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滋見這個翡翠宮裡大多都是是剛被招來參加攬月節的,互相也都很生疏,也是現在整個皇宮裡“編外人員”最多的地方了,倒是適合她暫時落腳。林滋決定暫時留在這裡,可是她現在仍然缺乏“僞裝”,要是碰到個人稍一盤查就得露餡。
林滋打算先找個人少的地方呆上半天,等到了晚上在想辦法。林滋依着記憶走回到剛纔進來的那個花園裡。剛剛她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花園子大不說,而且有很多剛進宮的姑娘們在這裡玩耍,她在這裡“閒逛”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放寬了心思,林滋倒是自得其樂的欣賞起這宮秋色來了。只見整個園子裡有一個偌大的水池,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石頭錯落有致的排布在水池中,在其中一些上面還被人工雕琢成了涼亭小屋的模樣。水池裡散落着幾朵枯敗的荷葉昭示着這裡盛夏的繁華。一個較小的八角廂亭猶如一朵盛放的睡蓮,牽着一條蜿蜒曲折的“藤蔓”靜靜的臥躺在明鏡似的水面上。水池周圍被一圈林蔭小路圍繞,四周圍種着各式珍奇名貴的花草,在這本該悲寂的秋裡爭相鬥豔。林滋還從中看到了曇花花枝的影。還記得那年放暑假回外婆家,因爲天氣饞嘴多吃了幾根冰棍拉了一個晚上的肚子,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居然讓她看到了開發的曇花,微微帶黃的白色嗎,花朵很大也很端莊,在那恬靜的夜晚顯得分外亮眼。
“寒風皚皚泣白露,茱萸悽悽話寂寥。
滿園翡翠驚秋色,聲色硃紅笑嬋娟。”
“那個誰?”
正當林滋顧自沉浸在這“意盎然”的秋色中的時候,忽然聽見後傳來一聲叫喚。林滋不回過頭,見那個跟珠兒搭話的小姑娘真不耐煩的向她招手。
“就是你,給我把手絹撿下來。”見林滋打量她,她直接指着林滋吩咐道。
林滋沒有答話,只擡頭看了那樹梢上的手絹,撿了顆石子,用力一扔剛好打中手絹,只見那手絹飄飄然落了下來。雖然林滋現在失了內力,但底子還在,又耳聰目明的,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她。
“你還有兩下子嘛,跟着誰的?”那女子撿起地上的手絹,徑自朝林滋走過來,肆意的打量着林滋。
“我,我是珠兒姑娘派來的,說是這翡翠宮裡都是剛來的姑娘家,叫我過來幫襯着些,姑娘們要有什麼急事兒,我也好及時給辦了。”林滋靈機一動,扯了個謊。
“原來姐姐是跟着珠兒姐姐的,真是好本事,不知該什麼稱呼?”那女子原是個小孩兒心,一聽林滋是珠兒的人,瞬間就跟林滋熟絡起來。
“姑娘叫我小林就行。”林滋只是禮貌的應付着。
“原來是小琳姐姐,我叫楚玲雙,姐姐叫我雙兒就行。”那女子絡的拉着林滋的手,說道,“我正在練舞呢,剛纔一不小心,手絹就被風給吹到了樹上,多虧了姐姐。姐姐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原本是來翡翠宮看看,見大傢伙都各忙各的,也沒什麼事兒,就打算回去。”林滋亦真亦假的說着。
“這樣啊,既然姐姐沒什麼事兒,留下來陪我練舞可好?我一個人老是練不好。”楚玲雙裝作可憐巴巴的樣子跟林滋撒。
林滋被她那模樣給弄得哭笑不得,其實她本就打算決定留下來幫她的,依她現在的樣子,就這麼出了翡翠宮,還不定碰到什麼麻煩呢。
“你這個動作過度得太生硬了,可以像這樣……”林滋見她的舞蹈是屬於比較柔軟的一類民族舞蹈,只是有些動作摻在整個舞裡面顯得不是很協調,就將現在很多經典的舞蹈動作加了進去。
“小琳姐,你真厲害,這舞被你這麼一改倒是流暢多了。”楚玲雙興奮的抱住林滋高興道。
“我也就是隨便改改。不知道你這舞配的是什麼歌?”林滋見她只是自個兒在那兒跳,也沒見到個伴奏的便出言問道。
“本來是秋琴在一旁彈古箏的,可她偏偏今天病了,晚上就要獻舞了,我正着急呢。”楚玲雙想起煩心事,懊惱的說着。
“晚上?”林滋有些詫異。
“姐姐不知道嗎?今天就是‘攬月節’,我們被招到這裡來,就是爲了今天晚上這次獻禮。”楚玲雙見林滋的反應,也甚驚訝。
“看我,這幾天忙得都忘了子了。”林滋頓覺失言,故作鎮定的打着哈哈。
“我知道姐姐是個能人,不知道姐姐可否願意幫我?”楚玲雙倒也不甚在意,又哀求起林滋來。
“不是我不幫你,我是真的不會彈琴。”林滋見她那樣也只是無奈。
“姐姐,要是我晚上不能獻禮,就只有被砍頭了。好姐姐,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吧。”楚玲雙乾脆委委屈屈的哭了起來。
“我……”林滋看她這般,心裡也有些不忍。她們雖然相處不久,但林滋看得出來這丫頭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要她一個人獨自面對這些,確實是難爲她了。
“你們這兒有葫蘆絲嗎?”林滋見她哭的眼睛都腫了,也是心疼,心下一轉,試探的開口問道。
“葫蘆絲?我只有根葫蘆管。”楚玲雙聽林滋這麼問,倒是止住了哭泣,掛着眼淚說。
“葫蘆管?拿來我看看。”林滋心裡一動,急忙催促楚玲雙。
“哦。”楚玲雙轉悲爲喜,高興的跑開了。
不一會兒,楚玲雙就拿着一個酷似葫蘆絲的東西跑了來。在這期間,林滋一直處在跑與不跑的矛盾之中,最後還是放棄了臨時逃跑的想法,站在花園裡等楚玲雙回來。也許目前對她來說沒有比翡翠宮更安全的地方了。
“小琳姐,你看這個行嗎?”楚玲雙期盼的望着林滋。
“我試試。”林滋說完,拿起那葫蘆管試了幾個音,再嘗試着吹了首簡單的曲子,覺得這個葫蘆管跟現代的葫蘆絲倒沒什麼大的差別,倒也稱心。便提議道:“我吹首曲子,你跟着試跳一下吧。”
“嗯。”楚玲雙高興的點點頭。
林滋隨即吹了一首《月光下的鳳尾竹》。因爲楚玲雙的舞蹈屬於柔軟型的,林滋覺得跟這首曲子很相配,很適合做伴奏。見楚玲雙隨着曲子翩翩起舞,就如同隨風飄動的絲帶一般柔和暢快,林滋略有些沉醉,心裡不由得讚歎,這丫頭的舞跳得確實是好,所謂“飄飄仙”想來也不過如此吧。
楚玲雙雖然平常一副大大咧咧的小孩兒心,但跳起舞來卻是極爲專注的。只聽見“啊”的一聲,楚玲雙整個人瞬間失去重心,林滋眼疾手快上前穩穩的扶住了她。她剛剛清楚的看到有人在樹後了顆石子才讓楚玲雙絆倒的。林滋餘光掃了一眼那棵樹,卻再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噝……”楚玲雙痛得厲害,額頭滲出薄薄的一層冷汗,一瘸一拐的讓林滋攙扶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
“讓我看看。”
林滋見她怕是扭到了,小心的擡起她的腳,查看了一番。見她的腳踝已經腫起來了,輕輕的觸碰了一下。
“痛。”楚玲雙呼叫出聲。
見她眼淚都痛出來了,林滋便鬆開了手,問道:“你可有帶跌打藥?”
“我房間裡有,還是上次郝萍姐給我的。”楚玲雙有些喪氣的說着。
“那我先扶你回房上藥吧。”林滋見她腳踝越發紫了,甚是憂心,怕是等會連走路都困難了。
“嗯。”
林滋架着楚玲雙慢慢挪回房間,在衣櫃的底層找到了跌打藥,打開聞了聞,藥倒是上好的跌打藥,但是看她的現狀怕是晚上的獻舞就不能上場了。林滋暗歎口氣,給她一點點的塗上藥膏。
“小琳姐,我們再去練會兒吧。”林滋扶楚玲雙到上休息了會兒,暗自思量着自己的逃跑計劃,不想她坐起來對林滋說道。
“不行,你現在傷得這麼重怎麼能跳舞,別說現在,就是晚上也不行。”林滋毅然決然的說道。
“我一定要獻舞的。這次給月神獻禮說好聽點兒我們是被請來的,其實還不是朝廷的命令。我家本就是商賈之家,只我從小在外有些虛名,這次便被招了來。要是不能獻舞,我們家定是要被朝廷抄了。好姐姐,你就幫幫我吧。”
林滋看着楚玲雙那逞強的樣子,自己不由得感嘆:在這樣的年代裡,平常百姓家的生活是多麼的不由己,家命全憑當權者的一句話。
“可是你的腳……”林滋還是有些擔心她的傷勢。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而且我傷的只是左腳,跳舞的時候我儘量把重心放到右腳上就好了,不會有什麼事的。”楚玲雙自信滿滿的答道。
“那你可不許逞強,那幾個跳躍的動作你能做就做,不做也沒什麼。我怕還沒等你把舞跳完,腳卻廢了。”林滋還是婆婆嘴似的嘮叨着,雖然她知道這好強的丫頭不一定聽得進去。
“嗯,我知道了。”楚玲雙俏皮的朝林滋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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