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穆勒榮你……”聽到士兵的稟報,林滋不由得身子一晃,差點跌倒。她一時急怒攻心,不敢置信的瞪着穆勒榮。?
“女皇陛下,您現在也知道痛心的滋味了吧。”只見穆勒榮背過身不看林滋,文濤慢的從樹林後面踱了出來,捻着山羊鬍須淡笑着對林滋說道。?
“哈哈……好,很好。這次是朕棋差一招,被你們算計了。穆勒榮,看來不需要再說什麼,我們戰場上再見吧。”看到文濤的出現,林滋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不禁憤恨的大笑道。?
“女皇陛下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您既然都已經來了,何不留下來多陪陪我們將軍?”文濤依舊悠閒的淡笑着。只不過在他的招呼下,無數的德瑟士兵從他身後的密林裡“冒”了出來。?
“哈哈……文軍師真是太看得起朕了。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軍師要去攻打一座城池呢。”看着黑壓壓的德瑟士兵,林滋不禁氣笑了,斜睨着文濤挪揄道。?
“哈哈……女皇陛下見笑了。我軍將士們聽說陛下親自駕臨,都爭先恐後的想來瞻仰一下女皇的光彩,望女皇陛下不要見怪纔好。”聽到林滋的挪揄,文濤也大笑道。他身後的德瑟士兵卻慢慢的向林滋靠近。?
“走……”?
林滋衝身後的呂翔等人大喝了一聲,飛身上馬,欲往柳縣方向馳去。?
“我勸女皇還是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見林滋如此動作,文濤一點也不慌張,依然雲淡風輕的笑道。?
與此同時,只見林滋等人的身後的原野上也冒出來黑壓壓的一衆士兵。林滋大驚,勒住馬頭立於原地,心情沉重無比。?
“走……”見前後都有追兵,林滋心一橫,對呂翔他們大喝一聲,率先朝前奔去。?
“殺……”?
林滋一行人剛奔至那些德瑟士兵處,林滋已經做好了血戰到底的準備。不料那些德瑟士兵忽然背轉過身去,朝柳縣方向“退”去。頓時喊殺聲震天,遼闊的原野上混亂一片。?
不管那些士兵衝着誰去的,林滋只想早點脫身。她跟呂翔他們見着德瑟士兵便砍,不肖片刻,就讓他們殺出了條血路。?
“宋戊翎……”?
廝殺了一陣,林滋幾人才從德瑟軍後面殺了過去。遠遠的看到宋戊翎全身銀色鎧甲,身下跨着白色駿馬立於衆士兵身後,林滋便策馬向他靠攏過去。?
“小心……”見一個德瑟士兵一個冷槍向林滋背後刺來,宋戊翎大驚,一個躍身將林滋撲到地上。?
“走……”隨即,宋戊翎抱起林滋飛身上了自己的馬,向柳縣疾馳而去。?
“你怎麼來了?”林滋坐在宋戊翎身前,疑惑的轉過頭問道。?
“我要是不來,你還真想留在那裡啊?駕……”宋戊翎無語的瞪了林滋一眼,狠夾了夾馬肚子,朝前奔去。?
“吳飛他們呢?”見柳縣近在咫尺,林滋又開口問道。?
“劉偉帶着人去接應張莽了,吳飛趁機偷襲德瑟軍的糧草。”宋戊翎簡單的介紹了幾人的行蹤。?
“張莽爲什麼要出城?”想起剛纔那德瑟士兵的稟告,林滋悲痛的大聲吼道。她臨走前只吩咐劉偉趁她約會穆勒榮的時候突襲德瑟軍營,吳飛趁機火燒德瑟軍營的糧草,張莽那小子出去做什麼??
“張莽被那女子陷害了,聽說他一怒之下去找那個女子的父親算賬,不料竟被人引誘到了城外。我擔心穆勒榮對你不利,便帶人趕來接應你。看來這應該是文濤設的一個局。”宋戊翎甚感奇怪的看着林滋如此強烈的反應,淡淡的說道。?
“張莽死了。”林滋低啞着聲音說道,滿心的悲痛。?
“什麼?”宋戊翎飛奔進城,勒住馬頭,震驚的看着林滋。?
“朕應該聽他解釋的……”想起自己出城之前,張莽那麼強烈的反對,林滋心裡就愧疚得要命。她當初要是將事情查清楚再下結論就不會讓張莽蒙受不白之冤,他也不會被人引到城外,也就不會……?
“好了,都過去了。”宋戊翎摟住林滋有些顫抖的身體,輕聲安慰道。?
“汪三何在?”林滋猛的驚醒,急忙問宋戊翎道。?
“陛下……”呂翔等人和着宋戊翎的人馬此時也回了城。?
“嗯。”林滋淡淡的應了一聲,看向宋戊翎,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知道,從你離開到現在,我都沒有見到過這個人。”宋戊翎沉思了片刻,才緩緩說道。?
“來人,將汪三給朕帶上來。”林滋一個翻身跳下馬背,對守城的士兵說道。?
“啓稟皇上,汪總兵半個時辰前被人發現死在家中。”一個士兵顫趕緊上前稟告林滋道。?
“什麼?屍體現在在哪兒?”林滋驚訝的說道。她早該想到的,汪三這人就是一顆超級大號牆頭草,不管什麼風都能將他吹倒。?
“屍體被停放在柳縣衙門。”那士兵恭敬的答道。?
“那死去的女子跟她父親呢?”林滋皺着眉頭繼續問道。?
“那死去的女子屍體不翼而飛,她父親也不知去向。”那士兵依舊恭敬的回答道。?
“好了,你退下吧。”林滋心裡堵得難受,想起死去的張莽,就恨不得將文濤碎屍萬段。?
林滋隨後跟宋戊翎一起去了一趟柳縣衙門。見到汪三血肉模糊的屍首,林滋不禁感覺一陣噁心,隨即便拉着宋戊翎轉身便出來柳縣衙門。她本來還想狠抽汪三幾鞭子,以泄她心頭之恨。不過,看來德瑟人對汪三也是恨之入骨,也罷,就姑且放他一馬。?
“啓稟皇上,張將軍跟吳將軍回來了。”林滋拉着宋戊翎默默往前走着,只見一個侍衛急匆匆的趕來稟告道。?
“他們現在人在何處?”聽到侍衛的稟報,林滋才稍微打起了些精神,淡淡的開口問道。?
“回皇上,張將軍跟吳將軍現正往這邊趕過來。”侍衛恭敬的答道。?
“好。你下去吧。”林滋淡淡的揮了揮手,甚是疲憊的說道。?
“是。”?
林滋繼續往前走着,顧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臣參見皇上。”不多久,劉偉跟吳飛就匆匆的趕了過來。?
“戰事如何?”林滋打量了二人一眼,淡淡的問道。?
“回皇上,張莽他……”劉偉眼眶微紅,痛心疾首的欲言又止道。?
“朕已經知道了。”見劉偉悲痛的樣子,林滋顧自低聲說道。?
“臣無能,沒能將他救回來。”劉偉很是自責的頓足道。?
“好了,此事跟你無關,都是朕的疏忽。”林滋扶住劉偉的肩頭,溫聲說道。?
“你那邊怎麼樣了?”林滋又看向吳飛問道。?
“臣帶着輕騎兵將德瑟大軍的糧倉燒了。”吳飛聽到張莽的事也是難過非常,不過提起燒糧一事,卻也是難掩的喜悅。?
“幹得好。張莽的屍首可有帶回來?”林滋心裡稍有安慰,接着問劉偉道。?
“臣已將他的屍首停放在營裡。”劉偉艱澀的說道,滿臉的悲傷。?
“將他好好安葬了。就葬在玉華山吧。在那裡有他得意的時刻。”林滋心情沉重的輕聲對劉偉說道。?
“臣遵旨。”劉偉有些哽咽的低頭應道。?
待衆人散後,林滋獨自回到了寢宮。說是寢宮,其實就是一個算是優雅的庭院。昨晚秦耿住的偏殿就在她的住所的旁邊。由於大仗的緣故,加上林滋自己的要求,她現在的衣食住行都被儘可能的縮減。林滋住的這個寢宮平時都由御林軍看守,倒也算得上安全舒適。?
“看不出來,你也有這麼賢惠的一面哪?”林滋甚是疲憊的回到寢宮,見陳郝萍顧自坐在臥室裡繡花,不禁挪揄道。?
“今天怎麼不帶男人回來了?”陳郝萍完全不理睬林滋的嘲笑,反挪揄道。?
“你說,朕是不是很壞啊?”林滋微紅着眼眶,望着陳郝萍手裡的繡品呢喃道。?
“你不是一直都這麼壞嗎?”陳郝萍疑惑的看了林滋一眼,輕笑着挪揄道。?
“是啊。朕現在是個徹徹底底的壞女人了。利用別人,被別人利用,朕現在感覺好累啊。”林滋身心疲憊的靠在陳郝萍肩頭,輕聲嘆息道。?
聽見林滋的話,陳郝萍手下不由得一頓,片刻後又繼續繡起來。?
“戰爭不就是這樣嗎?無數人的犧牲換來一個人的成就。他們男人可以肆無忌憚的爾虞我詐,爲什麼女人就不可以?朕身爲一國之君,哪裡做錯了,爲什麼朕的心還會那麼痛?”林滋忽然低聲咆哮道,眼淚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顧自往外飛。想到穆勒榮、秦耿這些曾經的朋友都一個一個變成了自己的敵人,以後可能還會有更多的朋友演變成敵人,林滋就感覺自己好像被放到了北極冰川,連心都慢慢變得冰涼。?
陳郝萍沒有言語,只是用手巾輕輕的拭去林滋臉上的淚痕。?
“萍兒,你說天下要怎麼樣才能沒有戰爭呢?”林滋顧自發着呆,輕聲說道。?
“若是天下只有一個君王,一個國家,應該就能天下太平了吧。”陳郝萍放下手中的針線,眼神迷濛的看着遠方,淡淡的說道。?