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最近天氣涼，所以菲兒小姐才病倒的……”
言天錦眉心一緊：“病了還不肯打針吃藥，她又是鬧哪樣……”
他爲了歡兒的事，想着怎麼阻止她亂跟男人約會，想着怎麼安撫她，怎麼在她和菲兒之間找平衡……
哪還有心思管菲兒的心情？
“……”秦火從車子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言天錦，唯有無語嘆息……
*
A市療養院。
夜裡，雪還未停。
菲兒躺在chuang榻上，燒得暈暈乎乎。
“天錦……天錦……”
“菲兒？菲兒，我在這裡……”一隻十指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緊緊握丨住了菲兒的手，蘇映婉應道。
菲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淚水還淌在眼角……
若不去看那些留下疤痕的肌膚，細看菲兒，長着一張秀麗的臉龐，五官漂亮，眉眼精緻……本是好好的一個美人兒，如今變成這樣，實在有些可惜……
“映婉……你還在？”菲兒語氣有些虛弱。
蘇映婉微笑着點點頭，“菲兒，我擔心你……”
“天錦……天錦來了麼……”
“他……他應該還在那位夢小姐那兒吧……畢竟天錦都搬到那裡去了……菲兒，我真替你不值，明明你們就快訂婚了，天錦卻還是在外面不知檢點……”蘇映婉握着菲兒的手，語氣雖然扼腕，語句卻說得別有用心。
菲兒手指一顫，眼淚譁然，望着蘇映婉，她嗚咽了……
“映婉，你今天說的……都是真的嗎？”
事實上，今天菲兒去天錦住的VIP病房時，沒想到天錦不在。
正好清掃衛生的護士，在chuang下拾到一個禮盒，問她怎麼處理。
菲兒打開來一看，才發現那禮盒裡裝着的裙子，和那天天錦送她的月光禮服一模一樣，只是被踩髒了幾個腳印子……
菲兒淚眼婆娑地看了看，那件掛在牆壁上，她視如珍寶的裙子，怎麼都沒想到，限量版的裙子，居然出現了兩件！
後來蘇映婉來探視菲兒，將手機裡拍到的一組照片遞給菲兒看時——
菲兒瞪大了眼睛，照片裡的女人，就是那日在商場裡，穿着那條裙子的女人……
菲兒怎麼都不敢相信，蘇映婉竟然說那個女人，就是天錦孩子的媽媽！！
“映婉……原來那天……他們根本就是認識的……”菲兒哽咽。
回想那日在商場，那個女人眸子裡散發出來的怒意……
原來，並不是爭一件裙子那麼簡單……
“菲兒，別哭……最後天錦不還是將裙子從那個女人手裡搶過來，送給你了嗎？”蘇映婉已經從菲兒口中，知曉了她們爭奪月光禮服的事情。
不過，令蘇映婉氣的是，天錦居然後來還買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送給了夢小雅！！
“嗚……映婉……其實我當時真的沒想過和夢小姐爭的……那件裙子太漂亮了，尤其穿在夢小姐的身上……真的好漂亮……我只是讚美了幾句，我沒想到天錦竟然當真……映婉，我現在都分不清了，究竟哪條裙子纔是原來的那件？……”
“菲兒……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你一直在療養院裡，過着蔽塞的日子，好些事不知道也不足爲奇。其實天錦和那個姓葉的女人，兩年前就已經開始來往了。說句實話，我和天錦分手，也是她一手促成的！我沒想到，她前些日子回國後，又纏着天錦不放。雖然她是天錦孩子的媽，可當年她是爲了錢，纔給天錦生的孩子……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感情，一直都是那個女人死纏着天錦……”
菲兒默默流淚，心口絞痛不已。
“映婉，我知道我不能這麼自私……畢竟我這麼多年都無法在天錦身邊……他有別的女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更何況，你在他身邊照顧他那麼多年，我該謝謝你纔對……”
“傻。瓜，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天錦又是我爸爸的愛徒……當年我們都以爲你……不在了……所以我才和天錦在一起的……”
蘇映婉沉着臉，繼續說道：“菲兒，我和天錦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做回朋友我很輕鬆。可我不得不提醒你，她兩年前能夠分開我和天錦，兩年後，她照樣能分開你和天錦啊……”
菲兒瞳孔一縮，露出驚慌的神色，抓緊蘇映婉的手——
“映婉……我……”
“別怕！菲兒，有我在！我一定不會再讓你重蹈我的覆轍！我要看着你開開心心地做天錦的新娘子，你們早就該在一起了，不是嗎？”
蘇映婉拍了拍菲兒的手，柔柔笑着。
那笑容，菲兒看着，就彷彿看見了從前的自己，好生羨慕……
“映婉……謝謝你……”
菲兒握着蘇映婉的手，就像是握着一塊浮木般，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蘇映婉看着菲兒睡着的模樣，眸光越來越陰冷……
*
言天錦趕到的時候，蘇映婉已經吩咐醫生，給菲兒打了退燒針……
“她情況怎麼樣？”
他進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問菲兒的情況。
“噓……”蘇映婉示意他小點聲，“燒是退了，她剛睡着……我們出去說。”
將言天錦推到病房門外，蘇映婉揚起眸子，深深凝望了一眼這個英冷如昔的男子。
她越是癡迷，心就越痛……
吞嚥了一下，她柔聲說道：“天錦，你最近是怎麼了？不是說好要和菲兒訂婚麼？可她爲了訂婚派對忙前忙後的時候，你在哪裡？她累到病倒，發高燒的時候，又找不到你的人……請問你當她是你的未婚妻麼？”
“……”言天錦站在療養院的走廊裡，點燃一根香菸，默默抽着。
秦火默默站在一旁。
“天錦，菲兒什麼情況，你比誰都瞭解！她真的不能再受一點傷害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趕到的時候，她拿起水果刀，又要往自己手上割下去……”
言天錦神情一緊。
秦火也跟着緊張。
“幸好我及時奪走了她的刀子……”這一段，是蘇映婉自己編的。
言天錦夾着煙，繼續吞雲吐霧。
蘇映婉嘆了一口氣：“好在她現在沒什麼事了。既然你來了，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說完這句話，蘇映婉提着手袋，轉身離開……
在擦過言天錦身旁的時候，他醇厚的嗓音，才低聲吐出一句——
“麻煩你了，映婉。”
蘇映婉背脊一顫，啞着嗓音：“天錦，雖然我們做不成情侶，但我真心希望你和菲兒幸福！請你好好珍惜她……”
撂下這句，蘇映婉踩着高跟鞋揚長離去……
言天錦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默默地抽着煙。
一根、兩根、三根……
可無論抽多少，他的愁緒並沒有隨着煙霧消散，反而越來越濃……
秦火始終默默守在一旁，一言不發。
言天錦擡頭，望了一眼黑暗的天空，月光被埋進了厚厚的雲層裡……
“秦火，你說，如果我拋下菲兒，會怎樣？”
秦火嘆息地搖搖頭：“若主子拋下菲兒小姐，菲兒小姐一定會自殺的吧？而主子這一輩子，都逃不過良心的負疚。”
他夾煙的手指顫了稍許，繼續問：“若……若我拋下歡兒呢？”
秦火面無表情：“夢小姐從此會和另一個男人雙宿雙棲、生兒育女、功成名就、幸福美滿、兒孫滿堂……”
“閉嘴，秦火！”
言天錦臉色氣得不輕！秦火是存心想氣死他是不是？
“主子……我也只是實話實說……以夢小姐的性格，絕不會因爲主子和菲兒小姐訂婚，而自暴自棄……反而……”
“反而會積極尋找下一個男人，最好當着我的面，活活氣死我才甘心！”他自嘲一笑，今晚不是已經見識到了麼？
她約楚雲峰去看電影，逛夜市，甚至是嫖。雞……
哪一樣行爲不是氣得他七竅生煙？
偏偏他鬼迷心竅了！
對她放不開手……
“其實主子心裡比秦火還清楚。”秦火嘆息，“主子心底是在意夢小姐的，可菲兒小姐對主子又癡心一片……這實在是個難題，要是在古代就好了，主子可以一次性娶兩個……”
“秦火！”言天錦低吼。
秦火老實閉嘴。
言天錦沉着眉，眸底的愁緒越來越濃郁……
婚姻，對他來說，一直都是神聖的事情。
不愛便不娶，是他曾奉守的諾言。
而娶菲兒，是他多年前的承諾！
可因爲歡兒，他開始懷疑自己對婚姻的態度，是否真的那麼忠誠……
“秦火，你說……女人最喜歡什麼？或者說，女人最渴望得到什麼？”
他眸光裡有些朦朧。
秦火尋思了半晌，答道——
“愛。女人最渴望得到愛。”
言天錦不可思議地挑眉，愣怔地看了秦火一眼。
用力深吸一口香菸。
“特麼，秦火你小子真的沒交過女朋友麼？”
秦火神情一緊，臉色有些尷尬：“額……沒，真的沒交過……”
“那你知道女人最渴望愛？”言天錦懊惱地一拳捶在牆壁上！
他就知道，這種深奧的問題根本不該問秦火。
秦火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那不然之前蘇映婉小姐跟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是爲了什麼？菲兒小姐千辛萬苦也要回來找您，又是爲了什麼？不都是因爲她們深愛主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