在大馬,我勢單力薄,不是他們的對手……”安妮皺着眉。
“那你的律師怎麼說?老天,他們偷走你的證據是犯法的啊!”
“我報警了,可是沒有目擊證人,而且也沒有損失任何財物,警察說會立案調查,但是希望很渺茫……”安妮說到這兒,眼眶溼。潤,“小雅,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十萬馬幣我根本拿不出來,可是不離婚我不甘心!那樣的男人,我多看一天都覺得噁心……我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大家都說他是老實的好人,他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小丫頭見安妮哭了,趕忙從麻麻的身上跳下來。
小短腿咚咚跑到安妮面前,拿起紙巾踮起腳尖幫安妮輕輕擦眼淚,柔聲喃道,“安妮阿姨……不哭喔……”
小丫頭的舉動瞬間溫暖了安妮,她感動地抱抱久久,“小小寶貝乖……”
夢小雅看着安妮的眼淚,不禁心酸,“安妮,我只恨我現在還不是律師,不然我一定替你出一口惡氣!”
“小雅,謝謝你。”安妮擦拭完眼淚,笑道,“呵,別說我這些煩心事了,你呢?言天錦就這麼放你出來了?”
一說起言二貨,夢小雅就氣得牙癢癢,“安妮,你知道嗎,那個混蛋居然要我替婚!”
“麻麻……”小丫頭每次聽見‘言天錦’三個字,就會忍不住豎起小耳朵,上次和言天錦通話的經歷,小丫頭還記憶猶新,不禁打了個激靈,“麻麻是在說【廁所之神】嗎?”
夢小雅看了小丫頭一眼,憤憤地吐道——
“不,久久,從現在開始,你得叫他【廁所之魔】!記住了嗎?”
“……”小久久努力想了一會兒,瞬即乖巧地點點頭,“久久記住了!”
然後小丫頭轉身,咚咚地跑進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手裡握着一張照片……
遞到夢小雅面前——
夢小雅接過照片一看,眸子一怔,照片居然被針頭扎穿了無數個密密麻麻的小針眼,言天錦那英俊的容貌早已是千瘡百孔……
小丫頭眨巴着一雙星星般的大眼睛,特萌特天真地指着照片說道,“麻麻不開心,就扎這個吧!”
安妮笑着解釋:“呵呵,小雅,久久上次在電話裡聽見言天錦的聲音後,受驚過度,所以才躲在廁所裡猛扎言天錦的照片……”
“我說呢……”夢小雅瞪着手中被紮成蜂窩眼的照片,忽然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點點頭,“做得好,葉久久!這個泄憤的辦法還不錯!”
小丫頭眉眼立即笑成了彎彎的小月亮,“嗯嗯,麻麻扎針的時候,要跟着我念咒哦。”
夢小雅一怔,扎你。爸還要念咒?
“喔……咒語是什麼?”
小丫頭認真地點點頭,收斂起笑容,接着皺巴起小。臉蛋兒,一本正經地念道:“咒語是:【廁所之魔】扎個針吧吧吧吧……”
重點是,小丫頭還自動複製迴音。
“撲哧——”夢小雅和安妮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你個小巫婆……”
*
同一時間,青蔥酒店貴賓區套房內。
剛吃完午飯,叼煙的言天錦,忽然覺得背脊一陣刺疼。
“噝……”
“主子,怎麼了?”秦火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可能是神經痙。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沉眉。
秦火點點頭,“派去跟蹤夢小姐的人回覆說,夢小姐進了一棟普通的居民樓,具體進了哪間房子,目前還在調查。不過已經將那棟居民樓七十二位住戶的資料傳過來了,主子您過目一下——”
秦火說着,就將手機遞給言天錦。
手機裡清晰地顯示七十二位住戶的名單。
言天錦快速掃了一眼,忽然,其中一個名字讓他覺得熟悉:安妮?
他記得來沙巴之前那晚,夢小雅的手機上顯示一個MyJJ的名字,她的確有個叫安妮的朋友,還說什麼MyJJ是我的姐姐。(墨爺咋會知道,MyJJ其實是‘我的久久’的意思呢?)
想到這兒,他冷鷙的眸光漸漸柔緩下來。
看來這位安妮是她這兩年在沙巴的朋友。
言天錦頓了頓,忽然對秦火說道,“查一下這個安妮的資料。”
秦火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好的。”
不一會兒,秦火的手機響了。
安妮的資料傳送過來——
“主子,這位安妮背景很普通,是沙巴當地的華人後裔,父母皆爲普通民衆。不過,兩年前因爲遭到丈夫家暴,有過一次入院的經歷,差點小產……然後,最近這幾個月在和丈夫打離婚官司,告丈夫與其女上司通姦,結果卻沒有證據……”
聽到這裡,言天錦眉心不禁擰緊:“差點小產?”
他記得,那日接電話的,是一個聲音很軟很柔很稚。嫩的女孩子,歡兒說那個是安妮的女兒。
“是。”秦火仔細看了一遍,“差點小產的意思,應該是最後保住孩子了吧?”
言天錦沉默了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