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天錦便鬆開了她的手,附着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一句:“歡兒,你聽好了。”
語畢,他便優雅起身,在她震驚的眸光下,邁向演奏臺……
德普梅爾斯旋即朝言天錦露出微笑,熱情地上前擁抱了他!
然後握着話筒,對臺下的聽衆繼續說道——
“我很高興能在A市見到這位多年前的老友。下面,我和他將爲大家帶來一曲,也是我這位老友在憂傷之下創作的鋼琴曲,名爲《憂之鋼》。”
夢小雅心絃顫動。
《憂之鋼》?他竟然創作了一首和那條優質鋼項鍊同音的鋼琴曲!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言天錦,高雅地坐在鋼琴面前,德普梅爾斯則斜靠在鋼琴旁邊,掏出口袋中的口風琴。
他們相視一望。
輕而易舉找到對方眼中的默契。
接着,言天錦揚起修長的指節,在黑白相錯的琴鍵上,敲擊出一串一串流暢悠揚的音符……
每一個音符,彷彿都敲在了夢小雅的心靈上。
震撼!
驚詫!!
怎麼都沒想到,言天錦居然會彈鋼琴!
而且……
在她耳裡聽來,和德普梅爾斯的鋼琴水平不相上下!
老天,這個男人究竟還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能耐?
那些音符,在他指下。流沙一般,滑落出來,似是精靈跳躍,又像蝴蝶飛舞,更似魚兒暢泳……
優質鋼,憂之鋼。
她想起兩年前,在巴塞羅那時,他親手送給她的優質鋼項鍊。
只不過後來,她一氣之下,又將那條優質鋼項鍊還給了他……
望着臺上,那個坐在鋼琴前,沉醉在音樂裡的男人。他修長的手指下,彷彿能創造奇蹟那般,每一個律丨動的音符,都叫她心顫……
原來,他除了畫得一手好畫,設計一座摩天建築,他還會彈鋼琴……
怪不得,他十二年前名噪歐洲,獲得天才建築師的稱號……
直至他親手敲下最後一個音符,隨着那個戛然而止尾音,這場演奏會正式結束!
人們彷彿還沉醉在這曲《憂之鋼》中,那是和德普梅爾斯完全不同的風格。
憂傷之下創作的鋼琴曲,果然,聽了令人憂傷不止……
全場沉默了五秒。
德普梅爾斯率先爲言天錦鼓起掌來,“太棒了!我的老友,我以你爲榮!”
緊接着,大廳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聲浪一浪蓋過一浪!
夢小雅這才緩過神來,觸手一碰,冰涼的臉頰上全是眼淚……
她居然聽哭了……
人潮中彷彿有人認出言天錦,高喊道:“呀,他是言二少吧?”
“好像言二少……”
“太帥了……言二少本人比照片還帥啊……”
“天吶,他竟然會彈鋼琴……他完全可以做鋼琴少爺……”
“好感人啊……原來德普梅爾斯是他的老朋友啊……”
“牛人啊……”
正當那些認出言天錦的人,要衝上臺包。圍他的時候——
言天錦快速走下臺來,二話不說再次牽起夢小雅的手,抿着脣,輕柔一笑:“聽懂了麼?”
“噶?”她愣了一聲,感動的眼淚還沒擦乾淨。
怔怔望着他那雙水光瀲灩的漂亮星眸,這一刻,她覺得,彈鋼琴的言天錦,真心帥呆了……
她望着他脣角微微勾着高傲的弧度,望着他那俊美得沒有瑕疵的臉龐。
若不是太瞭解他,差點就被這個男人完美的外殼迷惑了!
不過——
她的眼淚,是爲這首婉轉低yin的憂傷曲子而流。
不是被這個男人!
況且,他怎可以在即將和另一個女人訂婚的同時,含情脈脈地彈琴給她聽呢?
無論他鋼琴彈得多好,無論他長相多帥,無論他此刻想要對她表達些什麼,她都不會再相信了!
夢小雅趕忙揉了揉臉頰上的淚水,扯着脣點點頭:“你這首憂愁的曲子,我聽懂了。你放心吧,你死了以後,我會給你燒紙錢的!”
他好看的臉陡然一沉。
霎時間,朝他衝過來的粉絲,瞬間將他圍住,高亢地喊着:“言二少,言二少,請你給我們簽名……”
人流涌動,瞬間就將夢小雅擠到了七八米之外……
隔着人山人海,他幽壑的瞳仁緊緊鎖住她,如一匹叢林裡捕捉獵物的豹子。
眼睜睜看着她微微笑着,一步一步往後退,最後,還朝他揮了揮手,說了一句無聲的脣語——
“拜拜了,言二貨。”
拜拜,言,夜魔。
轉身,她毫不留戀地快速步出演奏大廳……
那些粉絲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他被圍在人羣裡,遭受着來自四面八方女粉絲的侵擾,冷靜自持的他,幾次三番差點失態,眼睜睜看着她的背影離開他的視線……
這個素來低調的男人,因爲這一晚在德普梅爾斯鋼琴演奏會上的驚豔亮相,一晚爆紅!
*
深夜。
這座城市的另一個摩天大樓裡。
蘇映婉看着電腦上,網友上傳的德普梅爾斯鋼琴演奏會的視頻,尤其是看見言天錦親自上臺彈奏那曲《憂之鋼》的時候——
她差點將電腦給砸了!
叮咚。
門鈴響了。
蘇映婉急忙跑去開門,在見到白慕西的那一刻,她的眸光裡映着清晰的失落。
不是她期待的人。
“映婉。”白慕西皺着眉頭,眸子閃過擔憂,“你沒事吧?”
蘇映婉轉身,臉色蒼白地搖搖頭,徑直坐回沙發裡。
白慕西跟了進來,看了一眼桌子上空了半瓶的酒,“你喝酒了?”
蘇映婉揉着額頭,眼淚又淌了出來,“老白……我好辛苦……這麼多年了……我真的好辛苦……”
白慕西嘆息一氣,幫蘇映婉收拾起屋子來。
突然,他地板才擦到一半,蘇映婉猛然從身後抱住了他,帶着哭腔——
“老白,爲什麼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在我身邊了?嗚嗚……”
白慕西身子一顫,停下手中的活兒,轉身,將蘇映婉的手拉下來,擰着眉:“別這樣,映婉……”
蘇映婉卻固執地一頭栽進白慕西的懷裡,哭得泣不成聲:“老白……既然他在媒體面前公開送我花了,爲什麼轉頭又叫人毀掉我的花,還說那只是一個誤會?嗚嗚……老白,他好殘忍啊……我跟了他十年,可換來了什麼?菲兒回來了,那麼醜,他依然要……夢小雅也回來了,那麼漂亮,他還要!爲什麼他就是不肯要我……啊?爲什麼啊……老白……嗚……”
白慕西憐柔地看着蘇映婉梨花帶雨的臉龐,嘆道:“映婉,你怎麼還那麼傻,到現在都放不下呢?”
“我不甘心啊……”蘇映婉哭道,“這麼多年了……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我,是我啊……”
“算了,映婉。菲兒既然回來了,言二娶她也是應該的……”
“不!”蘇映婉激動地搖頭,“沒有應該!爲什麼你們個個都覺得應該?當年那場火是意外,誰都不想的!誰都不想的啊……嗚嗚……老白你看到沒有?今晚,德普梅爾斯鋼琴演奏會上,他居然親自上臺彈奏了那曲《憂之鋼》……那是他最寶貝的曲子,是爲他。母親創作的……這麼多年來,他從不肯在人前彈奏這首曲子,沒想到這次,他居然在那個女人面前公開彈奏……老白你看到沒有……嗚嗚……”
白慕西揚起手,粗糙的指腹爲她輕輕抹去淚水,“映婉,別想這些了……”
“我怎能不想?我愛他啊……我好愛他,真的好愛好愛……可他爲什麼不肯多看我一眼?爲什麼啊……”蘇映婉睜着淚眼,突然一把抓。住白慕西的手,“老白,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望着蘇映婉那迫切的眸光,白慕西一怔。
匆忙縮回手,“我當然會幫你,可是映婉,你不能胡思亂想,嗯?”
“嗚嗚,老白……我只剩你了,我就剩你了……”
蘇映婉再次哭倒在白慕西的懷裡,彷彿在汪。洋中,找到一塊浮木那般,死死拽着……死死拽着……
*
翌日,言家大宅。
言天錦在德普梅爾斯鋼琴演奏會上公開彈琴的消。息,火遍了A城。
言家三少言晏,一大早就向言家宣佈了這則勁爆的新聞。
此時,言家老小正在餐廳吃早餐。
“咦,怎麼你們都沒反應的?言二的鋼琴彈那麼好,還真是看不出來耶……言二來我們公司吧,捧你做鋼琴家哦……”
言晏笑眯眯地拉出一張椅子,徑直坐了下來。
言天錦冷冷地挑了挑眉,瞥了言晏一眼,極爲不屑。
“老三,別說些沒正經的!”言老爺子斥了一句,然後看了看言天錦的神情,心底嘆息,老二會彈鋼琴,其實他一直都知道。
言晏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又轉向餐桌邊的兩個小傢伙。
天天小雕塑一樣,彷彿言晏剛剛說的新聞,就像是說天氣預報那麼無關痛癢。
“嘿,兩小侄兒,你們的老爸鋼琴彈得這麼風。騷,你們都不開心啊?”
陽陽斜斜地看了言晏一眼,叉了一大口三明治送到嘴裡,小。嘴兒還不忘咕噥一句:“他風。騷關我們什麼事?”
言晏掃視一眼兩小娃的冷淡態度,不禁呲牙一笑,“你們兩個小傢伙,該不會還在爲你。爸和菲兒阿姨訂婚的事鬧彆扭吧?”
天天瞥了言晏一眼,“三叔,你覺得鬧彆扭就能改變他的決定嗎?”
“額……好像不能……”言晏搔了搔腦勺。
“那不就結了,還有什麼好鬧彆扭的?”天天聳聳肩,繼續優雅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